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站在窗前,看着淅沥沥的小雨,竟然不由自主的留下了眼泪,韩国恐怕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作为韩国的宗室,虽然已经远离嫡系,但他还是不由的为韩国感到担忧,韩国太弱了,再加上韩王安并不能采取他的意见,韩国正在一步步的遭受到秦国的蚕食,而现今,韩王安竟然想出如此蠢得计策,让他也感到了失望。
韩非师从荀子,和李斯共同是荀子座下最爱、成就最大的两个弟子。荀子对韩非的评价是,若有积水渊,必有神龙潜。可韩非终其一生也没能等到那一片水潭,更不要提那汪洋大海了。
韩非对韩国是非常有感情的,他把他所有的热情都献给了韩国,可韩王安始终认为他是一个威胁,可他韩非根本没有争夺权力的心,他想做的只不过是韩国的生存。想一下韩王安对自己的态度,韩非不由的一阵心寒。
“韩非见过王叔。”韩非对韩王安说道。
“韩非呀,恭喜你学成归来,不知现在学识几何。”
“请王叔考校。”
“那我韩国如今,要如何抵抗这四周的侵略。”韩王安问道。
“回王叔,如今那我韩国北有赵,南有楚,西有秦,东有魏,可谓是强敌环伺,如今又有暴秦随时准备侵略吞并我国,以臣之见,解我韩国之困有三:其一,兵陈韩秦边境,奋力一战,若是战胜了,就可以阻滞秦国的东进,也可震慑四邻诸国,若是输了,也不过是几座城池,若是每次都不攻自破,就可能被秦国步步蚕食,现在秦国是吕不韦掌权,朝中各方势力交错,加上关中干旱,所以才没有完全吞并韩国,若是再等下去,形式不容乐观。这其二,就是改革国内的政治、吏治,王叔以法为尊,更要利用权力的制衡,打击各家贵族的势力,将权力完全收归到您的手上,兵合一处,权集一人,必能让我大韩实力大增。其三,交好齐、燕,利用他们牵制住赵、魏、楚,给我韩国有休养生息的机会,臣韩非相信,若有十年,我韩国必兴。”
“韩非果然心怀壮志,想法独特,但攻秦,恐怕我韩国会顷刻覆没,改革内政,谈何容易,寡人这韩王之位怕是要换人了。”韩王安说道。
韩非丝毫没有听出韩王安的不满与不屑,继续说道:“韩非愿意亲自游说各国,监督改革,纵然落得个商鞅的下场,在所不惜。”
韩王安听到韩非的话,眼睛猛然睁大,脸上挂满了警惕。心想道:“韩非,你真是好谋略,以你在韩国的威望,还是我韩国宗室,若是让你改革成功,恐怕我韩王之位不保,我纵使让韩国落入秦国之手,也不能让你这乱臣贼子得逞。”
韩王安说道:“韩非果然好谋略,寡人不会让你成为商鞅的,寡人还没有如此的昏聩,寡人要考虑一下。”
韩王安一直在强调寡人这个字眼。
韩非没有想到了是,韩王安这一考虑就是三年,现在的形式纵然是他,也完全没有了回天之力了。
韩非的脸上泪痕还未干,他已经听说了蒙敖和桓齮的大军正在向韩国袭来,纵观韩国上下,无御敌之将。可悲可叹,这曾经呼风唤雨、强大的无比、争雄天下的韩国,竟然看到秦国的军队完全没有战斗的勇气。朝野上下一片恐慌,大多数的文官武将都提议割地议和,不仅可悲,更为可叹呀。
韩非转身走进了了屋子,看着那些他呕心沥血的著作,他点起来火,他呆呆的看着那些竹简,到底还是没有舍得。他又来到了画着韩国地图的丝绸上,看着那韩国的边界,若是在此地埋伏秦军,再诱敌深入,步步诱导,纵然秦军强大,也不一定会全胜而归,一定会让秦国付出沉重的代价,可惜的是,他没有进入中枢的权力,也不可能有人相信他的战略主张。韩非只能自己在脑海里推演,然后无奈的指着地图上的名字。
秦军今日烹羊宰,庆祝这个重大的事件,桓齮和蒙敖的大军成功的会师。
“欢迎桓齮将军,我等兵合一处,定然可以速战速决。”蒙敖端着酒樽向桓齮说道。
“那是自然,我秦军自然是所想披靡的。”桓齮说道,这二十万秦国军队给了他无比的自信,他坚信这一战将是他不亚于白起的成名。证明之战。
“我有一事不明,还请蒙敖将军赐教。”
“赐教不敢,将军请问,蒙敖知无不言。”
“那敢问将军。你已经到达韩国边境多日,为何没有发动突袭,反而在这给了韩国预警,让韩国知道了我等的意图,若是你奇兵突袭,杀韩军一个措手不及,在加上我的支援,虽说不至于灭掉韩国,三日之内一定会让割地议和,然而将军的耽搁,确实让我军有些被动,错失了最好的机会。”
蒙敖一听,便放下了手中的酒樽,心中想到:“素来听闻桓齮的用兵如何,可今日一见,不过徒有虚名而已。”
蒙敖用兵素来谨慎,没有必胜的把握,他从来不会发动进攻,他推崇孙武的兵法,料敌先机,知彼知己百战不殆。虽说,韩国现在很是孱弱,但地形优势很大,若是坚壁不出,秦军纵然攻下了,也会伤亡很大。
蒙敖的思绪飞了很远,飞到了韩国的一处山脉,一想到这秦军攻韩的必经之路,不由的打了个寒战,若此处有伏兵,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蒙敖必须谈听清楚,要派出探子对那个山谷进行地毯式搜索。而且在这韩国之中,还有一个让他尤为忌惮的存在——韩非。他必须保证摸清韩国的内政情况,让韩非不得参与到这场战争之内,纵使是让韩非做一个谋士,他也要极力的破坏。
来桓齮对蒙敖的失神感到大为光火,便说道:“既然将军胆怯,不愿出战,便由我等拿这功劳吧。”桓齮说道。
蒙敖被桓齮的话从深思中拉了回来,他并没有听到桓齮说了些什么,但看桓齮的表情,他只得对桓齮做了一个微笑。
韩国,韩非的住处。
韩非终究是热爱韩国的,纵然虐他千百遍,但他还是放不下他的国,他的家。
韩非将那份地图包裹起来,对边上的侍者说道:“你速去将这份东西交给防御守军的将领,就说是韩非的献策,若是那将领不是庸才,定能领会其中的真谛。”
侍者快步出去,只留下了韩非一人。韩非感受着窗子中透进来了月光,自言自语的说道:“不知道这韩国的月亮,还能看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