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磊心中不禁又想起了四年前的那一幕,左眼现在依旧微微刺痛着,虽说很想着一棒抡实了再说,但那时恐怕已经来不及,况且身体已经本能的做出了收棒,侧身策马驱离等一系列反应。
“哎呀呀,我听说那个什么惊弓之鹅的典故,是说什么一只烧鹅听到了弦音就掉了下来,只是因为之前那鹅中过一箭,本来我还是不信的,现在看起来应该是真的。”莫燕新右手持着弓左手挠着头,一副憨憨的样子。
独孤磊看着他,额头上青筋暴起,刚才对方要不是这样一下他可能已经把程广仁斩了,而对方如此做,也不算不守道义,毕竟人家只是拉弓拉的——好玩,并未放箭……
程广仁额头上冒出一阵冷汗,脸色苍白,在那一瞬间,他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风吹过,后背传来一阵冰凉,应该是已经汗湿了后背…虽说刚刚才死里逃生,但是他转身回去时依旧不忘向吴燕新抱了抱拳,虽说不清楚对方怎么想的,但是这个人情他算是记下了。
吴燕新也朝他抱了抱拳,看着对面独孤磊盯着他,看久了竟然有些不舒服,刚好身边的副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刚好可以岔开视线,于是他便问副将是否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不是惊弓之鹅,是惊弓之鸟,掉下来的也是大雁,烧鹅都烧过了,死透了,还怎么掉下来?”副将看到吴燕新终于看到自己了于是连忙说道。
这副将是吴皇给他配的,吴燕新和独孤磊一样,不应该说不完全一样,毕竟独孤磊还能看明白朝廷下达的命令,这吴燕新就是正宗的泥腿子出身,斗大字不识一个,所以就给他配了个副将,只为给他翻译朝廷文书,顺便闲暇之余教教他。
谁知道这吴燕新说好听点就如同在世仓颉,孔孟转生,深得庄子之遗风。直接翻译成人话就是能够自己造字,改写经典,再一细讲就立马去梦游了。把这家伙叫醒还有脾气,副将最开始也是抗拒的,要莫燕新以师礼敬之,到后来副将也没办法,只能随他去了。
莫燕新刚想拿起了大戟准备拍副将的腿,结果又想到了刚才的一系列事,于是又放下了,想了想觉得失了面子于是对着陈皇问道:“陛下你说这是惊弓之鸟,还是惊弓之鹅?我在这书上看的就是鹅。”
吴皇自是早就看到了,可以说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自家主将身上,别人如此说恐怕他要怀疑是不是有指鹿为马的嫌疑,但是如果是莫燕新那到不是了,估计当时他看到鸟就想到鹅肉好,肉多,于是就想到烧鹅了。毕竟那家伙力气大,自然而然的吃得多。
“那自然是惊弓之鹅,鹅拆开一看就是我的鸟嘛!这都是小问题。”这样一看好像也没毛病,况且这莫燕新刚刚才立了一功,也应该给些鼓励。
莫燕新这边是舒服了,副将那边就跟难受了,想到了以后教他时,这家伙一定会用惊弓之鸟来取笑我。吴皇当着全军将士们说的肯定是无法返回的,估计以后吴国内的有关这成语的书籍全部要翻修了!他不禁想到了褒姒一笑,倾国倾城,这是不是亡国的征兆?
……
“老人家,这前面过不去了,人很多,怕把你老身子骨给挤坏了,如果要往王都去那您就得估计要绕一大圈了,还是回去吧!过一个月再来,估计就可以了。”
白色面具人早在半个时辰前就发现了这位老者,也坐在这土丘上看了半个时辰,很正常的一个老者,看对方这身子骨应该不大好,在这烈日下走走停停如今已到了面前,就算真的对方有什么问题,他也可以瞬间将对方击杀,毕竟,对方在这烈日下不知走了多久了,以这副身子骨,就算走回去也是一种折磨,他语速不由的放缓了些。
“啥子?前方不能走了?人多啊!没什么大关系的,老头子我身子骨可还硬朗,一天可以吃两碗饭哩!咱挤挤就过去了。”说着老人家还将拐棍放到了左手,右手摸了摸后背,样子很是滑稽。
白色面具人最后一丝警惕也移出了,这应该是个普通人,刚好现在也无事,便和这老者攀谈起来。
“您去王都干什么?”白色面具人想了想问了句。
“王都啊!我们那都称皇城来着!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那愚蠢的儿子啊!被人捉住了,别人扬言要打死他,除非我帮上京他杀个人。”
气氛有些微妙,白色面具人警惕心也渐起,甚至有些想着要不要先下手为强。那老人家也不等他回话,于是继续说道。
“我其实也猜到了,这分明是想让我死在那恶心对方,我这身子骨那架得住对方一拳啊,这要是以前,我和别人打架对刀都不虚的,你看看这脸上这疤。”老人家说了说又指了指脸上的那一道至上而下的疤痕,过了片刻又叹了口气,将拐棍换回了右手杵着,左手反锤着背,感觉更加苍老了。
白色面具人又安心了下来,这老人家应该是年轻的时候与人斗狠然后落下的,他又想到了自己,自己晚年应该不会是这样子吧,但如果有朝一日身份被发现了,那估计也差不多吧,再看向老人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怜悯与同情。仿佛看到了以后的自己。
“您要找谁?说出名字我或许认识,到时候帮您调解调解,您也不必遭这个罪。”白色面具人不知为何突然有感而发。
“你是个好孩子,虽然说带着这面具我看不到你的脸,但想必应该是好孩子的脸…好孩子啊!可惜了……可惜了。放心吧!已经结束了。”老人眼睑耷拉了下来,叹了口气。
“我要找的,是一个带着白色面具的人。一路走来,想必就是你了。好事多磨,好人多难啊!”说罢老人回了头小声嘀咕着,依旧是颤颤巍巍的走了。
白色面具人一直看着老人离去的背影,直到金甲男子召见他,传令的人喊了他三声发现不应,以为对方在发呆于是拍了下他肩头,谁知道白色面具人缓缓的倒下了,喉咙上有一道伤口,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传令者大惊,连滚带爬换忙上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