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看着地上稀巴烂的机子,一阵惋惜,默默捡起出了办公室。
顾辞若感觉透不过气,把空调开到最低高风挡,窗帘拉起来,让办公室在白天也透不进光。等到拉开窗帘,早已没有白日里耀眼的白光,却是紫红色的晚霞,延至天边。
顾辞若透过四周的玻璃俯瞰,果然叶裴的车还停在下面。摸摸双臂很凉,接着就打了个寒噤,伸手去摸空调遥控器。脑袋有些裂开的疼,不知道是不是着凉了,或许是因为习惯性的头晕头疼,就也没在意。
在电梯上靠在角落,差点没直接栽在公司门口,直到打开叶裴的车门,整个人直接瘫在了后座。
“回临园吧……”慵懒的语气让叶裴以为她累了一天,这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呐……立刻开车就回了临园。
顾辞若跌跌撞撞地半醒着到客厅就不行了,倒在沙发上就睡了。
“这……”张叔只看着说不出话来,刘姨拉走他,给顾辞若盖了条毯子还怕打扰她,退出客厅。
霍明城回来的时候她还在睡,而霍明城一天都在黑着脸想宋子维,一回来就问:“她人呢?”
“顾小姐在客厅睡着了,也没人敢叫她……”
“知道了。”
他径直走过去,看见顾辞若睡颜,安详的就像以前那样。他俯下身,轻轻唤道:“辞若。”
顾辞若迷迷糊糊地睁了眼,看见霍明城脸就在眼前,几乎填满她的视野,下意识就爬起来,一把抱住霍明城。
霍明城有些不知所措,似乎忘了自己今天被什么事情气了。只好也抱住顾辞若,一时间不敢动,也不敢出声。在他面前,她不曾这样过。
“霍明城……”顾辞若软软糯糯的声音似有似无,勾着霍明城的脖子,眼睛却还是闭着的。
“我在。”
顾辞若不高兴地说:“你干嘛给顾南乔这么多钱……扔水里还有个声响,你就这么丢了……”
顾辞若说也说不清楚,想起来就更来气,往后猛地竖起来,晃着脑袋:“对……顾南乔还把我卖了……”说着还撅起嘴,可眼睛依然是闭着的。
霍明城看着顾辞若红红的脸,怀疑她喝酒了,可周身没有一点酒气,于是一只手就覆在顾辞若滚烫的额头上。
霍明城心头一紧,将外套脱下盖在她身上,横抱起来就大步往外走。
“去医院。”
叶裴吓了一跳,刚刚还以为顾辞若抽什么东南西北风,反应过来马上急急忙忙地往外跑。而顾辞若皱皱眉头,往霍明城怀里缩了缩,又睡了过去,只是恍恍惚惚听见他叫自己名字,一遍又一遍。
等到再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躺在老床位,仍然是殷浔在旁边,周围一片寂静的白色。
殷浔看见顾辞若醒了,俯身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好,烧退了。
“作死……我就没有见过比你更在行的。”
“不是,我就……就睡了一觉怎么就……”顾辞若还是迷迷糊糊的,头很晕,地面也转了起来。
“开这么低空调睡觉,真当自己是企鹅吗?”
顾辞若只感觉很累很累,一点都不想醒。
“霍明城呢?”
殷浔顿了顿,“刚出去。”
……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顾辞若开口:“胖浔,顾南乔把我卖了,让我跟霍明城订婚,换钱。”
“那你呢?你怎么想?”
“我……霍明城应该也不会答应。”
“也?”
“这不过是顾南乔的一厢情愿罢了。”她告诉殷浔,也告诉自己。
“我最近听说伯父准备跟王家政治联姻,你又是怎么想的?”顾辞若知道,如果自己不愿意,霍明城也一定不会强迫她,可是殷浔不一样,本来就是王家厚着脸皮提的亲。
“什么玩意?”殷浔一脸懵。“哪哪……哪个王家?”
“自然是与你门当户对,天生一对的王——家!”顾辞若特意把“王”字拖得很长,殷浔脸色立马就变了,开始扳着手指数起来。
“城东王麻子,城南王尼玛,城西王扒皮,城北王翠花……?”
啊嘞?
“你回去问问叔叔不就知道了,我还等着喝你喜酒呢。”顾辞若脸上有些幸灾乐祸,但心里想的却是别的事情。
殷浔两手一摊,放弃纠结了,撇了撇嘴角,嘟囔着:“我看你的喜酒倒是不远了。”
“你说什么?”
“啊?没!”
……
“对了,胖浔,我觉得……我现在住在霍明城家挺不合适的……”顾辞若眼帘垂下来,顾南乔的话她其实一直耿耿于怀。
“没有不合适。”
“霍……霍明城……”
霍明城突然进来,顾辞若猛地低下头。
殷浔看见霍明城心里就一阵莫名的不爽,话都不想说,抓起包就往外走。
没等顾辞若抬头,一只大手就按了上来,有着顾辞若没有的温度,缓缓向她头顶蔓延。
“饿吗?”
她摇摇头。
“胃疼不疼?”
她认真确认了自己胃传来的阵痛,才微微点了两下头。
“怎么越来越不知道自己饿了?”这才打开保温盒给顾辞若递过去。
小米粥吗……
顾辞若不禁又双叒叕开始头疼,渐渐变得昏沉,而后似鸣似裂,神经开始分明……可还是没有停手,想用粥的热度压下自己心底沉没已久的委屈。
可粥触碰到唇的第一秒,泪河还是涨了,原来……小米粥可以是……甜的吗?
“怎么了?”
“没事。”下次别放糖了……
她还是没说出口,不敢对别人——特别是霍明城——有不必要的要求,至少她认为不必要……
“这几天别去公司了,在家里休息。”
这……
顾辞若刚想着:没事,先敷衍过去,等他走了就……
“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