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门口的罗卡和老丹听到菲尔的大话停了下来,开始嘲讽起来。“你瞧老丹,老菲尔没喝到酒已经醉的不行啦。”
“他是被太阳晒糊涂了,我打赌在太阳落下去之前,他会一直这样醉着。”
对于菲尔的情况,河狸镇上的人都很清楚。自从菲尔的老婆和他的驴在同一天死去后,菲尔开始酗酒,哪怕菲尔有桌子大的一块铁也早被他喝光了,何况菲尔付不起酒钱已经有五六年了。
“回家去吧菲尔,别说大话了,你可太丢人了!”
拉拉冲着菲尔骂了一句,用她又长又厚的指甲抓挠着右臂,一个不留神,刚才的蚊子已经在她的胳膊上叮了一口。
“我有铁!这么大的一块!”
菲尔往前踏出一步,重新比划了一遍,比上一次比的还大。
太阳晒得菲尔有些眩晕,脸上的汗珠混合着老丹滴上去的酒水滑落到了他的嘴角,但他依然站着,保持着他倔强的姿势。
老丹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菲尔滑稽的姿势,想知道菲尔接下来会干什么,说道:“噢?这么大的铁块,可足够买下拉拉的半个酒馆啦,快拿出来让我们看看!”
“是啊,那你倒是拿出来啊!”
拉拉挠了半天,索性抓起她那件永远脏兮兮的围裙,费力的擦拭着手臂上流出的血水。
罗卡也开始起哄:“可怜的老菲尔,不要再比了,我看见了,那块铁确确实实就在你的手里抱着呢!还真大!”
“不罗卡,不在我手里,我得回去拿!”菲尔的声音低了下去,随后又说道:“但是在我去之前,我想喝一杯,你们请我一杯,我保证回来后会给你们每人来上一大桶!”
“哈哈,我的天老爷!你可笑死我了!”拉拉俯下身子笑了起来。
老丹则感觉有些无趣,他原以为菲尔会用什么新奇的骗酒方式来供他解闷。这法子菲尔老早以前就用过,老丹没有上当,但用过一次的法子再看一遍可就不新鲜了。
“我们该走了蠢驴,明天再来看你的大铁块!希望你把它稳稳的抱来。”
菲尔快步赶到院子门前,伸手拦在了老丹和罗卡面前,“丹,我真的有,你只需要让我喝上一杯,我立马去拿,绝不骗你!”
接着菲尔又诚恳的看着的罗卡,说道:“罗卡,我太渴了,你帮帮我,就一杯,我一定会还你一大桶。”
“滚开!”
罗卡可没有什么耐心,一把推开了瘦弱的菲尔,拉开了酒馆外院的木门。
“你们回来!我真的有!”
老丹和罗卡越走越远,不时发出一阵大笑声,毫无疑问,他俩是在嘲笑菲尔。
菲尔在身后努力喊着,多年来习惯了低声说话的他,就连喊起来也显得柔弱无力。
“行了菲尔,你过来!”
拉拉有些不耐烦了,她只想尽快摆脱掉菲尔,回到屋子里眯上一觉。
菲尔听话的走了过去,心想着好心的拉拉一定是相信了他的话,愿意给他一杯酒。
菲尔规规矩矩的站在台阶下,朝着拉拉抛去了一个无比恳切的目光,他的个头本就比不过拉拉,此刻站在下面,像个邋遢的孩子向自己的母亲讨要最心爱的玩具一般。
“你就在这里等着,不要动!”
拉拉转身进了木屋,菲尔紧张的搓着手,算起来,自己已经有五天没有喝过一杯金酒了。
有时候菲尔守在酒馆,等别人离开后,运气好的话,会从他们喝剩下的杯子里找到一两口。有时也会机灵的主动帮着拉拉干一些活,拉拉心情好也会赏给他小半杯酒,但这对嗜酒如命的菲尔来说远远不够,他巴不得每天都有喝不完的仙人掌酒。
拉拉好半天才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个有些开裂的木杯,递给了菲尔。
菲尔赶紧接过来,先在手里掂了掂,然后往杯子里看了一眼,发现只有半杯酒。
拉拉把她粗劣酿造的酒水取名为金酒,并且大受欢迎,其中最馋她的酒的当然就是菲尔了。酒水的价格定的并不贵,却足以让拉拉大赚一笔。
菲尔贪婪的闻了闻手中的酒水,眉头微微皱起,他明白,狡猾的拉拉一定在给他的这半杯酒中至少掺了一半的水。
没什么可抱怨的,菲尔还是欢快的喝了一口酒,还咂巴着嘴皮:“就是这个味道,不过拉拉,告诉我,你这仙人掌蜜酒,为什么从来都不甜,只有酸,蜜在哪里呢?”
拉拉眉角上扬,俯下身子近距离盯着菲尔,低声答道:“老实的菲尔,我实话告诉你吧,我的酒里可根本就没有蜜,我是骗你们的,可你们不还是整天上我这来买酒吗?”
菲尔先是一愣,随即也笑了起来,“没关系,不要蜜,加了蜜可就糟糕喽!”
拉拉得意的从菲尔手中取过喝干的杯子,又把菲尔推转过去,在他的屁股上轻轻踢了一脚:“回去吧菲尔,这下你该心满意足了。”
菲尔并没有心满意足,但肚里的这半杯兑了水的不甜的蜜酒足以支撑着他快乐的回到家里。
“噢!菲尔,菲尔,你这短角的雄鹿!”
拉拉一边笑着进门,一边听着菲尔吟唱着他自编的歌曲。
走到门口的时候,菲尔停下歌声,转过头看着拉拉大声说道:“等着拉拉,晚上我睡醒了还会过来的,保证让你大吃一惊!”
拉拉刚浮现在嘴角的微笑瞬间消失无隐无踪:“菲尔,给我滚的远远的,你个老混蛋,你今晚要再敢来讨酒,我保证打断你的驴腿!”
不等拉拉骂完,菲尔已经快速关上了院门,摇晃着脑袋踏上了回家的小道。
“噢,菲尔,菲尔,你这醉酒的野熊…”
在菲尔欢快的歌谣声和拉拉的粗声咒骂中,河狸镇上空的太阳渐渐沉了下去。
拉拉回到屋子里,又朝着菲尔家的方向狠狠咒骂了两句,然后给自己倒了杯酒,吃了两口面包,匆匆上床睡觉。而手臂上被蚊子叮下的包却一直搅扰着她的美梦。
迷迷糊糊刚睡着不久,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拉拉。
“拉拉,好心的拉拉,是我,菲尔!”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