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韩山成为朋友,那是在很久以后。
那年春天,和煦异常,在那些晴朗的日子里,绿树成街,随风摇曳,不知何处飘来的柳絮漫天飞舞,整个城市一派柔美。可对韩山来说,任何城市并无分别,他说,无论在哪儿,我都等不到一个人,也等不来一坛醉生梦死了,这个城市也不会例外。
韩山的话让我多少泛起一些伤感,我想起那些在最初的爱情仪式里哭笑失常的男孩女孩,那是多么普遍的痴傻。
在我们不多的几次城市游走中,韩山的目光总会不经意地追逐上一些背影,那些背影清丽婉约,在阳光下芬芳四射,我看到韩山长久以来的郁郁寡欢在那些时刻蓬然振奋。
每个人都有一段情感波折的历史,关于韩山的那段历史,我从不曾问起。这个世界总有些东西是奇特而神秘的,你一旦试图用语言或文字去表达,无论如何雕饰渲染,它终究都会汇入一种普遍的观念洪流,淡化为大众随手拈来的饭后谈资,随后被注入一些时尚的流行元素,炮制成十六开本的情感故事,向着一些空虚无聊的受众兜售贩卖,助他(她)们度过无所事事的下午,骗下几滴凄惶的眼泪。而只有在韩山隐秘的心里,它才是珍贵的,蕴藏着独一无二的价值。
此后不久,在一个微风轻拂的黎明,韩山背起简易的行李,与尚在沉睡中的城市不辞而别,自此杳无音讯。而我也终于辞去了先前那份苟延残喘的工作,靠着花言巧语博得了一个网络编辑的行当,在这个错综复杂的城市里,继续着我简单而熙攘的蚁族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