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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宽衣解带温柔溺

龙圣国早朝的祥龙殿内,龙君御身着庄重的冕服正端坐于龙座之上。满朝文武百官,按官级资格,自大殿之内一直排列到殿外石阶上。长长的石阶两旁各站了身穿盔甲的将士,从石阶之上直至石阶的尽头,可看到将士恢弘的号令声。

号角声和鼓声齐鸣,整个场面恢弘壮观而庄重。

而战败的靼芜皇眷正跪于大殿中央,朝拜御皇,伏地庄重献上降书,再由代理国主宣念。

在一系列的投降仪式过后,御皇封代理国主凌昆为负义侯,陈皇后为正侯夫人,丽妃、德妃、淑妃则为侧侯夫人,肖太后赐封为诰命夫人,江皇后则因身份尴尬而无封号,一个丈夫是失踪国主的女人,地位竟比几位公主更为不堪。

而在未得御皇圣谕告知之前,他们这一批皇眷仍得在“永元宫”无止境地住下去。但有一点不同,御皇仁德,不再将他们按男女辈分等级分开归营,只以关系分配住居。于是,负义侯与四位夫人及其子女同住一苑,几位公主也与驸马共住一苑,几位未出阁的公主也共住一苑。而已封为诰命夫人的肖太后则与无封号的江皇后共住一苑。

清晨醒来,龙君御早已上早朝去了。琅依一下床,发现整个寝殿之内都已铺上雪白柔软的地毯,琅依好奇地盯着,大眼陡地发亮。

她缩着身子下床,光着脚丫始终舍不得将它踩在这雪白美丽的毯子上。

当她终于将脚轻放在这地毯上,那种温暖的感觉让她啧啧称奇!

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就像踩在棉花上,柔软的细毛包裹住脚心,带给她一种安心的感觉。

颤抖地伸出纤手,轻轻地抚上这毛毯。

“呼!”忍不住一记轻呼,嘴唇微张。

好软!就像君御的发丝一样!眸心一暗,蓦地想到他两鬓的白发。于是,她便蹲着身子,出神地盯着这洁白的毛地毯。

第四次准备进殿来看看琅依是否醒来的管玉,才走到殿门口,龙君御正好亦从另一方向走到门口来。

连同自己身后的六个小宫女正要行礼,却被龙君御摆手并比了个噤声的动作而领命退下。

龙君御接着又偏首低声朝李公公说道:“李青,你也退下吧!”

“陛下,那……”李公公以眼梭巡着龙君御一身隆重的冕服。

龙君御不在意地摆摆手,又努了努了李青身后端着便服的小太监们,“东西搁下后,都退下去吧。”

“是!”小太监们利索地将东西放在偏殿后,便迅速退出来。

李公公又是担心地瞧了龙君御一眼,才挥手领了小太监们退下去。

皇上这身衣服穿与脱都不是那么方便,还有那龙圣通天冠……皇后懂得冕服的脱法吗?她可不是龙圣人,且从未对这方面的事上心过。

从她重新入主“谨乾宫”之后,他早已习惯了起床后便顺道放下那层怪纱帐,隔绝了太监们进殿服侍时的好奇目光。

掀起了层层隔开内寝殿与偏殿的纱帐,她蹲在羊毛毯上的身影,令他纳闷。

这地毯有什么不对吗?

瞧她盯得出神,连他走近也没发觉。

琅依沉浸在这张毛毯所带来的奇妙触感中,掌心一次次掬住了毯面上长长的软毛,又一次次地放开。

小时候,躺卧在又小又硬的杂物间小床上,她总是幻想着:如果死了的话,她这种人能上天吗?还是体内另一半卑贱的血液注定得下地狱?

如果上天能允许她不用下地狱的话,那她可以尝试下躺在云端的感觉吗?是不是柔柔的?软软的?是被安心与幸福包围住的感觉吗?

长大了,她不允许自己产生幻想。因为只要不产生期望,她便不会失望。她可以什么也不去理会,只要管好自己就行了,其他的一切,皆与她无关!既然她不配得到那些,那她就不去奢求!

“躺在云端的感觉就像这样的吧?”她轻声自语,闭上双眼,放任自己仰躺在洁白的毛地毯上。

好舒服好安心好幸福的感觉!就像君御的怀抱……

当她张开双眸,竟倒映了他高大的身影。

他就站在她头顶的方向,如子夜般漆黑的双眸望着她,泛着不解,嘴角却含笑。

“结束了?”

剑眉往眉心靠拢,什么结束了?他不喜欢这个词。

“仪式结束了?”她搭上他伸来的手,在他的使力下,很轻易便借着他的力起身。

“嗯。”

玉颊染上红霞,“管玉真是的,怎不唤我起来,容我睡到这般晏起呢?”

他嘴角微勾,放开了她的手,退至偏殿。抬手解着头上颇重的通天冠,但状似颇为吃力。

琅依见状,生怕他扯痛了发,便急急小跑过去帮忙。他也由着她接手,并口授了解冠的解法。

接着便是复杂的龙圣冕服,里外十二层,琅依一层层地松开襟结,如此周而复始地重复着松解衣带的动作。

龙君御看着她认真的表情,只觉得胸口热热的,眸心染上一层薄薄的水雾,他淡淡别开眼。

妻子服侍丈夫穿衣,为丈夫宽衣本是再平常不过之事,只是……他们不是一对寻常夫妻。

只是这样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宽衣解带动作,他堂堂一个权倾东原的一国之帝竟要为此而感动不已?

“下午没有其他的仪式了吗?”她低首状似将全副心神集中于解开襟带上。

“没有。”他没发现她低垂的眼睑下那幽转的眸光,“晚上会有庆功宴会,你陪朕参加吧。”

“两国都会参加?”她抬眼淡淡地问。

他颔首。刚好,内外十二层的冕服已被褪下,他将桌案上的便服一抖,套进单衣上,并在她的协助下,很快便穿戴完毕。

没等到她的回答,他看向她,得到她微笑点头之后,便回以浅浅一笑,准备回御书房处理政务。

“不等用完膳再走吗?”

“不了,政务繁忙。”语毕,他便转身离去。

转身的瞬间,眸色转冷,俊脸上的柔和便消逝无踪。

够了!今天便到此为止!

他不允许自己沉溺在她的温柔中太久。多了,会让他最后一丝警觉也失去,到时,就不止万念俱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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