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赵姬的住处。
自从子楚死后,赵姬就从来没有笑过,她觉得还没有前几年的清贫生活来的快乐,就算现在锦衣玉食,可丈夫死了,儿子虽然贵为秦王,可年龄太小,完全没有自主的权力。
每每看到嬴政满腹心事,像一个带线的木偶被操纵的时候,让她感觉,生下他是一个错误。她让他成为了一个毫无尊严的帝王。
吕不韦,曾经的丈夫,现在一想到就让赵姬恨得牙根痒痒的人。赵姬不由的叹了口气,她看着摆在眼前的子楚的灵位,又想了想举步维艰的儿子,她下了一个决心:“所有的罪过、骂名都让我来背负吧,只要我的儿子能够幸福。”
“来人,去请文信侯,就说我有要事相商。”赵姬说道,眼里充满了坚定。从她下定决心的那一刻起,她就注定没有了好名声、没有了好下场。
“不知太后将我唤来何事。”吕不韦腰杆笔直的说道。
“文信侯何必如此客气,你我的关系,何必说这些虚词。”赵姬冲着吕不韦笑了笑说道。
屏退左右,赵姬的脸色迅速变的严肃,说道:“如今政儿已经登基,我想也该告诉你了,要不然到时候父子相残,岂不是人间悲剧。”
“你这话什么意思?”吕不韦哪里会不明白,只是被赵姬的话震惊了而已,其实他一直在怀疑,但毕竟不敢确定。
“你仔细想想政儿的生辰八字和你把我送给子楚的时间,你就会明白。隔墙有耳,我想我不必说的那么明白了吧。”赵姬来到自己的床榻边,坐了下来。
吕不韦一步就窜到了赵姬的身边,抓住了赵姬的手说道:“这是真的?”
赵姬点了点头。
吕不韦仰天大笑:“哈哈哈,纵你秦国国祚深厚,但还不是....我吕不韦真是天下第一的大商人,谁能和我一样.....哈哈哈!”
赵姬看着吕不韦的笑声,心底里生出了一丝厌恶,但表面还是说道:“现在你明白了吧。政儿是...你应该让他快乐些,不必如此的为难。”
“哈哈哈,那是自然,他这一声仲父并不亏,你放心,以后我会尽心极力的为秦国开拓疆土,让秦国统一天下,国祚永存。”吕不韦深沉的脸上的笑容始终没能消沉下去。
看到这一幕,赵姬吃了一颗定心丸,但是还是不够,她要让吕不韦永远的为嬴政服务,必须还得拿住吕不韦的把柄,让他受到制约和钳制。
“子楚已经死了,而你我又....何况又有了政儿这个纽带,不如...你今天晚上就不要走了。”赵姬摸吕不韦的胸口说道。
吕不韦喜出望外,当年子楚表达对赵姬的喜爱时,他本来想拒绝,无奈有师傅的压迫和自己的投资计划,他不得不把赵姬拱手相让。如今失而复得,怎能不让他开心。
吕不韦显然激动了,也没想到这里面的深层意味,他一把把赵姬放到在床上,重新占有了她梦寐以求的美人。
吕不韦高高兴兴的走出赵姬的房间,他仿佛又回到了意气风发的年代,以前的小妾和现在的太后,十几岁的赵姬和现在的半老徐娘,不论是从精神上还是身体上都给了他极大的满足。
赵姬躺在那让她感到羞耻的的床榻上。
“对不起子楚,从今天起我不得不成为一个淫乱的女人,但我会培植起一批势力,保住我们共同的结晶。子楚,我不干净了,等我死后,我一定要政儿不把我和你合葬,我不能玷污了你。”赵姬在她的塌上思绪飞了好远好远。
嬴政今天非常的愤怒,他刚刚的得到了吕不韦在他母亲那过夜的消息。他想立刻将吕不韦抄家灭族,五马分尸。他想去质问她,为什么要对不起他,为什么要和他最大的阻碍狼狈为奸。
嬴政双眼通红,桌子不断被掀翻。
“滚,都给我滚。”嬴政叫道。
太监宫女们不知所措,不敢走也不敢留,要是走了,按律当斩,要是不走,大王现在又是如此的狂躁。
嬴政拿出了手中的剑,指向了侍从,侍从才屁股尿流的想往屋外跑去。
嬴政一屁股坐在了一片狼藉的寝殿内,他感觉到了这个世界,满满的恶意,此刻,他心中充满了懊悔,如果他不出谷寻找父母,就不会让无名有杀骊姬的机会,或许他们还是兄弟;如果他不出谷,就不会当上这所谓的秦王,处处掣肘又处处忍受,不仅丧失了权力,还得认贼做父;如果他不出谷,或许他还还可以对传说的母亲保留那么一丝丝的幻想,而不是接受这么污龊不堪的一幕。
“骊姬,我该怎么办....”嬴政嘴里呢喃着。
嬴政猛如灵光乍现一般,脸上半边风雨半边晴,他可以杀了吕不韦,但他,他该怎么对待那生身的母亲呢?
嬴政想了好久,直到有宦官来呼唤他准备议政早朝。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论是势力还是武功,都和吕不韦相差的太远,他需要调整策略,他要忍着,死死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放纵着吕不韦,捧杀吕不韦,然后暗中积蓄力量,随时准备给吕不韦致命一击。
嬴政打开了房门,一缕阳光照进了他的房间,洒在他的脸上,可他的眼中去没有任何的光芒出现。阳光可以照亮黑暗,但永远照不到嬴政的心里,因为他已经永远的关上了窗户。
嬴政在侍从的服侍下穿好了象征着权力与地位的朝服,黑色的朝服让嬴政显得格外精神,可嬴政却觉得耻辱,他有穿上衣服的身量,却没有朝服所代表的东西。
一步一步的来到议政殿,看着殿下站着的文武百官,尤其是看到了左边站在那独一无二的人物——吕不韦,他亲自走到了了殿下,对着吕不韦双手一揖,躬身一礼,说道:“仲父贵为丞相,怎么能的让仲父站在我阶下。”
群臣都发出了各种惊奇的表情,嬴政丝毫没有在意大臣、贵族,甚至是宗室的眼光与暗示。他继续说道:“来人,去把寡人平日里了座椅取来,就安放在这议政殿中,以后,仲父与我共坐议政。”
吕不韦见到嬴政的改变,心中先是一惊,后来便紧接着一喜,他正愁着计划该怎样缓和与嬴政的关系呢,现在好了,看来嬴政已经知道了他们之间的秘密。他朝着嬴政递去一个眼神,嬴政回给他一个微笑。
今天的政事很快结束,因为嬴政从来不发表意见,就算偶尔说一句话:“一切决于仲父。”
议政散了。吕不韦刚要起身,就听到嬴政的声音传来:“仲父,政想请仲父留宴宫中。”
吕不韦没料到嬴政会在众位大臣面前公然邀请他,高兴之余,他还是控制住了他的情绪:“多谢大王圣眷,老臣需要处理完政务,恐怕...”
“仲父为操劳,实乃是嬴政的福气,是大秦的福气。”嬴政说道。
吕不韦一躬身,说道:“老臣为大王、为秦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那若是仲父繁忙,政就不留仲父了。”
“老臣谢大王的抬爱。”
说完,嬴政让出了半个身位给吕不韦,并把他送到了议政殿外,看着昌文君那不满不懈的表情,嬴政知道,他的这第一步迈的很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