随着从格力出来换行业的失败,谢研又退向了自己的老本行——畜牧兽医。
这次是谢研的老领导联系的猪场,他去应聘的是正邦的猪场。然后,分配到了吉林扶余。因为那边一度缺人,就把谢研带过去了。
5月份的松原还发生过一次地震,其实,去的时候还是有点心有余悸的。
6月13日中午12点多从岳阳高铁站出发,因为没有直达扶余的,需要在北京转一下车。
晚上7点多到达了北京西站,这是谢研第一次来到北京,看着北京城,虽没有那么星光闪烁,但却显得很气派。心里有着冥冥的感应,或许这里才是自己人生的终点。
在北京没有停留多久,在速8休息了一晚后,就赶第二天北京南站到扶余的高铁了。
从扶余高铁站到猪场有130多公里,因为那个私家车改成烧天然气的缘故,路费就低了很多。
从高铁站到猪场只有一条四车道,这条路是从黑龙江通往辽宁的国道,但是经过吉林,这也是唯一的一条。
路上就像是在高速公路一样,或许是因为北方的地够平整,路也修的直一些。或许是他们习惯了的原因,车速都有120迈以上。
从车窗往外看,由于地势平整,天空也显得高一些,心情都显得开阔不少,但凡事都有利弊。
正邦的分公司在扶余三场里面,从门卫室望过去可以看到房屋的顶上挂着“正邦”两个大字,旁边则写着“以人为本,以正兴邦”八个小字,这八个字也只是看上去略显小罢了。
到了以后,分公司繁殖经理兼三场总场长孙晓辉先分别谈过话后,再要人资经理过来和我们签订的劳动合同。
去之前,和人事谈好了基本工资是5500,再加绩效,还带五险一金,可是到这里才知道5500就是基本工资+绩效,而且还没有无险一金。
谢研和周明虽然心里都有一丝抱怨,但既然都到这里了,而且都也花了1000多元的路费,如果就这样回去也显得太不理智了。
出于种种原因,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三场是一个大场,有一个GP场,专门提供母猪的,还有12PS场(专门提供肉猪的场)。由于12个PS场太大了,就把一分场到六分场划分给了A区,七分场到十二分场就划分给了B区。
周明应聘的是分场长,他被分配到了A区,任三分场的分场长,在二分场先学习。而谢研应聘的是配种主管,由于十二分场的配种主管准备离职不干了,于是,就把谢研分配到了十二分场。
十二分场是一个后备场,大部分的工作就是给后备猪打疫苗,这里的免疫计划是每七天一针,但由于有很多批次,基本上是天天都要打疫苗。
在十二分场待了半个月,因为十二分场的配种主管不准备走了,谢研就被上面领导调到了A区。先在一分场学习,后因为原三分场配种主管提出了辞职,就从一分场调到了三分场任配种主管。
猪场里的东北人基本上都是大大咧咧的,可能也是跟这里的环境一样,人的心境会显得很开阔。虽然他们足够淳朴,不爱记仇,但他们那种根深蒂固的懒惰思想却依然存在,很多都是缺乏目标,像是得过且过一般,还有些责任心也相对于欠缺了点,需要强硬的制度才能管理好。
8月一过,由于正邦在黑龙江的场因为非洲猪瘟损失惨重,这边又隔黑龙江近,公司总部就对这边制定了严格的消毒计划,每周两次过道白化消毒,每周三次带猪消毒,每周两次猪场外围主干道白化消毒,基本上,可以说的上天天都在消毒。
12月3日,一分场打响了第一枪,公司为了稳定内部员工的心态,对员工说是流感。而对一分场也采取了紧急措施,在分公司前面有1-2里的地方,对一分场所有猪进行掩埋,希望这种方式可以保住其他分场。
但由于猪只过多,基本上一个晚上也就能处理个200-300头,一个分场基本要10天左右才能处理完。
而且公司低估了非洲猪瘟的传染能力,毕竟非洲猪瘟在我们国家还是第一次发生,是从外国传入到黑龙江的。
晚上用转保车对一分场的母猪进行处理,白天就简单的清洗消毒后开始去各分场转运猪只。
12月17日,谢研还是和往常一样的去饲喂单元检查母猪吃食的情况,当走到6单元F排的时候,谢研就开始意识到不对了,因为在F排出现了7-8头猪不吃料的,而且母猪是一点食欲都没有,趴在那里动都不想动。跃到后面一看竟发现有5头流产,连忙把饲养员叫了过来,让他去量了下体温。
量完体温后发现只有流产的猪只高烧到41度,其他则正常。
于是,谢研把情况上报了,结果等到上面领导来看时,也只是怀疑是蓝耳病。
虽然只是怀疑为蓝耳病,但也是传染病之一。
马上,三分场就被隔离了,这次三分场的情况在第二天其他分场也出现了,还有一些是早就发现了,但没上报。看着三分场一上报,就马上上报了。
于是,整个三场都开始隔离到各自分场内,公司领导似乎在一分场出事后就做好了这个最坏的打算,把床铺和被褥,还有电热毯都给采购回来了。
本来,公司领导都计划是能保多少猪就保多少猪,最开始还是用淘汰的方式来处理,希望能减少一些对公司的损失。
12月25日,也是圣诞节。但今年的圣诞节是真的不一样,晚上9点多,转保车来了,场长和其他饲养员负责将快要不行的猪从单元赶上转保车,而谢研则负责送它们最后一段路程。
外面是有着雪的,像这种气温,一头活猪在这样的环境下冻个3-4个小时也会冻得僵硬。
谢研穿着那件厚厚的浅绿色的军大衣,手上戴着厚厚的手套,从副驾驶一出来就有一股凉风袭来。
打来转保车的车门,人站上去后把车门向外倾斜45度,然后将车上所有的猪只赶入眼前10多米高的大坑。
听着那一阵阵的哀嚎声,似乎也成为了谢研的心魔一般,心中十分清楚的知道,只要将这些猪推下去就是死路一条。既使没有被掩埋,也会在这样的低温下冻死。
全部处理完后,谢研戴着手套的手竟然和铁棍黏在一起了,就像是夏天吃雪棍将嘴唇黏起来了一样,过了好一会才分开。
这是第一次处理猪,也是处理的最少的一次。
“当时的想法是希望保住更多的猪”,谢研后来回忆道。
事却没有朝好的一方面发展,虽然前期有一点猪,但那都是有好几天积累下来的。可是,到了后面,就像是一场暴增,一天多个200来头,死亡也慢慢的提高了,从十几头到几十头,再到上百头。尤其是听到二分场一天死了300来头,下面的饲养员吓怕了。
“现在每天吃完饭就是拉死猪,而且还拉不完,事情虽然比以前单一了,可劳动强度却加大了”,饲养员说道。
最终,除了部分淘汰的母猪外,不管是怀孕的还是没怀孕的,出世的还是没出世的,统统推向了深渊。
这也是后来谢研离开养殖行业的一个重要原因,但这次却是比上次更明确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