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柳隽呵斥一声。
“谁?谁还管老娘不成?”一名妇人叉着腰如同一只气势汹汹的老母鸡转过身来。
“族,族老!”这些妇人看清来人,顿时神色慌乱,不知手脚该放在何处。
“散了!”柳隽不露声色的看了一眼李牧,顿时面色有些晦暗。
“是!”这些妇人纷纷牵起自己家的娃儿,灰溜溜的作鸟兽散去。
“族老!”柳许氏行了一礼,明白柳隽自然是来寻自己的,不过却也不显得低眉顺眼,而是颇为清冷的直视着柳隽。
“柳许氏,这位是你家丫头的同门师弟,寻你有些事情!”柳隽自然也不会和一个妇道人家一般见识,而是将李牧介绍给柳许氏后,转身向李牧拱了拱手,“这便是柳梦怡的母亲和小弟了,小友自行料理便是,至于之前传出的风言风语我柳家自然会给小友一个交待。”
“伯母,我是柳师姐的师弟,我叫李牧。”李牧拾起菜篮,递给柳许氏。
“梦怡的师弟?”柳许氏眼眶一红,“我们家梦怡,梦怡不会真的?”其实在问出这句话后,柳许氏心中自然也已经有了答案,若非柳梦怡出了事故,自己与孩儿也不会从柳府中赶出来,沦落到这个地步。
“柳师姐她,她确实玉殒了!”李牧说出这句话,心中蓦的一痛。
“娘,娘,”却是柳许氏一时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你这个坏人!”柳叶恶狠狠的瞪着李牧,“我姐姐是仙人,仙人怎么会死?”
“仙人也会死!”李牧摇了摇头,扶住柳许氏,“赶紧把你娘送进屋子吧!”
“这边!”柳叶一边哭着一边将李牧引进房中,只见极其逼仄的空间里一张支着一张木板,权当是床了,薄薄的被褥下床板硬的有些咯人。
“疾!”李牧食指点在柳许氏的眉心,暗暗运起一道小清心咒。
“娘,”柳叶见到柳许氏慢慢醒转,扑进怀中,抽泣不已。
“仙师,”柳许氏神色悲伤的看向李牧。
“伯母您叫我李牧便是!”
“叶儿,去给李牧哥哥搬张凳子。”
“李牧贤侄,能否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柳许氏一会会功夫,面色就憔悴的有些让人心惊。“若是不冒昧的话!”当消息传回族中的时候,柳许氏也曾打听过,可一句仙家秘事,岂容外传就打断了柳许氏的念想。
“这,”李牧看了看柳叶。
“叶儿,你去称二两肉去!今天留李牧哥哥在家吃饭!”
“娘,钱呢!”柳叶擦干净鼻涕,倒是十分乖巧听话。
“先向屠师傅赊欠着,娘改日里还上便是。”柳许氏面色赧红。
“不用了,拿着吧!”李牧摸出一枚元宝。
“这,”柳许氏刚要拒绝,却被柳叶的尖叫打断。
“哥哥,你这是凭空变出来的吗?太厉害了!”
“这可不是凭空变得,而是放在一个你看不见的地方,用的时候拿出来了!”李牧摸了摸柳叶的脑袋。
“姐姐是不是也会啊!”柳叶仰起头,听闻此言,柳许氏顿时脸色一暗,“仙师的本事,你瞎问什么呢,还不快去?”
“哦,”柳叶失望的看了看李牧,慢吞吞的走了出去。
“李牧贤侄,梦怡她!”
“伯母您别着急,”李牧眼神也有些悲伤,眼前之人正是柳师姐的至亲,于是也不做隐瞒,一五一十的将柳梦怡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我可怜的儿呀!”柳许氏眼泪止不住的流着,并未因为柳梦怡的行为如何而去埋怨,“我就不应该让她去寻仙问道,受了委屈也没人说,娘对不起你啊!”
“梦怡他爹去的早,我们这一脉在柳氏中虽然也算是尊贵,可没了他爹,也是受尽了屈辱,从小这丫头就好强,不愿意忍气吞声,老是维护着我和叶儿,后来听说拜进仙宗能学到通天的本事,自作主张的就去了,回来还给我说,娘你瞧着吧,等女儿学好了本事,看谁还敢欺负咱们娘三。可是没想到,”柳许氏悲从中来,喃喃的说着。
“伯母,您节哀!”李牧心中酸楚,“您看梦怡的后事?”
“梦怡,”柳许氏沉默了一会,“能让我见见梦怡吗?”
李牧取出冰棺,顿时整个屋子塞得满满当当。
“怡儿!”柳许氏看到栩栩如生的柳梦怡的遗体,吃力的推开棺椁,摸了摸柳梦怡冰冷的脸庞,“我的儿,真是苦了你了!”两行清泪滴滴答答的落在柳梦怡的脸庞上。
“师姐,”李牧心中默默的说道,“我送你回家了!”
“大哥哥,娘她?”
“你娘睡了,大哥哥带你出去玩吧!”
“可是,”
“想不想飞?”李牧回头看了一眼,却是柳许氏想要陪柳梦怡一晚,李牧自然不会拒绝。
“好耶!”
柳城城外,山清水秀的一处幽静之所,李牧将冰蝶剑放入棺中,最后再看了一眼柳梦怡,狠了狠心,挥袖掩上了黄土。
“师姐,”李牧将王建的首级放在墓前,“你的仇我为你报了,欺负过你的人我也不会放过,你一路走好。”李牧在墓碑上刻下李牧道侣柳梦怡之墓几个字后,硬了硬心肠,转头离去,似乎有一滴晶莹被风吹散。
“小友,”柳隽几人看着李牧的表情也有些复杂,若是柳梦怡这丫头安在的话,柳氏岂不是多了一层护佑?
“好自为之吧!”李牧也懒得再计较后账,柳氏这几位族老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做起事来也自然不会马虎,雷厉风行的处置了族中的几个害群之马,也算是给了李牧一个交待。
“唉!”柳隽与左右几位老者对视了一眼,苦笑几声,看着李牧用追风兽套着的马车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