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古旻晨陷入回忆时,手机铃声响了。
“累了
照惯例努力清醒着
也照惯例想你了
好怕一放心睡了
心跳在梦中不听话的就停止了……”
听着手机铃声在响,古旻晨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小三”没有第一时间去接电话,而是静静地听着歌声。
“如果我变成回忆
退出了这场生命
留下你错愕哭泣
我冰冷身体拥抱不了你
想到我让深爱的你人海孤独旅行
我会恨自己
如此狠心
如果我变成回忆
终于没那么幸运
没机会白着头发
蹒跚牵着你看晚霞落尽
漫长时光总有一天你会伤心痊愈
若有人可以
让她陪你
如果我变成回忆
最怕我太不争气
顽固的赖在空气
霸占你心里每一寸缝隙
连累依然爱我的你痛苦承受失去
这样不公平
请你尽力
把我忘记”
这个手机铃声是澜帮他换上的,他当时听的时候感觉这首歌唱的太悲伤了,想要换一首欢快的。但是澜说这首音乐好听,不许他换。
他当时是怎么和澜说的?
古旻晨:“澜澜,这首歌一点都不好,一点都不适合我们两个,听的时候感觉心里都很压抑,我们两个才不会像歌里一样分开呢,换了好不好?”语气里带有一丝哀求。
颜澜坚定无比:“不要,就这首,音调听起来好听。而且这首歌你要是换个角度去想,难道不也是一首乐观的歌吗?就比如说要是有一天我走了,我也会希望你能把我……”
古旻晨:“不可能!你才不会走!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的!你要是敢走,我……我……我……”他我了半天都没想出要怎么办,澜是他最爱的人,他想说“我就把你囚禁起来”但他又不愿看到澜失去自由的样子,他想说“我就狠狠揍你一顿”但他揍澜?惩罚的到底是谁?再说了他根本就没办法对澜动手。
颜澜看他绞尽脑汁思考的样子笑出声来:“晨,我只是打个比方,干嘛那么认真。”
古旻晨郁闷无比:“打个比方也不行,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
颜澜笑着点头:“好,不说了。”
那时他真当澜只是打个比方,自那以后澜也没再提过这种事了,但如今听着这首音乐,他总感觉澜当时是想要暗示他什么。
就如同当时澜所说,如果有一天她离开了自己,现在不就是这样吗?自己全世界的找澜,却没有任何线索。
澜究竟瞒了他什么?为什么要瞒着他?
他的心里有一个恐怖的猜想,但他却不愿往那方面想。这算是内心的自我逃避吧。
在他没得到确切消息前,他永远都不会随意下定论。
电话已经挂断,不过在五秒之后铃声再一次响起。
这次古旻晨没有耽误,直接接通电话。
他的心情已经平复下来,语气依然冰冷:“什么事?”
这头古云江见大哥终于接通了电话松了一口气。
大哥已经失联七天了,搬到了原本和颜澜一起的住处就不和家里联系了,那个地方只有房子主人能进去,连他都不能进去找大哥。
颜澜仅仅是失踪大哥就已经疯成这样了,要是再告诉大哥真相,他真怕大哥会撑不住。
他永远也忘不了手术成功后住院那会儿,当大哥得知颜澜失踪时眼中毫不掩饰的失望之情。
眼中没有气愤,质疑,埋怨,而是失望,担忧,焦急。
失望手术之后第一个看见的人不是颜澜,担忧颜澜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焦急颜澜失去联系。
完全没有怀疑颜澜是不是害怕他手术失败逃跑了。
和大哥相比,古云江觉得他自己的表现实在是太差劲了。
在那一时刻,他终于意识到大哥对于颜澜的感情究竟是有多深。在以前,当他看到大哥为了颜澜那个女人鞍前马后,替她收拾烂摊子时,他很不理解大哥的举动。
像大哥那种身份,要什么女人没有,为什么要这么宠爱一个毫无地位的女人?甚至为了让她高兴,不时亲自挑选礼物送她,还只在她面前显露笑容。
他以前对于颜澜说是厌恶,倒不如说是嫉妒颜澜抢走了他大哥的全部注意。
他是古家最小的儿子,自小生活在两个大哥的光芒之下。他心中最崇拜的人就是他的大哥古旻晨了,但是他的大哥自他记事以来,表情就一直是那么冷漠,也从来都没对他笑过。他心中总是感到失望,但却从不说出口。
直到那一天,他看到大哥那张往常没有一丝感情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
大哥在和女人通电话,这是他当时听到电话那边声音后第一反应。
那时他的心里很酸涩复杂,理智上他应该为大哥收获爱情而感到喜悦,但是情感上,他又有点嫉妒那个能让大哥在她面前展露笑颜的女人。
听着大哥絮絮叨叨和女人对话,他以前从来都没有想过大哥也会说这么多话。
大哥打电话时眼中的神采是他从未曾见过的。
之后他开始关注起大哥和那个女人之间的事。
他发现那个女人家住在z国,是个孤儿。
他发现那个女人对他大哥的感情,表面上好像并不如大哥来得深情。
他发现在刚开始观察那会儿,女人对于大哥的态度甚至有些冷淡。这种情况持续了几年后才稍有好转。
他发现有好几次大哥送出去的礼物,都被女人退回来了。
他发现他的大哥好几次前往z国去找那女人。
他发现他的大哥喜欢在电话里说自己的糗事逗女人高兴。
他发现他的大哥说起情话来比那些花花公子还要高超。
他发现他的大哥喜欢在女人面前撒娇装弱小。
他发现他的大哥特别喜欢黏人,每天都要给那个女人打一通电话。
他发现大哥因为心脏病的缘故心里感到自卑。
自卑?他从来不敢想象大哥竟然会感到自卑。那个女人让大哥改变了太多太多。
他气愤于女人的不识趣,大哥这么枉自委屈女人却丝毫不领情。所以自他见到颜澜之后,他对颜澜的态度一直都是极差的。就算在后几年大哥的努力下,她对大哥也逐渐变好,古云江还是看不惯她,总觉得在两人之间,大哥是吃亏的。
这种情绪在后来看到颜澜身边又多了一个男人的时候更甚一层。
大哥那么爱她,她竟然还和其他男人交好!两人关系那么亲密,一看就不是普通男女朋友,之间的默契更是不用说。
但是现在想来,那时颜澜的疏远说不定就是因为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而不愿以后让大哥痛苦。
她对大哥的爱是深沉的,丝毫不逊于大哥对她的爱,古云江明白了这一点,但却是在她死之后才明白的。可他甚至连个对不起都无法对她说了。
他道:“大哥,妈很担心你,你……要不要回家一趟?”他语气小心翼翼,生怕大哥一个不愉快直接挂断电话。
古旻晨看了一眼日期,原来自己已经在这里待了七天了,完全没有感觉到时光的流逝。
可是这七天什么成果都没有,也意味着澜又失踪七天。
他回答:“嗯。”然后利落挂断。
古云江看着手机,心里更加烦恼。
这样瞒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大哥总有一天会知道真相的。他到底该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