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事,夫人苗芳和女儿宗凌也来了,她们平时不住这里,也极少来这里,毕竟镖局里全是男人,诸多不便,镖里的事也插不上手,她们在门外静候着,期待着这事有个解决方案。
当听到康年六四占比的要求时,全都不淡定了,这不就是把镖局给卖了吗?
“镖局的一切不变,人还是你的人,我只拿分成,要是宗镖头觉得不妥,那康某就告辞了。”
康年起身就走,在门口,看见镖局弟子一大片,他们让出道来,康年大声感叹道:“可惜呀可惜!百年基业,毁在一夕。”
“康先生且慢,你的条件,我答应你。”说完宗典瘫坐在椅子上,脸冒虚汗,这一决定,如同背叛了祖宗,无比耻辱。
“识时务者为俊杰,宗镖头为镖局上下百余口做此决定,英明神武。”康年折回大堂。
“把……把笔墨纸砚取来。”宗典声音发抖。
“总镖头三思啊,这样做会断送镖局前程的,砸锅卖铁,倾家荡产我们也认,但不能卖身他人啊。”门外一人道。
宗典在桌上铺开纸,深吸一口气,颤微着挥笔写道:镖局受难,钱重托镖被劫,镖局无力偿还,现康年出资赔付钱重,得镖局六成产业,绝不反悔。
“凌儿,去把家里镖局大印和我的私章拿来!”
“爹,不能这样草率啊。”宗凌央求道。
“但凡还有一点办法,爹也不会这样做,快去取来吧。”
宗凌哭着走出镖局大门,回家里准备取章和印。
宗典的宅邸离镖局有一段距离,等待期间,在场的人都倍感煎熬。
镖局的人无奈,康年则迫不及待。他对高兴的钱先生说:“最迟明天,真金白银都如数奉上,到时候我加派几人,护送你的镖,一文不取。”
“康先生救我于水火,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日后必定登门拜谢。”钱先生感激的说道。
“哎,钱先生严重了,以后还望你多多照顾镖局。”
“一定一定。”
众人听着他俩对话,心如刀绞。
水湛先于赶车的六人一步往镖局去,在转角处,被一急匆匆的女子撞到,水湛重心偏移,将倒未倒之际,脚底瞬间变换站姿,稳住了。
而那女子,身姿倾斜,眼见就要倒地,水湛一个风步向前,接住女子的包裹,右手揽住腰身,随即左脚后转,顷刻之间两人位置调换,再一圈卸力,衣带飘舞间,两人站立。
一股淡雅清新的气息从女子身上传来,水湛连忙放开手赔礼道:“冒犯了!”
“是你?”女子惊讶道。
水湛细看,原来她正是上次慷慨解囊的那位姑娘,只见她脸上泪滴,若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水湛以为是自己把她撞哭了,一个劲的道歉。“给,你的东西,没摔着。”说着双手把包裹递过去。
“还没请问姑娘芳名!”
“我叫宗凌,你怎么穿着我们镖局的衣服?”
水湛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道:“我是凌风镖局的人啊,我在凌风镖局养……养马。”
“凌风镖局出了这么大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宗凌生气道。
“我这不是朝镖局去的嘛,你和镖局是什么关系?”
宗凌抹着泪道:“总镖头是我爹,明白了?走开,没功夫陪你瞎聊。”
水湛退让几步,然后跟着宗凌一直到了镖局,路上没有一句言语。
“还敢回来,把他抓起来。”王兴义命令道。
水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接着被押入大堂,问道:“总镖头,这是为何?”
“为何?自己做了什么不清楚吗?”宗典反问道。
一旁的钱先生没兴趣听他们掰扯,“拿来了就盖上吧,我还等着这张纸换钱呢。
”
“换什么钱?”水湛大声问道。
宗凌递过印章,看了一眼水湛,镖头把写好的凭据从桌上拿起对着水湛道:“勾结强盗,劫镖杀人。你看明白了?把他拖下去,等候处理。”
康年在一旁看得好不热闹,只等印章落于纸上,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水湛朝大堂高喊:“我没有出卖镖局,镖是康家的人劫走的,而且我已经把镖物带回来了。”
宗典印已在手中,正准备摁上,听到水湛说镖物带回来了,立刻停手,大伙议论纷纷,并没看见被劫的镖运回来啊?
康年听到,脸色突变,心想莫不是出了什么乱子?
“把他带上来。”宗典似乎看到一丝希望。
“你刚刚说你把被劫的镖带回来了,还说此事为康家所为?那些箱子呢,怎么没看见啊?嗯?”宗典心急且带些许愤怒的问道,眼睛看向了康年。
“说话要有证据,不可胡言乱语,年轻人!”康年目光凶狠,气势逼人。
“你是谁?”水湛略有不爽的问道。
“我就是康家的康年!”
“哦,这一切看来都是你一手精心布局的吧?用劫镖的银子来买镖局,自己一文钱不出,白赚了镖局六成家业,高,实在是高。”
“一派胡言”康年有点坐不住了。
钱先生一脸云里雾里。
“昨天我跟踪到一座破庙,发现了银子就在里面,在我逼问下,那人说出了劫镖之人就是康家,你今天来这里,恰恰说明那人说的不假。当然,事情败露,现在人证肯定没了,杀人灭口之事,康年康先生应该不会心软吧。”
宗典理清思路,觉得水湛说得很有道理,康年说他两天能凑够钱,这么多真金白银,哪那么容易,除非……用劫镖的银子!
康年已经听不下去,眨眼间闪身过来把手捏在水湛的脖子上,只听得骨头咔咔作响。“污蔑之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宗典见势不妙,鞠躬赔礼道:“康先生手下留情,水湛为我镖局人士,出言刻薄无礼,宗某自当严加处罚,今天他要是死在康先生手上,只怕会坏了康先生宽宏仁义的美名。”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康年左手捏着水湛的脖子,提起悬空,右手一掌,水湛硬生生从大堂被打飞在院子的地上,在场的人鸦雀无声。
镖头忙跑出十多米,同老钟扶起水湛道:“康年你欺人太甚。”
“他一派胡言,荒诞至极,得罪我的人,不会有好下场,咱们后会有期。”康年带着随从出门,此时在众人的目光中,走来了三辆马车。
“有人托我们把这些箱子运到凌风镖局,请查收一下”
王兴义急忙忙跑过去,搬下车,打开箱子,白花花金灿灿的银子和金子映入眼帘,王兴义清点发现少了六锭银子。
钱先生飞奔过来,清点一番道:“少几锭银子不打紧。”
水湛喉咙咯血道:“那六锭银子是刚才押运车夫的工钱。”说着一口血喷涌而出,老钟按抚着他的背说“振作一点,没事的”。
“老钟,我怕是不行了。”
“快把他扶进去”镖头道。
“钱先生,少了的六锭银子,我肯定补上,有人要打镖局的主意,宗某奉陪,还请再给镖局一次机会,宗某亲自押运,保证万无一失。”
“这……”钱先生犹豫了,但看到发生在眼前的这些事,他肯定道:“行,还让你们押运。”
“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