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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妥协

匕首在赵祯胸前停了下来,赵祯在千钧一发之际点了她的麻穴,使她再也使不出丝毫的力气,“朕怎会容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犯龙颜?”赵祯骤然收敛了所有的愤怒,只是冷冷地逸出深沉的诡笑,“当今世上也只有你一人敢打朕,也只有你打了朕后,还能活在这世上!朕实在是太纵容你了,你说,朕该如何惩罚你呢?”

赵祯突如其来的话语让水潋滟心底莫名地打了一个冷颤,一丝慌乱从她的眼底一闪而逝!“你……你要……做什么?”水潋滟全身僵直,用尽全力想要退离赵祯的身边,却被赵祯强行拉入怀中,她只能屏息凝神,戒备的看着赵祯。

“你说呢?”赵祯出其不意地撩开罩在她身上的白幔,整个身子朝她单薄的身体俯靠了过去,充满侵略性的气息令她恐惧万分。

“不要——”

冰冷的唇狂野的侵袭而下,坚定地印上了她颤抖而冰冷的唇,不带丝毫的怜惜,仿佛在向她宣告着自己才是这唇瓣的主人,也只有他才有权利去碰触它!

“不——要!救命……你放……”水潋滟张嘴的话却刚好让赵祯撬开了唇齿,趁机追逐着她的舌尖。她拼命的抗拒,使劲地摇晃着脑袋,情绪乱成一团,让她根本无法再思考,只想一味的逃避开赵祯放肆的掠夺。然而,他的舌尖深入她的口内,容不得她半点的退缩。

怒火、羞辱和强烈的自尊顿时浮现在她的心头,让她恨不得马上死去,只是此时她已无力阻止什么了。

她的惊恐落入了赵祯的眼底,注视着她血色尽失的脸,眼中的欲望慢慢褪去,贴着她的唇也离了去,自己终是对她狠不下心肠!赵祯不由苦笑,一双透着热意的手紧紧地抓住水潋滟握拳的双腕,凝视着她,“不许再有下次,下次……下次朕不会再对你心软!”

房间里,只余下水潋滟和赵祯粗重的喘息声。

水潋滟一把抓起掉落的匕首,刚要有所行动,却在瞬间被赵祯把匕首夺了去,“朕是不会把这么危险的东西留在你身边的!”

水潋滟深吸了一口气,脸色虽然仍显得苍白可怕,但眼眸中那股无助和恐慌已然消失,只是冷冷地看着赵祯,“你放心,我不会自杀的,娘亲说过,自杀是懦弱的行为,更何况,我感觉得到,绝玉哥哥没有死,所以,我也不会死的!不会!”

“哼,不会最好!”赵祯厉声说道:“朕希望你记住自己的身份,昭华郡主冷无双!而不再是什么水潋滟或是水平凡了!刚才……对不起,”赵祯的语气出奇的放柔了许多。“伤到了你,朕也不想伤你……只是朕也不知为何一见到你就失去了平时的冷静和自持,竟让自己失了控。你……好生休息,朕明日再来!”说完,赵祯便拂袖离去。

水潋滟抱腿蜷膝地坐在角落里,显得是那般的无助:失去了武功,失去了能力,原来自己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而已!有多久自己没有这种恐惧和害怕的感觉了?甚至让自己几乎忘记了这种感觉!曾经目空一切的自己哪里去了?你的智慧,你的冷静到哪里了?不就是失去了武功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不是还有让你骄傲的智慧吗?水潋滟呀,水潋滟,你这个笨蛋,竟把自己弄得如斯狼狈!那个傲视天下的百花宫主哪去了?哪个敢把所有人玩弄在股掌之间的你哪去了?明明知道如今和赵祯硬碰硬只会伤了自己,还……你看看你自己,还像自己吗?水潋滟的眼神逐渐坚定起来,原本浑身散发的那种凄凉和无助也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那目空一切的高傲,那个曾让所有武林人不寒而栗的幽灵公主又回来了!

伸手拔出束缚自己长发的白玉钗,如丝般的长发倾泻而下,双手扣住玉钗,轻轻一转,从中抽出一束金针,看了许久,才刺入自己胸口和头顶的几处要穴,如今自己首先要做的是调理好自己的身体,至少能有力气去做一些平常的事情,这样才有机会逃离这个囚禁她的牢笼!

这些药针是她费尽心血才炼制而成的,虽不能恢复她的武功,但至少可以让她的身体恢复健康,不然只凭那些庸医,只怕她永远没办法恢复如初。

——

“主母,玲珑主子和晔主子已经在谷外跪了三天三夜了,难道您还是不见他们吗?”

“青儿,如今见与不见有区别吗?”

“可是……玲珑主子的身体……再这样下去,会……”

“哎——算了,让她进来吧,她的身子承受不住这样的糟蹋,”龙霜雪长叹了一口气,“记得把凝心丹带给她服下。”

青儿闻言惊喜万分,“谢主母,奴婢马上请他们进来。”

“公主,您为何要如此待潋滟?”一进来,水玲珑便急切地问,以至于失了礼仪。

“玲珑,看在你爱女心切得份上,本宫不计较你这次的失礼,”龙霜雪淡淡地说。

“公主恕罪,玲珑失仪了,”水玲珑跪了下来,“玲珑求公主放手……”

“玲珑安知此事是本宫……”

“公主的命令刚刚传来,令我们夫妇回宫,随即,无恨山庄便出了事情,只怕很难不让我们夫妇联想到此事与公主有关,”赵晔不卑不亢的说道。

空气间顿时凝聚起一股冰冷的气息,沉默了许久,龙霜雪才说:“不愧是寒风飞雪,果然聪明,即便是本宫默许的,又如何?”

“我……”龙霜雪把花挑明了说,反倒让赵晔无话可说了。

“姐姐,”水玲珑的一声“姐姐”顿时让龙霜雪闪了心神,一时恍惚,“潋滟她是您的侄女呀!您怎忍心把她当作礼物一般送给他人?难道仅仅是因为那人至高无上的身份吗?只手遮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您何时会看重这些?玲珑相信,这个世上没人能逼迫您去做不愿意做的事情,除非是你——自愿……”当日,赵祯的身份瞒得过其他人,却瞒不过他们夫妇,毕竟,昔日他们还曾抱过他。

“既然知道,玲珑你今日就不该来!”虽是一时恍惚,却也让龙霜雪的语气轻柔了许多。

“潋滟是我的女儿,是我和晔哥疼在心里的宝贝,所以,虽明知不该来,但是玲珑必须来……玲珑和晔哥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只求姐姐能还潋滟自由……”水玲珑克制着心中的冲动,让自己的语气尽量保持恭谦。

龙霜雪忽然扬起了手,手心中浮现出一块冰灵剔透的玉佩,“玲珑,就此回去,本宫可以当作你们并未来过。”

看到龙霜雪手上的玉佩,水玲珑原本就略显苍白的脸更加的苍白了,赵晔原本温和的笑容也消失了去,仿佛被用了定身咒般,只是盯着玉佩一动也不动。

“原来……原来……难怪……”水玲珑站起了身,“玲珑今日果然来错了,玲珑不该来的。”

“只是,玲珑,你当真以为如今本宫还会放你们出谷吗?”玉佩消失在龙霜雪手中,她冷冷地看着赵晔和水玲珑。

“那我们夫妇只有冒犯了!”赵晔把水玲珑护在自己身后,提满了所有功力。

“呵呵……”龙霜雪掩口大笑,“赵晔,玲珑,即便是本宫不出手,你们以为凭你们能闯得出去我这雪凝谷吗?”

“玲珑知道,玲珑的一切都是姐姐您赐予的,玲珑本不该冒犯,但是,除去了身份,除去了其他,玲珑也只是一个爱女心切的母亲而已,为了自己心爱的孩子,玲珑和夫君愿意一拼!不惜一切代价!”水玲珑与赵晔两人互望了一眼,彼此眼中只有不顾一切的执着。

“公主,若是我们异地而处,相信您为了自己的女儿也会这般不顾一切的……”

龙霜雪身子一僵,背过身去,闭上了眼眸,“把百花公主和驸马拿下,囚于琳琅天!”

“主母……”

“青儿,什么时候你也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违抗本宫的命令了?”

“青儿不敢,”青儿示意其他人把水玲珑和赵晔围住,神情痛苦的说:“小公主,驸马,恕罪,奴婢……得罪了!”

“算了,”龙霜雪忽然阻止了青儿,“难为了你,青儿。”

“不好,晔哥,我们走!”水玲珑的脸色反而大变,她太了解龙霜雪了,如今的她只怕已做出了决定。一旦她亲自出手,他们便半分逃脱的机会。

只可惜——

已经迟了!

水玲珑的话刚落,一道亮光把他们两人围住,“玲珑,如今,你们还能有机会走吗?”

“那要试过才知,”水玲珑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双手恰灵诀,在瞬间便结成手印,“晔哥,走,你去救潋滟!”

“玲珑……”

“封!”在赵晔的身体逐渐便淡的时候,一朵白莲花突然出现在他的头顶,眨眼间,赵晔便被冰封的莲花之中。

“不——晔哥!”水玲珑怒气攻心,胸口猛烈起伏,哇的一声,张口吐出了一滩暗红色的鲜血。

龙霜雪走了下来,对上水玲珑悲戚绝望的双眸,“玲珑,你让本宫太失望了!”从她的手中飞出一朵白莲,白莲花发出柔和的光芒。

“不……不要……”水玲珑看到那美丽、纯洁的莲花竟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般,眼神凌乱,拼命的想要阻止莲花的靠近,却无奈地发现,最近这段时间,身体的极度虚耗,又没有善加调养,再加上刚才不惜耗费本命真元强行送赵晔突破结界离开,如今,已是油尽灯枯。

看着水玲珑被莲花冰封,龙霜雪挥袖把莲花送入青儿手中,“把他们送去琳琅天,让他们好好面壁思过!”

“主母……”

“去吧!”龙霜雪的神情显得十分的疲惫,懒懒的扬了扬手,便要离开。刚走了两步,身子一软,人径直朝地上倒去。

“主母——”青儿及时在她落地前扶住她,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您……您这是何苦呢?您……何苦这般惩罚自己……何苦……何苦呢……”

——

休息了一夜,再加上她自己的精心治疗,水潋滟的脸色恢复了些许的红润,人也精神了许多。

荦荦细心地为她梳妆打扮,“郡主的容貌天下无双,即便是奴婢天天见,还是忍不住惊艳,难怪皇上对您百般宠爱……”

“天下无双吗?”你们又可曾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天下无双?“荦荦,这样的容颜我宁愿不要……”水潋滟看着镜子中那不似凡尘的容颜,恨不得毁了它!手情不自禁的拂上了自己的脸颊,眼神陡然变得阴冷而可怕,长长的指甲闪烁着阴森的冷光。

“郡主,您要做什么?”荦荦注意到水潋滟的失常,及时抓住了她抚摸着脸庞的手,但是让被她长长的指甲划出一道淡淡的痕迹,荦荦眼里只有心疼,眼眸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把对着镜子发呆的水潋滟拥入怀里,妄图把自己的温暖带给她,“您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您醒来以后,一切都不一样了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不能告诉荦荦吗?以前您可是什么事情都不瞒荦荦的呀……这样的您让荦荦好害怕,好心疼呀……”

水潋滟从失神中回过神来,嘲讽的看了看自己脸上的伤痕,伸手把它擦去,拍了拍荦荦的肩头,“我没事,只是一时忘情……让你担心了,荦荦,以后……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嗯,郡主,以后不许再吓荦荦了,您刚才的样子好是吓人……让人好生害怕……您刚才仿佛……仿佛就要随风而逝般,让荦荦再也无法跟上您……”

“好了,荦荦,真是爱哭鬼,本宫都还没哭呢,你哭什么?哭花了脸可就不漂亮了,”水潋滟温柔的为荦荦擦掉眼角的泪水。

“可是,您的脸……万一在您的脸上落下个疤痕什么的……而且皇上他看到了会生气的……”

“这点小伤口不碍事的,”水潋滟冷笑,鄙夷万分,“如果可以,我还真想毁了它呢?”

“郡主,您说什么傻话呢?不要吓荦荦呀……”

“荦荦,”水潋滟嫣然一笑,顿时让人迷了眼,闪了神,“本宫和你开玩笑呢!看把你吓得,小脸都吓得没了血色……”

“郡主……”荦荦生气地直跺脚,“下次不许再拿自己开玩笑了,不然荦荦要生气了。”

“知道啦,小管家婆,”水潋滟捏着荦荦的翘鼻,宠溺的说道。

“郡主,荦荦不要您强颜欢笑……”

“傻荦荦,本宫哪有,能成为一国之母,站在所有女人之上,不是天下所有女人最向往的吗?本宫怎么会不开心呢?”水潋滟脸上的笑容更加的娇艳迷人。

“那为何……您的笑容不达眼底呢?”荦荦温柔的抚摸着她如花的容颜,忘情的说道。

水潋滟的笑容微微僵住,但瞬间便恢复了正常,“荦荦,你多想了,好啦,躺了些许的日子,身子都有些乏了,荦荦就陪本宫出去走走吧。”

“嗯,只要郡主喜欢就好,”荦荦开心的点点头,“郡主,我们去扑蝶吧,荦荦许久没和郡主一起扑蝶了呢!”

“扑蝶?”水潋滟嘴角不住地抽搐,扑蝶?自己有多久没像普通的女孩子那般扑蝶戏玩了?只怕自己都快要记不清了。

当赵祯来到这里的时候,看到的便是那如画般美丽的景色。

白衣如雪,纤尘不染,宛若嫡落凡尘的仙子,那般的不真实,清脆的笑声飘荡在空中,让所有人的心情都不禁随她飞扬,快乐。

“奴婢该死,不知道圣驾到来……”荦荦无意间发现了赵祯,顿时惊慌万分,小脸吓得苍白无色,连忙跪了下来,不停地磕头。

顿时,那不似人间的画面降落凡尘之上。

水潋滟只是淡淡地看了赵祯一眼,随即坐到了秋千上,“荦荦,你先下去,本宫与皇上有事情要谈。”

“可是……”荦荦担心的看了看水潋滟,又看了看赵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荦荦,放心,本宫这次不会再故意触怒圣上了。”

“那……郡主,奴婢先行告退了,”荦荦躬身退了出去。

水潋滟轻轻的荡着秋千,笑语盈盈,“我们的皇上可真是休闲,一大清早的不去上朝,跑来我这里,是何缘故?”

“朕……”赵祯看到眼前与昨日判若两人的水潋滟,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忽然间,他看到水潋滟脸上的伤痕,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阴沉,逼近她,“你——伤了自己了?”

水潋滟看着他担心的神态,淡然地一笑,“只是早上起来不小心碰伤了,倒是让皇上担心了,真是我的过错呢!我是不是该起身向皇上您——请罪呢?”

“你……算了,无双,能不能不要和朕怄气,朕不想一大早就和你吵架,”意外的,赵祯竟然语带妥协。

“我怎么敢跟皇上您怄气呢?您是高高在上的天子,九五之尊,我算什么?只是一介草民而已,有什么资格和您怄气呢?”

“无双!”赵祯厉声道:“朕说过从此这世上只有昭华郡主冷无双!你是身份尊贵的昭华郡主,不是什么草民!”

“呵呵……”水潋滟大笑,眼泪都笑了出来,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可笑的事情,那笑竟是让人生生生出心痛的感觉,笑了许久,她才擦掉笑出的泪水,“昭华郡主?好个昭华郡主!”随即,收敛了笑容,万分恭敬的说,“无双明白了。”

“……明白了最好,”赵祯放柔了声音,“无双,朕希望你能忘记过去,开开心心的生活,不要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多谢皇上关心,无双明白,”水潋滟恭敬的做了一个万福,“无双,有些乏了,请恕无双失礼。”

“无双,”赵祯叫住正准备回房休息的水潋滟,“过些日子,等你身子好些了时候,朕会派些宫中的老人来教导你宫中的礼仪和规矩……”

“无双遵旨。”

“……”赵祯欲言又止,终是叹了声,离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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