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深巷中穿行了不久,季尘便停下了,在一个大院门口驻足,看不到院里有没有灯,门也是紧闭的,漆黑如墨。
门上有一对对联,但是却看不清写的什么字,已经被岁月磨平棱角的木板对联又怎么还能辨认呢!
季尘听了矮老的话,敲门暗号三长三短共六下,敲完便等着,不多时便有一个穿黑长衫的人来开门,那人戴着黑圆帽,背后留着小辫子,脸上花了两个圆圆的腮红,整张脸就那一出红点,其余地方惨白如雪,没有一点血色,手上指甲足有三寸长。
看了门外一眼,一言不发,让开身子林沫沫与季尘便走进院子。
季尘从矮老处得知,接手这人脾气古怪,若心情不好便不会帮人接,若心情好了,就算是换心脏这种事情他也做,完全凭心情。
开门带路的那人在前面走着,院子里有很多尸体,残缺不全,也有散发着尸臭的,刺鼻不已,而门外却什么都闻不到。
来至厅前,开门那人便对里面喊了一句,里面回应了一声,那人便说“进去吧,你们要找的人在里面”。
入厅,里面琳琅满目挂满了手脚,似乎做成了标本,也有风干的,林沫沫不敢再看,这些画面都是不曾想像过会出现在眼前的。
旁厅传来声音“过来吧!”
季尘便走过去丝毫没有俱意,林沫沫则是躲在季尘身后,斗笠也早就在进门时拿了下来。
进了旁厅的门,里面有口大锅,煮着些人的手脚内脏,林沫沫顿时做呕,胃里翻江倒海,忍住没有吐出来。
“你们来干什么我知道了”说话的人是一个衣着平常的人。
脸色也不是很苍白,也没有异常,看似一个平常人,与鬼市格格不入,也没有更多奇怪的地方,只是衣上粘着些血迹而已。
“先生如何得知?”季尘问道。
“来我这院子的,都是手脚身体哪一个部分不健全的,不然不会有人踏入我这院子,看再你们会敲门,我也不为难你们,陪我吃顿饭,我便助于你”那人答道。
“那甚好,敢问先生怎么称呼?”季尘接着问。
“叫我人魅就行了,他们都这样叫”人魅说道。
“人魅先生,能否快点替我们看看,我们还要出鬼市呢!”季尘也担心起来了,这一路上太波折了,丑时过半才进来鬼市,现在寅时已过,待卯时还出不去鬼市,便再也出不去了。
“不急,先吃饭!”人魅风轻云淡的说道。
林沫沫一言不发的与季尘坐下,人魅端了了一盆煮熟了的手,手指头上的指纹都还在清晰可见。
林沫沫见状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吃人肉她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会遇到这种事。
人魅似乎也见怪不怪了,那筷子夹起一块便吃了起来,吃得津津有味。
这画面季尘心里素质再高也有些顶不住了,忍着恶心,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嚼了起来。
“你也吃啊!不然我不帮你接手了!”人魅恐吓林沫沫道。
“我吃不下去”林沫沫说着,又一阵吐。
吐到什么都吐不出来了,她也下定决心了,过来坐上桌,夹了一块手指,看着这精致的手,似乎还是个女人的手。
与矮老交易信息时候她也在旁边,做不到的要求的,连开价的机会都没有。
她闭上眼睛,将那手指吃了进去,囫囵吞下,至于什么味道,她来不及慢慢品味了。
看着这一举动,人魅大喜过望,说道“跟我来吧!”
这才放下碗筷,与人魅走到了后院,后院就比较清净了,开门那红脸小鬼也在这里。
“我也不胡乱开价,在这里挑一挑吧!”人魅说着便打开后院的地窖。
进去里面别有洞天,琳琅满目的挂着很多很多手脚,各式各样的,比大厅里的多了不知几倍。这得死了多少人啊!林沫沫心里想着,但是又不敢说出来。
季尘问道“这些手都什么价格”。
“你先看吧,女子的手在这边”人魅一一介绍着。
与逛商场一般,林沫沫看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手有粗有细,各式各样的,一时也不知道挑什么好。
“人魅先生,这手都能接吗?会不会与人不匹配?”林沫沫问道。
“姑娘放心,这手都能与姑娘接,并不会排异”。人魅解答道。
“这只手多少钱?”林沫沫看到一只纤细修长的手问道。
“五十年阳寿”人魅说出了价格。
林沫沫与季尘心里都是一惊,这么贵,支付不起啊!
一连看了几双手,价格都很高,于是问人魅有没有便宜点的。
“这个自然是有的”人魅说着带他们转了一圈穿过木门,里面各种奇珍异兽的手脚全在里面。
这让林沫沫一时难以接受,人怎么能接兽爪呢?
挑来挑去也没发现什么看得上的手,人魅一脸无奈的说,“我给你们找找吧!”,说着从柜台下拿出一个箱子,里面放着一只手,保存得很好。
那出来一看,这手很一般,也不算好看,稍微有点黑,不算纤细,也就看得过去的样子,如果自信观察会发现手指甲上有些纹路,非常细小。
“这手要十年阳寿”人魅像个奸商一样介绍着。
林沫沫看了却觉得这手还不错,也不贵,比起外面的也差不了多少,于是决定就这只了。
人魅嘴角一抹笑意瞬间消失,说道“那好,我们快开始接吧!”
林沫沫与季尘跟着人魅出了地窖,到了一个房间,里面各种设备齐全,宛如监狱用刑之处。
不敢多言,只先由人魅取了林沫沫十年寿命,手放在林沫沫头上,这次她明显的感觉自己失去了什么东西一般,稍纵即逝,取完报酬然后让她躺在床上。
林沫沫心里紧张,却不敢说什么,因为季尘叮嘱过,所以这一路她都很少说话。
“你先出去吧!”人魅对季尘说道。
季尘也知道规矩,就出去门外等着。
屋里的油灯有些昏暗,人魅点起了熏香,不一会儿林沫沫就睡着了。
人魅这才一脸欲望的轻声说道“终于让我遇到了,这完美的体质”。
说完便转头化作青烟飘去了,数息时间便回来了,手上带着个玉简,然后他释放鬼术,玉简瞬间缩小得只有指甲盖大小,被他用刀切开林沫沫的肩放了进去。
外面的季尘却什么都没有察觉,数息时间他怎么会想到里面竟然做了这么多事情。
人魅做完这些,便开始接手,一套操作行云流水,补回了刚刚失去的时间。
又拿熏香一熏,林沫沫睁开眼睛,自己躺在陌生的地方,就像当初从季尘家醒来时一样。
立马坐起来,人魅还是那个样子,看着林沫沫,林沫沫喊了喊季尘,季尘才进来。
看着她接好的手,林沫沫右手轻轻抬起来,与她左手对比了一下,比起左手稍微有点黑吧!”林沫沫乐观的说道。
“时间不多了,我们该出去了,现在正当卯时了,卯时过半我们就出不去了!”季尘说着,便来不及让林沫沫细看,拉着她就走了。
出了院门,果然外面空气更清新一些了。
刚出门,深巷中传来声音,与在矮老处一样,“莫不是先前那路过的鬼到这里来了?”季尘说了自己的猜测。
林沫沫也同意道“感觉有点像,怕就是那些鬼了”。
“时间不多了,我们耽搁不了了”季尘说着便戴上斗笠,拉着林沫沫跑进深巷,不多时便到了先前进来的入口,一会功夫便出去了,与季元他们会和了。
鬼市内,那八架马车停在了小院前面,马车内下来一个赤面鬼,这就是赤面了,与人魅在冥界明争暗斗数百年,最终被赤面暗算了,人魅差点魂飞魄散才沦落至此。
可惜还是被赤面发现了,赤面的小鬼去敲了敲门,三长两短,不一会儿,开门的来了,还没看清门外的情况就被赤面伸手虚空一指魂飞魄散了,连一声都没有叫出来。
这是何等强大,赤面进了院子,小鬼们在后面跟着,院里的尸体腐臭味不及冥界深处十分之一,一群鬼自然是没有任何影响。
大厅内的人魅早就知道了赤面会寻来,没想到却这么快,自己算计的还不够啊!
“你还是来了!”人魅随意的说着。
隔着屏风的大厅外赤面说道“你不消失一天都会威胁我的地位”。
“来吧!”人魅说这便穿过屏风,站在赤面前面,他知道自己逃不了了,上次被暗算已经元气大伤了,原本实力相近,但现在人魅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了。
但是他想试一试,同归于尽至少也能让赤面元气大伤,人魅是这样想的,现在这个局面不允许他再做准备了。
赤面元气大伤的话就会有其他鬼代替他,就像现在他对他一样,甚至更加残忍,人魅笑了,也改变了样子,变成了在冥界时的样子。
人魅也不是这院子的主人,这院子的主人原本就是鬼市接手的,名叫鬼手,可惜人魅将他煮了吃了,这事还没在鬼市传开,所以矮老的消息也不能算是错的。
赤面的小鬼围住了人魅,人魅顿时大杀四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依然不能小看他。
第二天夜里,鬼市传满了各种说法,消息也层出不穷,冥界也闹得沸沸扬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