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天阔站在殿中央被南宫扇打量了半晌,心想,这国师是什么路数?方才瞧着在姬蘅公主面前也是个傲慢无礼的主儿,这会儿对他一个外人倒是温软了许多!
于是大喊一声:“你瞧够了没有,要杀要剮,悉听尊便。”
“好!倒是个不怕死的!”南宫扇起身,摇着纸扇缓步走了过来。邬天阔刚刚见识了那扇子的威力,见他近前,又退了两步,但还是硬挺着脊梁,斜抬着脖子。
“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又作甚?”南宫扇转到邬天阔身后问道。
“我是姬蘅公主的朋友,来这里…,来这里会朋友。”邬天阔险些说漏了嘴。
此时,南宫扇还站在他的身后,邬天阔看不见他的脸也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能凭感觉觉察着他的一举一动。邬天阔心中暗想:“他不会趁机从背后给我一扇子吧,背后杀人,可非君子所为呀!”
“怎么?怕我背后伤人?”南宫扇突然笑道。
邬天阔暗吞了下口水心想,不是吧,他居然会读心术。但他还是故作镇定的说:“想一国国师,不至于行此龌龊之事。”先激他一激,以免真的成了他的扇下鬼,他思虑着。
“我不管你此行的目的是什么?也不管你是公主的什么朋友?总之你出现在这里就早已是杀头之罪,你有什么要说的,我姑且可以听上一听。”南宫扇是想从这小子嘴中知晓他是何方神圣,师承哪里,也好不至于无形中开罪了哪位仙家。
“与你何干?要杀要剮,悉听尊便!”邬天阔已瞧准了这位国师绝不敢轻易动他,否则早已动手,则必问诸多问题,所以便无所畏惧起来。
“有骨气!来人,关起来!”南宫扇吩咐道。
待邬天阔一离开,那南宫扇竟虚脱的坐了下来。适才,他在邬天阔的背后用内力驱动真气透过掌心试探一二,竟发觉那小子内力极其深厚,他的真气竟不能近前,且外力越大那股抵抗之力越强劲。
……
那一边,姬蘅公主急急的跑去寻姑姑救命。
姑姑听她言罢说道:“简直是胡闹!你也太任意妄为了一些!平日里闹一闹也就罢了,今日里竟敢把一个生人领去了玄医馆,那国师…”
“哎呀,好了姑姑,你便不要再开罪于我了,快些去救人才是呀。”姬蘅公主没有听完姑姑的训诫,但又急急的催促了起来,人是她带去的,她不能让邬天阔枉死。
“那玄医馆岂是轻易能进的,你君父向来不喜人去叨扰国师炼药,你又不是不知。”姑姑边说着边对一旁的女官招了招手,然后说道:“公主受惊了,先送公主回去,有事明日再议。”
“可是,姑姑,再晚就来不及了…”姬蘅公主急的快要落下泪来。“先回去歇息吧。”说着,姑姑已拉着姬蘅公主来到了殿外。
女官道:“公主,请。”
姬蘅公主无奈,默默的受了,只好悻悻的离去。
待姬蘅公主一走,姑姑陡然换了笑脸,正色道:“更衣,出宫。”
……
两日后,
华阳少君的宫中已准备停当,九名素衣妙龄少女一一摆开,秦若素便是首个。这三日来,女子们尽已用花香净了身心,眼下个个更加冰清玉骨,不染纤尘,只是又个个闭着眼,定着神,不知身在何处。
其实,这是南宫扇的术法。
取这心头血,虽不至一针要人性命,但每取一针却由似穿心之痛,如无丹药迷着心性,那痛也要痛掉半条命。
华阳少君已瞧着变了颜色,国主大叫:“国师,快!快!”
随即南宫扇立刻取出一细长空心金针,两指捏牢,对准秦若素的胸口之处刹那破衫而入,随着秦若素的身体微微一颤,南宫扇指间轻轻一拨转,瞬间那血便充满了金针,
再拨出时,秦若素又是一抖。一共九针一一取罢。
随即,西宫娘娘抱起华阳少君,把九针心头血和着醒神的丹药缓缓服下,众人皆松了口气,同待少主睁眼醒来。
南宫扇心中犯虚,师傅南宫鹤曾有嘱托交待,这心头血需取自九九八十一妙龄少女,现下只取得九名,差了这许多,想必药效也是损了不少,只是希望那一味丹药能助上一助。百命换一命,少主虽金贵,但万物皆有灵,还是少做些孽是好。
南宫扇正想着,突听一声惊呼:“我的儿。”他快步进入殿内,一看,那华阳少君竟吐出一口污血来。西宫娘娘正在那里痛哭,国主拉住南宫扇言道:“国师,这是为何?难道这药有误?!”经国主这一疑,南宫扇也慌了,难不成…?正要开口,却又听西宫娘娘喊:“醒了!醒了!”再看那华阳少君竟慢慢的睁开了双眼,只是太过虚弱无法开口,便伸开小手拉住了国母的手,嘤嘤的似要哭泣,那西宫娘娘赶紧把儿子抱在了怀里又是一阵哭。
国主大喜,赞国师妙手,重赏!
……
深夜,宫外。
两黑衣人相对。
“人醒了!”
“什么?醒了?!不可能!”
“有人亲眼所见!”
“除非有人动了手脚。否则绝无可能!”
“难道是那小子?!”
“你查清那小子底细没有?”
“尚未可知,人在…,我们要不要…”两人附耳交谈。
……
“姑姑,姑姑,这都三日了,如何了呀?”姬蘅公主还未进门便急的嚷了起来,也顾不得礼节便要闯进姑姑殿帐中。
“公主,请留步,姑姑已然歇下了,您明日再来吧。”殿外的女官说。
“歇下了?今日怎么这般早睡。”姬蘅公主嘀咕着。她刚要转身又折了回来在殿外喊:“姑姑,姑姑,你倒是要想法子救他一救,你若不答应,我今日便就不走了。”
“公主…”女官正要劝告道。那账内便传来姑姑的声音道:“明日,我同你一起去玄医院问个究竟,你且先退下吧。”
“好,姬蘅这就告退,谢谢姑姑。”听得姑姑肯出手相救,姬蘅满心欢喜,明日便能见到邬天阔了,三日不见,也不知他是否安好。姬蘅公主心里想着。
……
困在玄医馆的邬天阔这几日闲懒的很,南宫扇把他关在一个终日不见光的水牢里,他都恍惚了时辰。不过,南宫扇待他不薄,每日里好饭好菜的差人送人,虽不得出去,但侍奉的人倒是客气的很,每每见面都是躬身作揖的。
此刻,邬天阔心中系着若素妹妹,又不见姬蘅公主前来营救便急躁起来。他踢着铁门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喊了半天见无人理睬,更是将铁门踢的叮铛乱响,一时间那牢边的水也被震的一波一波的颤动。
“师傅,您请。”
有人来了,邬天阔忙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莫再喊了。”南宫扇道。
邬天阔一看,南宫扇领着一白发老者走近前来。借着水牢里微弱的光,他看到那老者眼窝深陷,白眉长须,手弯处着一拂尘,长衫道袍。
不似善类,邬天阔打量完心下想着。
来人正是南宫鹤!
“师傅,正是此人夜闯玄医馆。”南宫扇向师傅秉道。
“你是何人?师尊是何人?”南宫鹤对着邬天阔问道。
“你管我是谁!我师尊也是你能问的!”邬天阔对这个南宫鹤极是出言不逊。
“放肆!”南宫扇欲上前,倒被师傅拦了下来。
三人正在僵持,只听得外面报:“姑姑到,姬蘅公主到。”
南宫鹤师徒二人赶紧出门来迎,姑姑来这玄医馆倒是破天荒的头一次。虽这玄医馆国主曾有令不可随意出入,但这姑姑却是不同,她是先帝的长公主,比如今的国主长了不少年纪,国主刚即位时她是极尽之能辅佐过的,所以论智慧,论权谋,论胆识却是丝毫不输于国主的,只可惜是个女儿身。
所以南宫扇对这长公主倒颇敬畏一些。那日对姬蘅公主不屑,也是想长公主不至于为此小事登门,但现在看来他似乎错了。
“你们不必拘礼,还不是姬蘅这丫头,让我宠的没有边儿,我听说她一个朋友在这里。”长公主慢慢轻抿了一口茶,不急不躁的问。
“即是姬蘅公主的朋友,即刻领走便是。”南宫扇上前答话道。
“国师言笑了,既是夜闯玄医馆,总要问个明白,不知问明了没有。”
“想必是年少贪玩迷了路,现在就放人。”南宫扇又道。
“真是贪玩迷了路?!”长公主抬眼看了看姬蘅公主。
“真的,姑姑!”那姬蘅公主压着窃喜道。
“不知国师是否为难?”
“长公主折煞了。”南宫扇喊话道,放人。
“哦,仙人也在此,只顾着讲话,怠慢了。”长公主欠了欠身对着一旁的南宫鹤言道。
“岂敢岂敢,令徒鲁莽,冲撞了长公主,这厢向您请罪。”说完南宫鹤也拱手言道。
正说着,
邬天阔被一将守带了上来,姬蘅公主赶紧跑过去说:“你没事吧?”“没事,没事,在这里吃的好睡的好,还有人来看望。”说完对着南宫鹤驽了弩嘴。
“走吧,我们走。”说着姬蘅公主拉着邬天阔就出了门。
……
“今夜,子时,老地方见。”一女官给南宫鹤的随从传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