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弦的视线从他们的脸上一一扫过,她忽然意识到,现在这个小小庭院里,几乎聚集了当今天下大半的强者。如果排除掉那些外来的游仙师,这些强者能在这里集会,那他们所商谈的事,一定可以决定未来几十年内天下的走向。
九黎族族长,人称战神后裔的蚩息云;天南诸族的领袖,代表着诡秘恐怖的巫王姜槐;大夏国太一正宗的传人,下一任九鼎宫宫主的继承者,祝宗人;被借生的天下共主,大夏王帝发;以及下一任大夏王的有力竞争者,履癸。
严格来说,还要算上隐藏在暗处的大夏震都四门之三,云中君、河伯、羲和。出去追逐黎乐的血宗传人子莫首。还有她这个鸠占鹊巢的大椿女王。
这里的本土大术师,竟已经达到了八名!
但此时此刻,他们这些能左右天下风云的大术师,无一不是面色阴沉,精神紧绷。反观那些作为入侵者的游仙师,却是个个神态轻松。
刚才的攻击没有得手,让敬玄产生了一丝怒意,他嘴角噙着冷笑,看着南宫镜,道:“你们星河之眼只有两个人,还敢招惹我们!那两个土著和你是什么关系,能让你这么冒险营救?”
南宫镜‘噗嗤’一声笑了,她这随意的笑容体现在帝发那苍老的脸上,倍显阴鸷可怖:“敬玄,我记得刚进海文兹沃德时,在奉天舰队‘婆娑世界’号上,你就是像现在这样狂妄自大,被人打的头破血流吧。”
敬玄神情一滞,很快就恢复如常,露出一抹冷笑:“那又怎么样,半个中立年过去了,那些欺负我的人,现在依旧碌碌无为,我却成了奉天战争学院的武王之一!”
南宫镜白了他一眼,“我还是星河之眼的巡星使了呢!”
她的动作如果体现在女儿身上,或许会显得风情万种,但在帝发鸡皮一样的脸上,只能让敬玄感觉到一阵恶心。
没错,在海文兹沃德中,敬玄是认识南宫镜的。那时候在奉天舰队举办的新人交流会上,南宫镜盛装出席,是星河之眼的天之骄女。而他,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学院新生。
敬玄一直注意着她,但自始至终也没有产生过爱慕或自卑等情绪。在他看来,天赋品级算不了什么。每年中立世界都会出现几个A级系统,也不是每个都能闯出名堂。
他的路,才刚刚开始。
敬玄露出一抹笑容:“哈哈哈……,所以为了对付你这个巡星使,我不得不认真一些。如果你想现在打,我可以给你单挑的机会。等明天春祭结束,生命之露出现,可就没这么好说了。听说你的御魂系统连天罡战体都能打败,不知是不是名不副实?”
一边说着,敬玄周身笼罩上厚重的黄色光芒,隐约凝聚成了一副铠甲。他竟是准备直接动手了。
南宫镜睁大眼睛看着敬玄,没有做出任何抵御的动作,就像在看什么匪夷所思的事物:“你不会真的想和我打架吧!看来你还真是有勇无谋,刚才那个姑娘做的事情,你难道没有发现?”
敬玄一怔,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疑惑道:“你说什么?”
话音未落,清弦神情忽的一变,飞速转过身去,纵身一跃,利用音律之术逃出了奉天宫。
在场的人依然站在原地,视线聚集在南宫镜身上,没有理会她。
“哈哈哈……”南宫镜不由捂嘴笑了起来,笑的身躯一阵摇晃,嗓音都变的有些沙哑。
“到底什么情况?”止舟、敬玄均是摸不着头脑。履癸、祝宗人更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时卡修斯和雪烬陆续飞回,卡修斯停留在南宫镜身边,片刻后才见她止住笑意,说道:“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吧,看看谁先解决掉自己的麻烦。输了的人就放弃生命之露怎么样?”
不等敬玄回答,庭院中间一颗被草绳穿着的人头忽然睁开了眼睛,大声道:“我看这个提议不错,就是彩头得改一下,输了的人就退出这场游戏,或者付出生命。”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庭院里的人均是一惊,几乎所有人都看向那颗说话的人头,它正是姒离的头颅,相较其他人头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皮肤青白,确定是死物无疑。
“死灵术?这是谁的能力?!”
敬玄四下扫视,却见庭院里所有的人头都睁开了眼睛,它们纷纷跳起,扑向周围的活人。
这些人头虽然被草绳拴着,行动不便,但数量太多,跳起来时乌泱泱的一片,看的人眼花缭乱。
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停留在履癸面前,它原属于一名秀女,应该是在被拖拽时蹭掉了皮肉,此时裸露着血淋淋的眼球和牙齿,显得狰狞恐怖。
履癸低喝一声,激发龙战于野,一拳轰出,把眼前的人头打了个粉碎。
“竟然这么好杀?”
正在疑惑间,他感觉自己的胸腔猛然一震,狂暴的气血冲上头顶,双眼发黑,竟然莫名其妙的晕了过去。
他的身体直挺挺的倒下,在将要摔倒的一刻。无神的眼睛又再次睁开,脊柱以一种非常不合理的方式发力,快速的站了起来。
履癸像是换了一个人,眼神和以往有了极大地不同,充斥着邪恶与疯狂。他气息一荡,竟然将神龙血脉的六种状态全部开启。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的事情,因为这六种状态有些是相冲的。就算履癸能完全掌握神龙血脉,也不可能化六为一,将其一同开启。除非他能修炼到超越大术师,达到上古轩辕氏的那种境界。
祝宗人扫掉扑过来的几颗人头,心有所感,急忙箭步一跃,抓住履癸的肩膀。
这一触碰之下,祝宗人只感觉履癸气血如沸,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隆隆作响。
祝宗人心中一凛,大呼糟糕,急忙运用太一宗的秘法,想要封闭履癸的五感六识,强行使他安静下来。
但在这时,履癸猛然仰天嘶吼,全身的力量在一瞬间爆发,如同远古的蛮兽苏醒,竟然挣脱了祝宗人的钳制,飞向了半空。
祝宗人急忙纵身跟上,却不料履癸的速度竟然越来越快,就像脱了缰的野马,将身前的空气都撞得爆炸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