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敏俏,今年20岁。
我的名字是外婆给我取的,“敏俏”在族语里是命苦的意思。
外婆说,我是一个苦命的孩子。外婆从不直接唤我全名,常常唤我“阿敏”。
生下来,我便没有阿娘,也没见过阿爹,外婆告诉我,阿娘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从那以后,我知道,死了,就是见不到阿娘了。我也曾偷偷地问我阿爹去哪儿了。每问一次,外婆就哭一次,追着我打一次。从那以后,不能问阿爹,问了阿爹,外婆会哭,我会挨打。
从小,外婆便告诉我,外面的世界很乱,外面的人很坏。因此,我从未想过离开寨子,我,就在我们小小的耶古寨里生活了20年。
这个生我养我的地方四面环山,我只知道,在距离我们寨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寨。剩下的,就是我对世界的一无所知。我懂得不多,真的不多,就连小小耶古寨大家都知道的事我也不知道。我知道的只有,在寨子里,比族长更有威严的是祭司。我还知道,我的外婆就是祭司,祭司大多都是年轻女子。我一直不明白,外婆为什么还任祭司。
寨里的阿婆告诉我,我阿娘死了,所以下一任祭司还没找到。我骄傲地说,我是阿娘的女儿,我可以做祭司。阿婆直摇头着说,你不可以,不可以。我再三追问,阿婆也不愿透露半句。跑回家,问外婆,外婆只叫我别问太多。我感觉自己像一个谜一样,耶古寨所有的人似乎都知道这个谜底,但却无一人告诉我。我看似活得无忧无虑,但却只有自己知道,我对自己有太多的好奇。
就好像,我的心头从生下来就有一颗痣,一颗血痣。
一开始,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特殊。但同龄的伙伴告诉我的痣不同寻常,我想知道更多,但她说她也不知道。
我就在这样,在所有事情只知道一半的情况下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