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毘罗惊讶于王零的成长速度,初见时只是普通人族少年,周身上下并没有显现出强大的灵压或者特殊的体质。看着朋友与变异兽战斗,惊怒之下灵压暴增,本悟属性与体术属性纷纷呈现初阶九级形态。被吸入临时界门之后,周身气势再次升腾,在迷宫轮作用下非但没有被迷惑,却展现六识合体的实力。而此刻,被自己用毒剑削弱了周身气势之后,被毒液浸润周身的他,却灵识凝体了。
“你究竟是何人……”宫毘罗询问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在如此暴虐的攻击下,为何反而越来越强大?”
“如果我不变得强大,难道真要任人宰割?”王零微笑着招手:“过来些!不用那么拘谨!放轻松!你是我识海中的第一个客人,我得好好招待你才行!”
宫毘罗听着王零微笑的声音,虽表面亲切,却彻骨凄寒,本能的他想要逃离,却无法找到来时的入口,只能跟随王零的招引,步履艰难的向王零所在的位置走去。
“你怕什么呀?”王零大笑:“你看看你这么大个人,比我的个头儿足足大了十倍,只要你想,甚至可以一只脚将我踩死,如果我这个刚凝体的灵识死了,对你来说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吗?你有什么可怕的?”
话虽如此,宫毘罗心想,看上去自己确然比王零高大十倍,然而这个识海的样子却是以往百余年自己从未见过的。原本,用迷宫轮这个法器攻击之后,受困者的识海可以说能够完全控制在自己的想法之中,然而此刻,宫毘罗所见的却是自己完全无法控制的一方天地。宫毘罗的脚步受着吸引,不停的缓缓向王零所在的井口走去,心中虽抵触,脚步却无法根据自己的意愿停止下来。
“你在做什么?”宫毘罗终于在彻骨寒意中挤出一句话,将心中的疑问道出:“为什么向井中舀水?你不觉得反了吗?周遭皆沙,你舀进井中的水又是哪里来的?”
“你离近些自己看!”王零的笑脸上仍然堆满善意。
宫毘罗终于走到王零身边,看过去的一刹那倒吸一口凉气:“你在给这口井喂血?”宫毘罗惊讶的目光中,眼前的一幕让他汗毛根根竖起。他只见王零正让身体伤口中汩汩流下的血汇聚在一个小小的水瓢中,每积满一瓢,便向井中倒去。
“托你的福,我血流不止!”王零默默低叹:“如果让我的血白白流着,不是浪费吗?刚好,我觉得这里这口井好像很喜欢生血喂祭,就来到这里了!你来的刚好,我这里还有一个瓢,不如你帮帮我?”
“你的这口井……”宫毘罗的目光被黑井吸引,他不禁想到:“你的识海中出现的唯一东西就是这口黑井,难道它就是领主大人想要得知的秘密?”
“哦?你们领主对我这么有兴趣啊!”王零脸上的笑容再次浮现:“不过,我在这里的事,以及这口黑井的事,连现世那个我自己都不记得,你的领主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对了,我记得他叫玄罗,对吧?”
“领主他其实也不知道你究竟藏了什么秘密,”宫毘罗知无不言道:“领主他也是受到羽高大人的命令行事。”
“羽高啊!”王零的笑容依然不变,却让人看上去觉得如此瘆人:“我想起来了,天荒谷的蛊王羽高,和他手下的什么蛊师九人众,说的就是你们吧?”
“我们领主玄罗大人,正是蛊师九人众的一人。而我是玄罗大人手下蛊师十二毒将中,以毒幻术见长的宫毘罗。”宫毘罗知无不言回答道。
王零缓缓点头:“原来如此,看来九州大陆的界门中,你们是最先觉察到我生于现世了。”
宫毘罗并不知道王零话中的意思,满脸疑惑。
“然而你们所寻找的现世中的我,却什么都不知道!”王零苦笑:“他还以为自己只是个平凡的人族,充其量有些天赋异禀而已。”
“那么你究竟是谁?”宫毘罗终于问出声来。却被王零突然迸发的灵压震的跪倒在地。
“放肆!”王零声压袭来,充斥着识海天地:“在我的识海中,岂有你提出疑问的道理!小辈,你今日所见,注定只能给你的生命带向终点!”
“什么?!”巨大的威压之下,宫毘罗竟然匍匐倒地,再也无法起来。而当王零说出最后一个字之后,宫毘罗竟惊异的发现,自己早已被清除出王零识海。他痴痴瘫坐在地,仰望迷宫轮中依然昏迷不醒的王零,浑身浸满冷汗——那威压,岂是区区人族小子可释放的。他到底是谁?
宫毘罗久久动弹不得,仰望间他发现,空中的王零身上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而本应顺着血液侵蚀他全身的毒液却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逐渐逼迫出来,并随着浸出体外的瞬间,被灵压气旋蒸腾最终化为乌有。而王零左手拇指的黑玉扳指,却仿佛因为吸食了汩汩鲜血而散出阵阵黑雾——难道,他识海中血祭的黑井,竟是这枚戒指吗?宫毘罗张大眼睛看着,不敢让自己眨一下眼皮,好像眼前悬立的是某位神祇,在他祭礼的过程中,是任何外力都无法侵犯的。
不知是血流的慢了,还是黑玉扳指周身缠绕着黑雾的原因,宫毘罗感觉那流入戒指中的血,竟是黑色的。“他到底是谁……”宫毘罗想要逃走,却无法驱动自己的腿脚,那神圣的威压之下,自己仿佛待宰的羔羊,再也无法逃离神的审判。
“宫毘罗!”王零虽未起身,声音却先行传来:“窥探吾之密,有罪!”
随着王零的审判,宫毘罗的意志彻底消散,他颤抖的跪倒在地,不禁流下悔恨的眼泪:“不知您是哪位神王现世,小人现在忏悔,还来得及吗?”
“为时已晚!”王零审判声落,缓缓张开双眼,右手轻轻一握,从左手拇指黑玉扳指中,扯出一柄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