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敖接到了来自于秦国的命令,一切事宜,皆可因而决。
蒙敖并没有被桓齮的死和秦军的失败冲昏头脑,他首先要整合了他和桓齮的军队,将三十万秦军拧成一股绳,若是内斗而产生损耗,得不偿失。
桓齮在的时候,虽然矛盾存在,可是大家都有分寸,而桓齮一死,蒙敖就要面对下一层的军官了,有上下级关系,但没有上下级之间的权威,是蒙敖现在面对的困境。
桓齮的偏将桓一就和蒙敖发生了冲突,他是桓齮的儿子,本来是作为留守来掌控剩余的军队,可一听到桓齮遭到韩军的伏击并且身亡的时候,他立刻纠集起手下所有的军队,准备为桓齮报仇。
蒙敖必须阻止这一幕的发生,他决不能让悲剧重演。那片峡谷的教训是惨烈的,秦军的尸首还没有被安葬,因为不知道山谷里还有没有伏击的韩军。
蒙敖左思右想,该怎么将军队的力量统一,其实他们上一阶段之所以失败,就是因为军令的不统一,军队这个地方,永远只能有一个人说了算,一山哪能容得下二虎。
“难道必须要做些残酷的事吗,我对待桓齮已经....难道还要对他的儿子...”蒙敖想到。
蒙敖决定先将桓一叫来,若他服从,便可以放他一马,仍然做他的偏将,如若他仍然坚持出征,那就只能让他做一个典型了。
蒙敖的帐中,桓一大步走了过来,带的四周生风,震的盔甲叮当作响。
“桓一将军,请坐,听蒙敖一言,韩军现在士气高涨,而且坐拥天险,非是攻韩的时机。”蒙敖见桓一进来说道。
“如今韩国的诡计已经失败,虽然我秦军遭到了一定损失,可并未伤及根本,现在出战,必定一战克之。”桓一说道。
“桓一将军切不可冲动,韩军背后有高人相助,待我派人将金帛送到韩国,陷害于他,到时候韩国不攻自破,东进便会如入无人之境。”蒙敖对桓一说了自己的计划。
桓一被父亲的死冲昏了头脑,他哪里能想到那些所谓的计划,他现在只想以雷霆之势,将韩国杀个片甲不留,遇人屠城。
蒙敖看见了桓一的固执,不由的叹了口气,他紧闭双眼说道:“桓一不听军令,以下犯上,意欲将我大军尽数带入陷阱,论罪当——死。”蒙敖在说死字的时候,微微停顿了一下,他实在是不想对自己人下手。
桓一听到蒙敖的话,不由的大惊失色,他没想到蒙敖竟然敢对他下手,他立刻拔出了佩剑,可蒙敖安排的武士已经将他和他的属下完全包围。桓一看到这些场景,反而越来越冷静,他虽然年轻,但也不是傻子,他明白了蒙敖的意图,蒙敖不可能允许有两种声音出现在军中。
桓一看着蒙敖说道:“今日一事,桓一并不怪罪将军,因为桓一也有此打算,只不过将军技高一筹,但请将军能大破韩军,为家父报仇雪恨。”
“桓一将军,蒙敖也只能出此下策,如若不然,很可能葬送了这次攻韩,而朝中是绝对不允许失败出现的,所以蒙敖不得不...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用韩军的血来祭奠你父子两个。”蒙敖说道。
“如此,拜托了。”桓一用剑抹了脖子,直到他的血流干,他依然保持着站立的姿势。
蒙敖说道:“将桓一好生安葬。”
蒙敖取得了绝对权威之后,便开始他的那盘大棋,晚上,一辆马车驶向了韩国的都城。
“什么,韩非竟然敢越过寡人,参加到军队的指挥中,立刻将韩非叫来,寡人要亲自问问他。”韩王安怒不可遏的说道。
秦国的阴谋得逞了,他们把那一车金子送给了韩王安最宠信的近臣——韩翰,韩翰本来就嫉妒韩非的声望和学识,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便向韩王安添油加醋的说了韩非在军中的声望如何,韩非是如何慢慢攫取军权、意图不轨的。
不得不替韩王安感到悲哀,在国家生死存亡之际,国内的大臣竟然首先想到的是借力打击政敌,而不是抵御侵略,这不得不被视为亡国的征兆。而韩王安亦是如此,好似君王生来就有权力的恐惧,他宁愿毁灭,也不愿意给别人一次尝试的机会,因为那会危及到他的权力和权威。
“韩非见过王叔。”韩非一揖道。
“韩非,你真是好计策,寡人听说了你的事迹,竟然能让千里之外的边境完全按照你决策,看来你的声望很高嘛,恐怕就算寡人亲临,也不能让边将如此的俯首帖耳。”韩王安不紧不慢的说道。
韩非听着韩王安的话,不由的心里一苦,他的预料果然没错,该来的终究会来。他说道:“韩非罪该万死,请大王责罚。”
“哼,责罚,寡人怎么可能责罚抗秦的英雄呢,来人,把“求贤苑”赏赐给韩非,让他在里面安心著书立说,彰显我韩国对贤才的敬重。”韩王安说道。
韩非彻底的失望了,他没想到韩王安会如此冠冕堂皇的将他软禁起来。也罢,就此放手也落得轻松,可韩国怎么办呢。
韩王安见到韩非退出大殿,心里的怒火稍稍有了一点平息,可随即传来的一份战报,却是火上浇油,也让韩王安做出了他最错误的决定——将那个守城的边将立刻格杀。
韩王安正是看到了韩一送到他面前的那封奏报,这让韩王安怒气冲天,我这刚刚处理了韩非转眼你就说这场战争没有韩非必输,是何居心。
韩一被砍了头,脑袋被挂在了城墙上示众三日,连带妻眷家小都遭到了屠戮。
蒙敖在中军大帐中听到了这个消息,一向波澜不惊的他竟然激动的站了起来,只要韩一死了,韩非的计策不能用到这片山谷,韩国便是死局。
韩军换了守城的将领,是韩王安亲自指定的勇士。他撤回了埋伏在山谷中的伏兵,他认为兵力分散更会给秦军和可乘之机。他坚壁不出,他相信自己的守城能力,他认为秦军的粮草供应一定会出现问题,只要他能拖住,就能把秦军的粮草耗尽,只要他能拖住,就会让秦军人困马乏,自行撤军。可他忽略了一点,他身后的韩国不是赵国,他也不是廉颇,对面的军队更不是当年长途奔袭的军队,这更不是那声名卓著的长平之战。
蒙敖成功的走过了那片桓齮丧身的山谷。秦军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秦军就这样兵临城下了。
韩军坚壁不出,蒙敖却没有觉得有什么困惑,也没有对此感到头疼。他早就让人潜入了城里,只要里应外合,破城只在弹指间。
是夜,韩国最坚固的口隘,韩国西大门的城楼上燃起了熊熊大火,一颗颗的巨石落到了城墙上,城门被打开,秦军一拥而入,韩军瞬间溃散。
秦军向东奔腾着,竟然在三天之内,连破了韩国韩城、瑕、智等十三城。
面对秦国的虎狼之师,韩王安惊恐了,只要再前进一步,就会攻击到他的命脉宜阳。他害怕了,他对着秦军敬送了降表。
与此同时,蒙敖也停止了攻击,他的士兵经过三天三夜的鏖战,需要修整,并且降表的事情太大了,他不能搞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那一套,他必须看到咸阳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