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遗书
她还好意思问怎么了,二十岁的人了,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毕竟已经是成年人了,难道一点男女有别的意识都没有吗。
虽然,她已经算是他的未婚妻了,可是……
“你很热吗,不舒服?”慕忆尘探手去摸摸云景泽的脸,有点热。
“没,没什么。你要不要回那个。那个房间去睡啊。”明明很正常的一句话,让云景泽说的那么没有底气。
慕忆尘定定的看着云景泽的眼睛,“是因为我在这里,你才不舒服么。”沉沉的语气,压的云景泽说不出话来。
他的确很不舒服,可是,不是她想的那个原因,而是。是……那样的原因,要他怎么对她解释,怎么说的出口。
“那……那好,我回自己的房间了……”说着,坐起身要离开。
可是,下一秒,手臂被一双大手紧紧地拉住。
该死的,云景泽心底暗骂自己。看着她那副期期艾艾的模样,怎么舍得让她自己回去那个冰冷的房间。
“我只是不想一个人睡在那个黑漆漆的大房间里,我……我……”转过身,慕忆尘低着头说道。
“我知道,是我不好。乖,不回去了啊。”将她带回被子里,盖好。
是他没有顾虑到她的心情,她毕竟还是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子,即便是再成熟的心性,经历过那天的生死一幕,怎么可能会不害怕。
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卸下坚强的面具,而他竟然因为怕自己做出什么事情来,就想把她推出去,甚至说出那句该死的话。
揽紧她纤瘦的身体,收进怀里,一下一下轻抚着她顺滑的长发,柔声哄到,“有我在,不用害怕。乖乖睡觉吧。”
慕忆尘向他的怀里拱了拱,蜷缩起小身子,头靠在他的颈间,十足像是一只慵懒的小猫。
鼻间清浅的呼吸,轻轻地滑过云景泽的下颚。
仅仅如此,对他而言已成致命的诱惑。
小心的向后倾了倾身体,刚刚浅眠的慕忆尘在他怀里不满的动了动。
这不经意间的小动作,在云景泽那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不满撅起的唇,恰巧略过他的锁骨。轻轻的触碰,犹如电光火石。
“嗯。”云景泽闷哼一声,低头看向蜷缩在他怀里的慕忆尘,这个丫头存心是不想让他睡觉了。
“云景泽……”感觉到云景泽胸膛瞬间的坚硬,慕忆尘抬头茫然地睁开眼看着他。
“你很冷嘛?”说完,不等云景泽的回答,就主动环上他的腰。
两个人贴的近一点,可能会暖和些吧。慕忆尘心里如是的想着,丝毫没有留意云景泽脸上越来越不正常的潮红。
紧紧是这样的相拥和触碰,就让云景泽满头大汗,可又不敢推开她。
这个丫头,难道就不知道这样的行为有多危险。还是她不把他当做正常的男人看待?
看着窝在自己怀里的慕忆尘,浓密的睫毛因为睡得不实而轻轻颤动,立挺的鼻梁,透着红晕的脸颊,娇嫩莹莹的唇瓣,偶尔探出灵动的舌尖,舔着她自己的下唇。
每一个不经意间的小动作,都魅惑十足。
慕忆尘感觉一股股温暖的气流向她袭来,还冰冷着的手不自觉地随着暖流的牵引,贴在云景泽的胸口前摩挲。
“嗯……”一声闷哼。这一热一冷的刺激,云景泽的呼吸骤然急促,体温也不断攀高。
紧紧环住倚在怀里的慕忆尘,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慕忆尘,我怀疑你是不是在装睡?”
慕忆尘依旧不发一言。
“丫头,你要是还不这样的话,那我可就……”言语刚落,便俯首吻上慕忆尘的闭合着的眼睛。
慕忆尘貌似不安的在云景泽怀里动了动。
见她还是一副熟睡的样子,云景泽吻移至她鼻尖和敏感的耳垂,缓缓地滑到她白皙细腻的脖颈。漂亮的锁骨。
湿热的吻,让慕忆尘陡然一颤,一阵阵酥。痒,传至四肢百骸……
体会到她敏感的反应,云景泽逐渐加深了这个吻,在她颈间流连。
轻咬了一下她柔软的唇瓣,继而又细细密密的吻着,温柔而动情。
灵活的敲开贝齿,寻找到她软软滑滑的小舌,吸吮。纠缠。
“呃……”浅浅的嘤咛。
浓烈。密实的吻,逼得慕忆尘不能呼吸,身体随着他的吻也越来越烫。
感受到慕忆尘身体的颤抖,云景泽抬头看向她紧闭着的双眼,挑眉一笑。丝毫没有放开她的意思,手指挑落她睡裙细细的肩带。
一下一下爱抚着她滑腻的肩背,愈发觉得她肌肤的柔滑细腻。
慕忆尘轻蹙眉头,小脸儿绷得通红,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双手不自禁地抓着身下的床单。
察觉出慕忆尘的紧张不安,云景泽离开她的唇,附在她耳边戏谑说道:“丫头,你再装睡,我可就没法保证什么了……”
倏地,睁开眼睛,清明透彻的眸光。
是的,她一直都是醒着的,唯一不清醒的是她的心。
在国外那么多年,看惯了西方人开放的生活方式,而她去依然保持着自己的作风。不是没有人向她表白过,但却都被她一一谢绝。
她身边几乎没有朋友,慕忆尘身边隐藏危险,时刻都有可能爆发。因为他们不够强大,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与她亲近,无疑是“自投死路”,起码在慕忆尘看来,她自己是一颗不折不扣的灾星。
紧紧守护的心,却因为云景泽的出现而渐渐地瓦解。
相爱容易,相守难。
爱情,是一种化学反应,最长可是持续三个月左右。剩下的相随相伴,只是一种熟悉。习惯和责任。
可是如果,他们的相爱,都成了一种“罪孽”,又要怎么继续下去。
和云景泽在一起的时间越长,越是享受到他的温柔。细心。内心的罪恶感,就会越来越强。
她怎么可以爱上仇人的儿子,她怎么可以背叛她的妈妈,甚至她曾经想过放弃复仇的想法。即便是弹指一瞬间在脑中划过,都让慕忆尘的心承受着重重的负罪感。
“为什么不继续。”喏喏的声音,萦绕在两人之间。
云景泽讶异的看着满目清明的慕忆尘,“丫头,你在害怕不是么。我说过,不会再勉强你做什么事情,我只想看见你开心的样子。”
不解的看着慕忆尘略带期艾的眼神,这个丫头是不是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我们的时间还很长……”退开一些距离,让身上的热度慢慢的缓和下来。
细白的手臂,环上云景泽的脖颈。莹润的粉嫩主动覆上他性感的薄唇,生涩的吻细细密密地落到云景泽的唇上。
怵然,云景泽一个不备,两个人便齐齐的重新倒了下去。
第一次,这是慕忆尘第一次主动吻他。生涩的吻,颤抖着的唇,昭示着它的主人所有的情愫和心绪。
纤细有力的手,穿过她浓密顺滑的发,托起她的头,加深了这个吻化被动为主动,引导着瑟瑟颤抖的她。
不似之前的浓烈,而是馥郁的温柔,久久的痴吻着。
一滴酸涩,滑入两人口中。是泪……
离开她早已红的妖冶的香唇,轻轻浅浅的吻着留在她脸庞的泪,温柔的吸吮着。
温热的手,抚着她的脸庞,心疼的擦拭着她眼角溢出的泪。
“乖,有我在。”探手将她紧紧揽入自己怀里,一下下抚着她的背脊,哄着她入睡。
环住他的腰,紧密的靠近他温实的身体。
埋首在他胸前,眼泪更加汹涌,泪水肆意地打在他炽热的胸口。
云景泽,你知不知道我们并没有太长的以后。错过了今夜,我们或许再也无法在一起。
再相见,是仇人亦或是路人……
窗外盈盈月光,铺洒在紧紧相拥的两个人身上。氲染出淡淡柔和,还有那难掩的清冷。
东升的红日,替代了温柔的月色。
睡睡醒醒之间,依然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一阵铃声,打破了两个人维系着的安宁。
云景泽轻手轻脚走下床,又替她掖好被角,才旋转门把手走了出去。
“先生,您的早餐。黄色的杯子是加糖的牛奶,祝您用餐愉快。”昨天那个专用管家,带着职业的笑容说道。
“嗯,谢谢。”看着服务生在桌上一一摆好早餐,云景泽将小费放在餐盘上,微笑着说道。
推开房门,看到穿戴整齐的慕忆尘从浴室里走出来。
“怎么没多睡一会儿。”
“早餐送来了。”没有回答他的话。
“嗯,现在出来吃也好。”云景泽不疑有佯,跟着她走到餐桌前坐下。
“对了,这个黄色的是加了糖的奶。”把杯子送到她眼前,抹好一片吐司也随之端了过去。
“要不要尝尝我的这个。”慕忆尘举杯示意他试试看。
“呵呵,还是不要了,我喝这杯就好。”顺手拿过另一杯原味纯白的牛奶,喝了一口。
看着对面的云景泽一口一口的吃着面包,时而喝两口牛奶。
而慕忆尘自己只是机械的咀嚼着,口中的面包。直到,云景泽的那杯子见底。
“云景泽,相濡以沫。相忘于江湖,你会选择哪个?”
看不清慕忆尘眼里的瞬间闪过的流光,“这一大清早的怎么想到这些了,放心吧我是不会把你丢下的。你啊……”
眼前一阵恍惚,慕忆尘的脸变得越发模糊。紧皱着眉,用力地揉了揉眼睛再睁开依旧模糊不清。
“对不起,是我先丢下了你。”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却独独清晰地看到慕忆尘噙满了浓浓水雾的眸子。
“进来吧。”
自从早餐送进去之后,凌绍就一直守在门外。
“全都喝了?”看着桌子上空空的杯子,冷静如凌绍也不禁有了波澜。
他放的药是有强力催眠性质的,即使是喝一口也足以让他昏迷好几个小时。这整整一杯牛奶,想必没有个一两天他是醒不过来了。
“怎么了?那个药会对身体有伤害吗?”难掩对云景泽的担心,慕忆尘脱口问道。
慕忆尘毫不掩饰的担心,看在凌绍眼里,一阵酸涩。“不会有危险的,只不过他有的睡了。”
抬起趴在桌子上的云景泽,拖进卧室里放在床上。
“陈闯的……已经让瑞鹰帮的兄弟们安置在另一架直升机上了,我们一会儿坐10点的航班回去。”
不知道他要昏迷多久,慕忆尘细心的给他盖好被子。而且还在床头柜上放个杯子和水壶,醒来以后应该会口渴吧。
“哦。”慕忆尘随口回答道,“我们走吧。”
踏出卧室的一刹那,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云景泽。仿佛要把他的模样,烙印在心里。
房门被沉重的关上,隔断的是她与他最后的爱情。
是生是死,再无牵连。
一颗泪珠,无声地跌落,没入褐色的地毯中,消失不见。
祭奠慕忆尘二十年来,第一次的爱恋。或许,将会是最后一次。
湛蓝的晴空飘散着淡淡的几抹浮云,没有方向,没有目的,也没有人知道它们要飘到哪里。
柔和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人们身上,绿草的清香弥漫在鼻息之间。
明媚如此的早晨,阳光的温度却始终照不进那么一行人的心里。
下棺。填土。祷告……
一个活生生的人,从此长眠于地下。什么都没有留下,没有爱人。没有家庭。没有子女。
一无所有的来,一无所有的走。
“忆尘。”走上前,慕忆东轻轻碰了下她的胳膊,递上一个蜡封的信封。
手紧握成拳,手里的信封褶皱的可怜。
慕忆尘心里清楚的知道,这个封信打开那时,她和他们都无法再回头。
“能带我去他的办公室么。”询问的文字,流露出来的却是丝毫不容反驳的语气。
“走吧,那个东西想必也只有你能打开。”
空荡荡的房间,办公桌。电脑。沙发……房中的一切都如慕忆尘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什么都没有改变,独独缺了它的主人。
嘀嘀嘀……嘀嘀嘀……咔哒,办公桌后面的墙旋转着打开,慕忆尘傻呆呆立在门口。
“整栋大厦只有我和陈闯的房间里有暗室,而且不只一间。不过,他把其余的几间都填死了,只留下了这一间。记得那是他第一次独自出任务,虽然事情办的很漂亮,但是为救一个兄弟他还是受伤了。他告诉我如果有一天他回不来了,就打开这扇门。”慕忆东沉沉的声音,一声声地传入慕忆尘木然的大脑。
“进去吧,这是他为你留下的东西。”慕忆东起身退出房间,将所有的空间留给慕忆尘一个人。
紫黑色的天鹅绒的大沙发,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款式。她喜欢窝在暖暖的软垫上看电视。吃零食,玩累了就顺势躺在上面睡一下。不用担心着凉,总会有人为她盖上那条她专属的小毯子。
浅咖啡色的墙壁用的依然是她喜欢的墙纸,一幅幅笑脸。一张张画面,主角无一例外都是巧笑嫣然的慕忆尘。
花园中嬉闹时的俏皮。生日聚会上的耀眼。演出比赛时的自信,那时候每一个她都是被幸福满满的包裹着。灿烂的笑容感染着周遭的人们,而现在看来确实无法言明的刺眼。
桌子上。台架。壁橱里填买了毛绒玩具和各式各样精致的礼品。上面没有一丝灰尘,尽管很多东西明显变得旧了,可是却丝毫没有损坏。
这些都是慕忆尘曾经送给陈闯的礼物,小女孩儿总是单纯的可爱又让人无法招架。
她会把自己喜欢的东西毫不吝啬的与朋友分享,但是却不曾考虑过她钟爱的东西是不是也被别人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