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镇
太和镇——简称太镇,座落在连绵起伏的青山绿水之间。城镇里有名胜古迹石城楼,城镇边有坚固的护城河堤,还有一条源远流长的涪江河。
清彻的涪江河象一条浅绿色的飘带,绕过了热闹喧哗的船码头,绕过了两岸的青山桑田,静静的流向远方。这道美丽的山河风景线,增添了纯朴秀美的乡镇色彩。
蜿蜒的护城河堤,犹如沉睡的巨龙,拖着几公里长,几米宽的庞大身躯,纵橫在涪江彼岸。
绿草如茵的河堤上,长滿了树木和花草。那里曾经是我最熟悉,最常去和最难忘的地方。
河堤下是漫无边际的石滩,堆积着大大小小形色各异的光滑石头。紧靠石滩并列而存的沙滩,象铺设的一溜自然跑道,延伸到远处的江边。如果你随手捧上一把松软的河沙,可以看到里面还夹杂着一些闪亮发光的颗粒,大慨就是人们常说的沙金吧。
镇里的石城楼更是远近闻名,建造在清代雍乾年间。城楼有四米多高,三米多宽,两千五百多米长,椭长形的墙体全部用麻条石砌成象万里长城那样坚固的城墙,有防御防洪的功能。几条经商的主要街道都被围圈在里面。
古城墙分段设有,东,南、西、北、等七个拱园形石门洞。每个门洞上面修建了一间宽敞美丽的琉璃瓦吊角阁楼。一道宽大的石梯由下而上直达楼阁。
石门洞两边,各有一扇用铁皮包裹的厚重大木门。铁皮上布满密密麻麻象钮扣样的铁铆钉,更显得威严牢固坚不可摧。木门背面钉着的大铁环旁边,立着一根碗口粗大的柏木门杠。镇上如有风吹草动的险情,就把木门杠套进铁环里抵死木门。
记得小时候,我双手吊在铁环上,小伙伴们来回的推着木门。木门吱呀,吱呀的响着,我的心里乐着。
城楼内外,横来顺去的街道比比皆是。街道以外是一块连一块的庄稼地,犹如农村包围城市。绿色的农田延绵到远处的山边脚下。
由于太镇城离涪江很近,每年夏天雨季来临,江河里的水都会暴涨。翻滚的洪水从上游急冲而下,象要挤裂河床似的。
解放前,江边没有修建坚固的河堤,泛滥的洪水摧毁农田冲垮民屋,淹死了很多平民百姓。
镇上的官吏和有钱的商人,只要一发大水,他们就会早早的关闭城门,带上家人躲在城墙上的阁楼里。城外的百姓进不了城,只得爬上房顶避难。
于婆婆是街坊上的老一辈,她时常给大家讲述,民国三十四年,太和镇涨了一场特大的洪水。倾盆大雨不住点的下了三天三夜。满天乌云滚滚,黑得象要榻下来一样,黑一阵又亮一阵。俗话说,一黑一亮,石头都泡胀……。
于婆婆的家就在挨河边的路段,猛涨的河水很快就漫进屋子淹过了小腿。她和老伴头戴斗笠,身披衰衣,急忙搭了楼梯,带上儿女爬上房顶去逃命。
街两边的房顶上,都有爬行的人影,不停的听到房瓦被踩烂的“嚓嚓”破响声。她们一家老小互相牵扶着,扒着屋顶的脊梁,踏着滑溜溜的房瓦,艰难的往前行。慌乱中突然听到“轰”的一声闷响,回头看过去,她家的房屋已被洪水冲垮。接着挨个儿一间一间的被浪花吞没卷走了。他和老伴直吓得牙齿打嗑嗑腿打抖抖,如果在迟跑一会儿,全家人都遭淹死了,真是捡着一条命活啊……。
最后爬到镇公所的木楼上,才躲过那场可怕的洪灾。于婆婆一边讲,一边还在唉声叹气。
当年,我父母就住在城里,他们抱着出生不久的大哥,躲在三圣宫的戏楼上,幸运的渡过大水灾。
三圣宫有两层戏楼,戏楼边的过道都是木制的雕花转角走廊。外地来太镇城杂耍和唱戏的班子,大都驻扎在里面。
躲水那几天,母亲看到戏班里的小学员,天不见亮就被师傅打起来练功夫。什么翻跟斗,弯腰压腿,倒挂金钩的高难动作。如果做不到位,就会遭到师傅的暴打。有的孩子被吓得发抖,躲在屋角里偸偸的哭泣。他们身上都有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
母亲说,没父母的孩子太可怜了。今后家里再苦再穷,都要把自个的孩子带在身边,不让她们出去受活罪……。母亲说过的话,就是她的承诺。在后来艰苦的日子里,她都顽强的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