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狸镇上,太阳刚落下去,老丹就急匆匆的走出了他的屋子。
他假装在到处闲逛,一直逛到了菲尔的屋子后面,看到菲尔家族的墓地里站着一个差不多和他一样矮瘦的人,老丹低声咒骂了一句。
“这头老蠢驴到底在这里干什么?”
从拾荒村返回镇子后,老丹每隔上几天都会上这里来看一眼,这已经是他第四次偷偷摸摸来到这里,每一次来都能看到菲尔,有时站在多莉的墓前,有时又坐在地上。
老丹上这儿来的目的很简单,他始终幻想着:也许菲尔的猎人家族的祖先墓里可能藏着类似于铁块之类的宝贝,他是个贪财鬼,没什么比沉甸甸亮晃晃的铁块更吸引他的。
白天时,老丹不敢来挖墓,怕被镇上的人发现,因为盗墓是可耻的行为。到了夜晚他同样也不敢来挖,怕黑地里突然冲出一条野狗,而且罗卡又坚决不肯帮他,所以他只能选在太阳落山的这一段时间来寻找机会。
“我不能就这么回去。”老丹坚决的摇着头,朝着菲尔走去。
“菲尔,你在干什么呢?”
菲尔见是老丹,老实的回答的道:“我想迈尔和多莉。”
菲尔从拾荒村回来之后,天天晚上都会上这里来坐上很久,因为他躺在家里很难入睡,一闭上眼,脑中就会想到迈尔离开拾荒村前往沙漠的那个夜晚。
“我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看到你!”
这是迈尔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这句话就像一把长矛刺穿了他的心脏,他一躺下来胸口就会隐隐发痛,他痛苦的认为他已经永远的失去了儿子。所以天一黑下来,菲尔就会发慌,慌到甚至会开始喘气。只有来到多莉的墓前,他才能好受一些。当他看着多莉的坟墓时,墓碑上刻的不是她的名字,而是他耻辱的过去,多莉的声音会在他耳边一遍遍重复他犯过的错误。也只有在多莉的墓前,他才能在懊悔与自责的情绪包围下让自己活过来,然后在愧疚与思念中撑过每一个夜晚。
“看你过得这么辛苦,我也不好受。”老丹转眼又想到了一个坏主意。
“别说了老丹!”
“我想我可以帮你把迈尔找回来。”老丹在菲尔的身边蹲下来。
“你真的有办法?”菲尔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此时,无论谁说一句能帮他找回儿子,他都愿意相信。
“说起来,迈尔是因为铁块的事情才离开了家,如果你能再给他变出一块铁来,他知道后他会是什么反应呢?”老丹故意不往下接着说。
“他知道后……他……不,老丹,这不光是铁块的原因,是铁块从哪里挖出来的原因!”菲尔想了一会儿,想明白了。
“这其实也不难,如果你有了一块新铁,你再把它埋到多莉的墓里,迈尔知道后过不了多久一定能原谅你,或者你可以当着迈尔的面埋进去!”
菲尔兴奋的看着老丹,很快又垂下了头,“可我上哪找一块新铁?”
“就在这里!”老丹手指着周围的墓地。
“你在说笑吧老丹,这里是墓地,不是矿洞,怎么会有铁块呢?”
老丹瞅了瞅四周有没有人,毕竟干这种事极容易心虚,他低声说道:“你们家族从前都是有名望的猎人,他们杀过那么多动物,得过无数张毛皮,积累的财富也肯定很多!”
“那倒是!”菲尔同意的点着头,“我们家族,不是你们能比的。”老丹的这几句话,说得菲尔心里很舒服。
“你是说?祖先的墓里有铁块,你想让我挖开这些坟墓?”稍稍得意了一会儿的菲尔终于理解了老丹的话。
老丹重重点着头。
“这怎么可能?”菲尔被老丹的想法吓坏了,“不能这么做!这种事情,不是人能干的事。”
老丹被菲尔的话说得有些心虚了,但为了想象中的财宝,他继续说道:“如果你不敢的话,我来帮你,你只管回家,等我挖出来就去找你。”
如果老丹真的挖出什么东西,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离开河狸镇,去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享受一切,既然拉拉都能够安全离开,他想他也可以。
菲尔连连摆手,“不,老丹,你也不能这么做,我不同意!”
“老丹,你果然在这里!”
罗卡从远处走了过来。
“你来干什么?这时候你不是该躺下了吗?”老丹有些警觉的看着罗卡,不明白他是来帮自己的还是来帮菲尔的。
罗卡察觉到了老丹充满狐疑的目光,这还是他头一次感受到他的好伙计对他充满了戒心。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老丹,听我说,你不能这么干,我老娘说过……”
“我知道你老娘说过什么,你整天什么都不干,就只干一件事:在我的耳朵边上一遍又一遍重复着你老娘跟你说过的话,你老娘的话,我记得比你清楚。”老丹极不耐烦的冲罗卡嚷道。
“既然你知道,那我们走吧!”罗卡把手搭在了老丹的肩上,像他们在多数时候会做的那样。
老丹摆了摆手,“你先走吧,我还有事和菲尔说!”
在罗卡眼中,盗墓的行为是可耻的行为,简直比杀人还要可耻,他不能这么干,也不能允许他最亲密的朋友这么干,他知道老丹抱定了要挖开这片墓地的想法,他也抱定了要阻止老丹的想法。
“菲尔,老丹想挖开你们家的墓地!”罗卡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干脆对着菲尔说了出来。
“我知道,他是想帮我找回迈尔,可我不能同意!”菲尔老实的答道。
老丹急了,“罗卡,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你就闭上嘴吧!”
“不,你不明白菲尔,老丹不是想帮你找迈尔,他就想要墓里埋着的东西,你千万要……”
老丹冲过去捂住了罗卡的嘴,只不过他捂得太晚了,该说的罗卡都说了出来。
罗卡甩开老丹的手,“可恶,你把指头戳进我的嘴里了。”
“邻居们,快来啊……”
一道尖利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这个声音对于这三个老酒鬼来说,再熟悉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