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来看,快来看,打架了。”
“哪里,哪里?”
“就在楼下,快开始了。”
“最近邪门了,整天打架,以前一年打的架也没有最近这一个月的多。”
“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酒店的二楼,人们都围到栏杆处,等着看热闹。店小二走上来,发现只有一位姑娘坐在角落的桌子上,静静地喝着茶水。
只见这姑娘年纪轻轻,十七八的年纪,面沉若水,高挺的鼻梁和一双狭长的眼睛,第一眼看过去眉目含情,再看过去又觉得不怒自威,小二心里想,真是一位画中才有的女子,这么多年了,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子。
小二走过去,问她要不要再添点茶水,姑娘摆摆手,示意不用了,他心里竟然生出一丝失望。
外面的声音更大了,乱七八糟的,人声嘈杂,如同一大堆鸭子在叫,加油的,叫好的,还有各种惨叫,顺着空气四处流浪。
“你看,你看,马大胆身上是不是有股黑雾。是不是?”
“你又疯了吧,哪里有。我怎么看不见。”
“是呀,上次人家姑娘投河自尽,你也说有黑雾,哪里有。”
“我看你就是疯子。”
这个声音如同一根刺,狠狠地钻进这位姑娘的耳朵里。只见她飞身冲进人群里,站到了那个所谓疯子的身旁,只留下店小二在目瞪口呆。
“哎,你这个人,好没礼貌。”旁边的人大声嚷嚷,表示不满,可是看到这位一位佳人,又闭上了嘴。
这位姑娘叫齐琪,是一名封魔师,这是她第一次下山历练。这个疯子叫赵冉,是一名小混混,这是他第三次看见黑雾。这个小镇叫苍松镇,在帝国的西北边陲,再往西就是长城了,过了长城就到了妖族的地界了。小镇见证了无数人的悲观离合,也是第一次见证这两个人的相识。如果所有的故事都有一个起点的话,那么这里就这这一切的起点。
有微风吹过,楼下十几个人正在打的难分难解,不过一般都没有下死手,除了一个光头大汉,这家伙真是下死手,这应该就是马大胆了。齐琪用灵力开了眼,果然看见这个光头的身上有一层黑雾,再看看他的眼睛,漆黑一片,出手阴狠,现在每个人都在躲着他。
“官兵来了,官兵来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打架的人像鱼一样,钻进人群里消失不见,马大胆身上的黑雾也消失不见,别人看不见齐琪看得清楚,这些黑雾全钻进了马大胆的身子里,等待下一次机会。
“你看,你看,黑雾没了。”赵冉转过头,对身边人说到。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身旁站了一位绝色佳人。他眨了眨眼睛,发现这是真的,并不是在梦里,因为一阵幽香扑鼻而来,淡淡的,如同早春。
赵冉挠了挠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傻笑。齐琪心里想,这不会是个傻子吧,怎么就会傻笑。
“我叫齐琪,你呢?”
“我叫赵冉。”
人群都散了,没有热闹看,人们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扮演自己的角色,虚假的努力,骗着别人,也骗自己。
“你能看见黑色的雾吗?”
“你也能看见吗,这么说我不是一个疯子吗?”赵冉激动的想跳起来,可是作为一名职业混混,要做到喜怒不形于色。这才是一个合格的混混,一惊一乍,只能做疯子,傻子。
“能请你喝杯茶吗?”齐琪看着眼前的少年,虽然衣服有点破,脸有点脏,仍是一个俊郎的少年郎,眉毛如剑,鼻梁似山,眼睛含笑。
“谢谢姑娘。”赵冉看着眼前的女子,知道她并不是本地人,衣服华美,举止言谈落落大方,就连俗气的头饰也变得让人眼前一亮,仿佛本来就该这样。赵冉嘴上笑的灿烂,心里却想到了另一件事。他决定当一次小偷,这姑娘虽然好看的很,可还是银子最好。
赵冉早已是个孤儿,自出生起就没见过爹,十岁那年娘也走了。临死的时候,把赵冉叫到床前,握着赵冉的手,赵冉发现她的手像一个爪子,无力的蜷缩着。娘用最后的力气对赵冉笑了笑,说,“我的冉冉。”赵冉哭的没了力气,说,“娘,你别走。”“冉冉,娘看不见你成大事了,你要是成不了大事,就好好活着。”赵冉哭的说不出话,听见娘虚弱的说,“别哭了,冉冉,记住,就算生活再苦,我们也要笑着,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你的笑容有意义。”赵冉握着的手慢慢变凉,在这个世上最后的牵挂也没有了。七年过去了,赵冉一无所成,变成了一个混混。
两个人坐了下来,齐琪让店小二续了一壶茶,赵冉点了一壶酒和一盘花生米。
“你能说说你见过几次黑雾吗?”齐琪问。
“我想问下,黑雾是不是真的,还是我是个疯子?”
“黑雾是真的,你当然不是疯子。这点我向你保证。”
赵冉高兴的喝了一杯酒,从喉咙到胃里都是辣的,可是他高兴,终于知道自己不是疯子了。这么多年了,真的以为自己就是一个疯子了。
“哎,我在场的见过三次。没在场的就不说了,我估计也有。”赵冉又喝了一杯,“第一次见还是以前的黄铁匠,挺老实的一个人。你知道有多老实吗?”
“不知道。”齐琪喝了一杯茶,抿了抿嘴唇,对面的赵冉感觉心脏跳动停止了一下。
“十来年前,黄铁匠的老婆丢下孩子和人跑了,黄铁匠就关门了一天,就继续打铁,好像跑的是别人的媳妇。你看,就这么老实的一个人。”
赵冉看着齐琪的眼睛,希望能看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可是除了满含笑意,好像看不到什么。
“五年前,黄铁匠和人在铁匠铺里因为价钱没谈拢,反正就是屁大点事,那天黄铁匠用铁锤把客人砸死,众目睽睽之下。那天我第一次见人的脑袋是扁的,吓得我尿裤子了。”
齐琪轻声笑了两声,眼睛弯成了一泓新月,“你看见什么了吗?”
“我看见两人正在吵架时,一团黑雾从黄铁匠的身体里冲了出来,然后黄铁匠整个身体都淹没在黑雾里,当时我看见黄铁匠的眼睛全部变成了黑色,我一直怀疑我看错了了呢。就见黄铁匠拿起锤子就砸了下去,旁边的人都吐了,就三下,脑袋就扁了。人们像疯狗一样到处乱跑,手足无措,后来官兵来了,黄铁匠就坐在尸体旁边,似笑非笑。就连官兵都受不了,也是吐的吐,叫的叫。”
“那最后的黑雾呢?”
“当时我都吓尿了,也是吐的不成样子,感觉肠子都快吐出来了,谁还在意黑雾,不过我再看向黄铁匠,就看不见黑雾了。又过半年,黄铁匠死后,他的儿子被他妈接走了,听说受了刺激,变得痴痴呆呆。”
齐琪看了看天,天气很好,万里无云,天空湛蓝,她算了算日子,今天是五月初五,魔历五十五年。她已经出来一个月了,终于碰见了魔气,要不然人生第一次出门就太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