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街上一阵冷风吹过,街道两旁的人家紧闭门窗,整个街道仿若无人生存的寂静。
下一秒,一群面色惨白,眼睛通红的人从周家的后门出来。
他们走在街上,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时不时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声。
突然一阵笛声响起,人们像得到了指引一般,纷纷朝笛声的方向涌去。
身后跟着从其他屋子里出来的感染者。
距离这群人的后方十米处,跟着四个黑衣人。
这四人就是为了一探究竟的魏思卿等人。
为了方便行事,都穿上了夜行衣,带上了面罩。
几人亦步亦趋的跟在他们的身后,到了一个山林里面。
周围的树整齐有序的排列着,地上铺满了树叶,尽管是在夜晚,也能看到这一片火红的树叶。
这大概就是魏澜洲所说的火枫林了。
白天没机会来看,没想到晚上还能有这个机会。只是这地方可比别的地方亮堂许多,他们只能离得更远一点,才不会被发现。
这时笛声陡然停下,最前方的感染者站在了一个高台的下面。
而高台上站的赫然就是那日魏思卿在周家见到的玉观道长、周子宁以及周老爷——周浅山。
对于面前这诡异又可怕的场景,周浅山即便是见过几次,再次看到时还是觉得毛骨悚然。
但同时又不得不感叹,玉观道长确实是有些本事的。
不然别说是安然的站在这里了,怕是一出现就会被这群人当成食物给吃了。
“道长,接下来?”周浅山恭敬地看着玉观,询问道。
玉观点了点头,手上出现了一个铃铛,轻轻地摇了摇,发出一阵悦耳的铃声。
就见那群人突然间整齐地排成了一列,纷纷把自己的衣袖掀起,露出手臂。
玉观牵着周子宁的铁链,将他带到一边。
只见周子宁突然目露凶光,抓起第一个人的手臂就往嘴里送。
两颗尖锐的牙齿没入血肉,发出滋滋滋的吸血声。
很快第一个人就如被人抽干了血一样,快速成为一具干尸,倒了下去。
紧接着就是第二个人。
魏思卿等人即便离得远,但也看的一清二楚。
这情况怎么和晚娘说的不太一样?
按照晚娘的意思,这些人不是已经有子蛊了?而身为母蛊持有者的周子宁不应该把自己的血给他们吗?
为什么反而去吸那些人的血呢?
她突然有些看不懂,是她们调查的方向出了错还是本身对于他们的意思就理解错了。
周子宁大概吸了五六个人的血,才停下来。
“这就饱了?”玉观皱着眉,似乎不满意这样的结果。
但任凭他再怎么不满意,周子宁都站在那里没了动作。
“道长,怎么了?”周浅山看他们站在那里,不太懂。“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玉观摇摇头,安抚他的情绪,“周老爷放心,没什么事情。”
只是在看到周子宁的眼睛时,总觉得很奇怪。
但又说不出奇怪的点在哪里,只能重新拉着锁链,带着周子宁重新站在高台上。
“周老爷,接下来的事情,还请你回避一下。”
周浅山点点头,没有提出质疑,毕竟每次都是这样,他也习惯了。
他走下高台,去了旁边的一棵大树后面,很自觉的背对着他们。
玉观对他没什么不放心的,见此拉起周子宁的衣袖,掏出一把刀对准他的手臂,划了一刀。
血顺着手臂留下,滴在地上冒出丝丝白烟。
而周子宁的血早已经不是正常人的红色,而是黑色并带一丝绿色。
一看就知道剧毒无比。
但是玉观却面不改色的拿出一个瓷瓶,将他的血装进去。
一快一瓶就装满了,而伤口也差不多凝结了。
玉观就继续用刀在手臂上划一刀,重新拿一个瓷瓶接着。
魏思卿等人也不是没见过大世面的人,但对于此情此景,还是忍不住觉得反胃。
“小姐,他收集周子宁的血干什么?”谢竹忍着呕吐的感觉,小声的问。
魏思卿摇摇头,她现在已经有些混乱了。“再看看。”
然而还没等她们看,玉观却突然转头看向她们藏身的地方,正巧四目相对。
魏思卿暗道一声糟糕,面上却丝毫不露痕迹。
玉观什么也没说,只是摇了摇铃,那些感染者就开始狂躁的叫嚷着。
下一刻纷纷转身朝他们的方向冲了过去。
“走!”现在敌众我寡,她们只能先走。
这一行人中,只有穆雨和青书会轻功,所以两人一人带着一个急忙跑路。
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身后的人却追的很紧,速度极快。
本来十五米的距离,一瞬间只剩下十米。
“放我下来。”魏思卿面色凝重。
两个人一起太难跑了,于其被追上,还不如现在就开始对付他们。
“小姐,自己小心。”穆雨将她放在一棵树上,自己则飞身下去,抽出剑开始应对上来的人。
“青书你去帮穆雨吧。”谢竹这时候恨自己为什么不好好练功,但也没办法。
青书看了她一眼,用丝带缠住她的腰,把她甩到了离魏思卿最近的一棵树上。
那群感染者很快就朝着穆雨和青书涌去,那凶残的样子即便是会功夫的两人,都觉得有些难招架。
他们已经没有了人的知觉,所以根本就不怕被杀。
此刻玉观手中的铃铛越摇越激烈,那些人就更加疯狂。
很快的,有一部分人涌到了树的下面,手教并用的打算爬上树,把魏思卿和谢竹抓下来。
“小姐,怎么办?”谢竹刚踹下去一个人,抽空看了一下魏思卿那边,发现她那儿情况也不乐观。
魏思卿紧抿着唇,她从打算跟着就做好了被发现的准备,但是也就想过逃跑。
现在逃跑是没用了,只要玉观继续摇铃,那么他们就始终走不出去。
唯一的办法,就是胁迫玉观,但是这么远的距离根本就不可能。
而且他旁边还有周子宁这个比底下更恐怖的人在,即便是过去了也没有胜算。
“你先往上爬,千万别被他们抓伤。”魏思卿手脚麻利的爬得更高了。
得了空,她从腰间摸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没有丝毫犹豫的咽下。
然后又趁机把药丸分给了谢竹她们。
又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堆的药粉包。
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挥洒在空中。
那些爬树的人,有片刻的停滞,但铃声一响,又恢复了原状。
在这样下去,即便她们躲在树上,穆雨她们也会因为长时间的打斗耗费体力。
怎么办呢?
她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取下发簪,对准手心,抿着唇准备划破手。
就在这时,手腕突然被握住。
那一瞬间,她还以为是那些人爬上来了,刚想有所动作,自己整个人就被人揽住,离开了原先的位置。
她猛地抬头,就看到季乾紧抿的唇瓣,似乎有些生气。
等到他们重新到了另一棵树上,她才问:“你怎么来了?”
季乾却夺了她手上的发簪,飞快地扔掉。
“你干嘛!”这人有病吧,一见面就扔她东西。
季乾却很冷漠的瞥了她一眼,冷嘲热讽的说道:“怎么,你还打算自残?”
自残?她哪有?
“你有病吧!谁想自残了?”魏思卿翻了个白眼。
“不自残你拿簪子划手?这些东西闻到一丝血腥就会发狂,你是嫌他们现在不够厉害?”一想到自己要是来晚一步,说不定就只能看到她的尸首了。
不,可能连尸首都没有。
那些人现在可没有人性,到时候他的酒不就没着落了?
魏思卿懒得跟他争辩,看向谢竹的方向,却没看到人。
“谢竹呢?”
“哼。”
魏思卿可不管他的态度,不说她就自己去找,刚一有动作,就被人拉住了。
“死不了,我让人去救她了。”季乾没好气的说道。
听到谢竹没事,她也放下了心,只是................
“你有办法把那个人手上的铃铛拿过来吗?”魏思卿抬了抬下巴,示意季乾。
季乾很随意的瞥了一眼,相当的自信:“当然。”
“那你先去把铃铛拿来,让这些人停下来再说。”有这些傀儡在,即便她们有三头六臂也回不去。
“凭什么?我有什么好处?”要是能趁机拿到一坛酒,那他还是很乐意的。
魏思卿只是看着他,轻柔一笑,“季公子要是不愿,我也不能勉强。既然这样,那只好我自己去了,就是可惜了我的酒....................哎。”
这话说完,也不给一点反应,就要往下跳。
季乾黑着脸,把人捞了回来,禁锢在自己怀里,咬着牙:“等着。”
魏思卿挑眉,“静候佳音。”
季乾的功夫很厉害,至少魏思卿只觉得不过是片刻的时间,季乾就回来了。
回来时,手上还拿着铃铛。
他有规律的摇了摇,只见那些傀儡慢慢停下了动作,然后很整齐的定在原地。
他单手揽着魏思卿的腰,从树上跳了下去。
穆雨和青书在傀儡停下后,第一时间找到魏思卿,走到了面前。
“小姐你没事吧?”穆雨有些担心的问。
“姑娘,主子。”青书倒是淡定,只是有些喘气。
“我没事,你怎么样?”她被季乾护着一点没伤着。
穆雨摇了摇头,看了看旁边,“谢竹呢?”
魏思卿一愣,看向季乾,“谢竹呢?”
“送回客栈了,她又不会功夫,在这儿干什么。”季乾很嫌弃的说道。
要是怕魏思卿发飙,他都想直接把她也带回去。
魏思卿倒也没有说什么,只要人安全就可以。
“那个玉观和周子宁呢?”
“跑了。”季乾耸耸肩,毫不在意。
“跑了?”魏思卿用扫视的目光看向他,“凭你的功夫,人还能跑?”
除非是他自己放跑的。
“虽然我功夫厉害,但没有酒就没有动力,没有动力自然就没有力气抓他们了。”季乾说的理所当然。
魏思卿无语,但也没有搭茬。
“穆雨,青书我们先回去。”既然人都跑了,那他们还留在这儿干什么。
季乾拉住她的手,“你就这么走了?”
魏思卿微微一笑,挣脱他的手,歪着脑袋天真无邪的看着他,“这位公子,我们认识吗?”
“你.............”季乾气的咬牙。
魏思卿刚想回他一句,就看到他身后一个傀儡突然扑过来。
来不及想一把拉过季乾,又动作飞快地抽出穆雨的剑,划破手心。
手心的血飞溅出去,刚好落在那傀儡的脸上。
那傀儡怪叫了一声,面目狰狞的挣扎了一会儿,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再也没了动静。
穆雨很有眼力见地上前去查看。
“小姐,他死了。”
魏思卿很随意地把剑还给穆雨,又很淡定地拿出手帕给自己止血。
一转头,就看到季乾呆愣愣地盯着她看。
她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没什么反应,才用没受伤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了,还傻愣着干什么?”
“魏思卿。”季乾却突然很正式的喊了她的名字。
魏思卿拧着眉,“怎么?”
“刚刚你为什么拉我?你是不是...........喜欢我?”
魏思卿都懒得搭理他,白了他一眼带着穆雨和青书就往回走。
季乾被她这一通操作搞得有些下不来台,但是一想到刚才魏思卿的手,以及拉他的动作,又有些心神荡漾。
完了完了,他本来只是看上她的酒,不会到最后酒没弄到手,还搭上自己吧!
不会不会!
怎么可能,这世上除了酒还没有什么能让他有兴趣的。
这边季乾在自我怀疑和挣扎中。
另一边,魏思卿等人已然回到了客栈。
先是悄悄地去谢竹那看了一下,确定人没有受伤,才又回到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