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们同居了，”程看着安深吸口气，“就像别的情侣一样，开始吵架闹矛盾。我想最主要的原因可能还是我是个混混，而她是个护士。根本就不是同路人。后来，大概只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我因为蓄意伤人进了监狱，她来看我。并在医院和我告别。那种感觉就像自己被抛弃了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在乎发生了什么。甚至感到解脱。当然我是爱她的，但我的爱似乎只是给她带来了伤害。一周后，我被捞了出去。房东告诉我，他看见云凤提着箱子走了。”
“你没有找她吗？”安觉得这样的结果似乎很唐突。
“想过，但还是没有。出来不久，宇哥出了事。我得为自己的未来考虑了。”
从医院出来的程被阿山接走，直接去见老大。老大家的楼有七层高，每层有十个房间。他和家人住在一层。但他在另外两个地方买了房子，只有商量事情时，才会回到村中。
“来了。。。”老大的身体有些肥胖，但脸上的刀痕却格外显眼。“坐。。喝点茶。。。没事了吧。。。”
“没事。。。伤口已经长好了。。。”程和阿山坐在凉椅上，老大坐在正对大门的太师椅上。“怎么说呢？可能是命。在这个节骨眼上，阿宇走了。谁也没想到。。。”说着，老大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三十万扔到桌上，“我恐怕是要倒了，阿宇在的话，情况会好很多。这是三十万，你阿山阿宇每人十万。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你知道阿宇家吧，跑一趟，送给他的家人。别嫌少，就这点钱还是我把城东的房子卖了。跌了个大跟头，恐怕再也爬不起来了。所有的钱都投资在那片地上了，想着只要开工了，港商的钱就会源源不断流来。现在是没有机会了。对吧。。。”
“老大。。。我们拼一把。。。”阿山站了起来。
“怎么拼，阿宇已经倒下了。现在是要人没人，要钱没钱。他们呢，正在大张旗鼓的宣传。眼下的形势就是这样了。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我这还没倒，大家已经推我了。也确实是这样，这些年打打杀杀的事都靠阿宇了。我知道你们不甘心，但。。。早知道一步步来就好了。”
“真的没办法了吗？”阿山想起阿虎心里便有些许害怕。
“我曾和阿宇合计过，只要我当上村长，就有无尽的财富。到处都要盖楼，都是我们的土地。可。。我们被卡住了。”
这时，老大的电话想响了。他走进里屋接电话。
“文远。。。怎么办？看来我们真的要凉了。。。”
“阿山，这个结果你能接受吗？”程看了看桌上的钱，想起了宇哥和云凤。一个是他最敬爱的大哥，一个是他最爱的女孩。如今都离他而去。仇恨和绝望交织在一起，他觉得自己的头脑从未如此清晰过。
“十万块。。虽说不多，但好歹。。。”
“阿山，你要是选择离开。我不会怪你。。。”
“你什么意思？”阿山看着程，
“我决定。。留下来。。。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
“我们斗不过阿虎。。。”阿山看着程，突然变了口气。“即便我们杀了他。。。”
“我们的目标和阿虎无关。。。”
老大这时走了出来，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程看着阴暗的似乎发霉了的屋子，站了起来。“老大。。。我们可以处理掉他们，所有挡在我们路上的人。。。”
“文远。。。”老大拍了拍程的肩膀，“时代变了，打打杀杀只会两败俱伤。”
“给我点时间。。。大选还有一周不是吗？假如在这一周，阿虎他们在监狱。我们能胜利吗？”
“奥。。。要是他们在监狱，我能活动活动。”老大似乎恢复了些斗志。“可。。那很难。。不是吗？”
“我们想办法。。。”程看着阿山，“阿山，我决定留下来。”说着，他拿起属于自己的十万块。“我的。。活动钱。。。”他把钱放在老大的桌上。
“我也是。。。”阿山也把钱放回。
“背水一战？”老大笑了笑，
“嗯。。。要是我们赢了，从此就完全不同，对吗？”
“嗯。。。完全不同，可以永远收起砍刀，坐着赚大钱。你有把握吗？”
“我保证阿虎他们不会出现在大选前。我保证。。。”
“要是你真的可以做到。。。我会买了另一处房子来活动。”
从老大屋里走出来后，阿山直接拦住程。程看着夹在村口屋檐间的落日，觉得未来充满希望。不由笑了出来。
“文远，你到底怎么想的。。。”阿山仍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要干什么。
“很简单，让阿虎他们消失一阵，老大就能活动自己的关系。等老大上位了，一切就尽在掌握。”
“说得简单，可阿虎不是想动就能动的。靠我们俩，我看悬。。。”阿山以为是要去放到阿虎。
“躺在医院这些天，我仔细想了想。想了很久，我得出一个结论。。。”程笑了笑，点着烟。
“什么？”阿山跟着抽了一根。
“我们打不过阿虎。。。”发烫的晚风穿过人群吹起程的头发。
“这还用你说？”阿山有些失望。
“即便我们杀了他，也不能达到目的。反而更被动。”
“所以呢？”
程看着落日，格外陶醉。他想起早晨出门，被云凤遗忘的饭盒来。所有的柔情温存，都走了。偏偏留下了当初的可爱至极的饭盒。他像恋爱般眼神充满柔情，却说着杀人的事。
“你知道，最有力的武器是什么吗？”
“原子弹？”
“是法律和舆论。。。”程吹起口哨，“我们向阿虎示弱，得麻烦你一趟。明天投靠阿虎。。。”
“放什么狗屁？老子。。。”
程抓住阿山的胳膊，笑着说道，“他肯定不会收留你。”
“然后呢？”
“连你都要倒戈了，那么我们就算是真的完了。我预计他们会放松许多。”
“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程的嘴唇凑到阿山耳边，“人放松了，就会犯错。你也知道他们常去那间酒店做什么。。。他们已经很久没去了，不是吗？”
阿山眼前一亮，“对呀。。。”
“嘘。。。这只是一种可能，他们要是还去找小姐，那是最好的。大家都不费力。万一他们沉得住气，我们得另想法子。但你去装可怜，是必须的。否则他们不知道自己有多强大。OK？等你回来后，我们再商讨下一步。。。”
果然，面对阿山的投靠阿虎是冷嘲热讽。可阿虎他们并没有犯错。程和阿山坐在车里，看着阿虎在路边他们喝酒，抽起闷烟。
“他们好像有所警觉。。。”阿山有些失望，“为什么不租个好点的车？”
“你钓过鱼吗？”程打开空调，两人顿觉舒服。
“没有，怎么了？”
“钓鱼，最主要的是耐心和鱼饵，以及落饵的位置。位置很好，我们也很有耐心。是鱼饵不够。。。你的马子呢？”
“这个时候还想这事？”
“阿虎的马子回老家了，你可以带着你的马子出来晃晃。一定要打扮的很风骚。。。让他的心发痒。。。”
“有道理。。。”阿山笑着一拳砸在程胸前，“果然是读书人，脑子里的弯弯真多。”
“老大说，他们明天会去看地。和那个开发商一起。我会在另一边制造一些假象，让舅舅和外甥都想释放一下。。。”
第二天，清晨，阿虎的舅妈因为买菜时和人吵了一架，回家后发起火来。阿虎的舅舅走在路上，撞到了一个漂亮的女孩。两人聊了很久，女孩一直夸对方有内涵。而看地也异常顺利，没有受到任何打扰。阿虎这边，被阿山的女友成功勾起了火焰。他们来到那家酒店吃饭，庆祝即将到来的胜利。
这一切，都被躲在车内的程看在眼里。
“你说，他们会找女人吗？”阿山还是有些担心。
“我怎么知道。。。”
“你别说，我马子好好打扮打扮还真是可以。。。”阿山笑着说道，
程没有回答，看了看时间。“他们进去快三个小时了，对吧。。。”
“嗯。。。会不会已经开始了。。。”
“no。。。没有女人走进去。”
“要是他们忍住了呢？”
“那只有挨揍了，让阿虎捶我们。最好把我们打残了。。。”程深吸口气，“当然，这是最后一步，我不想那么极端。”
“他也许只是把我们揍趴下而已。。。”
“是的，他会。所以呢，我得羞辱他，让他想杀了我。而我们坐的地方桌上就有刀，上面有监控。我会演好一个受害者的角色。”
“你都想好了？是吗？”阿山觉得程太过冷静而显得害怕。
“是的。。地方都找好了。我还有些犹豫，是我正常防卫杀了他，还是让他刺一刀，给他逃跑的机会。”
“你不怕他杀了你？”
“想过，我会尽量用肚子挡刀。。。当然，这是最后一步。正当防卫杀了他。。。”程望了望天窗外的星空，繁星璀璨。“我没有答案。。。毕竟杀人不同于打架。即便我可以被判为正当防卫，但我不想染上那么红的罪恶。”
阿山觉得程可怕之极，忽然想起宇哥说的，一旦文远的任督二脉打开，他将是个恨角色。阿山只是在电视上见过将整个作案过程设计的近乎完美的罪犯。现在，他忽然发现原来世上真有人能够如此冷静，像是下棋般构思着如何杀人。他不有有些惊悚。“你真的能杀了他？”
“杀人是很简单的，但要杀完无罪，就得费些脑子。用车撞死他？司机会供出我们，而我们去，醉驾撞人致死？得要大货车才能结束两个人。等同于蓄意杀人，难以无罪。最好让他当逃犯，舆论会对我们有利。”
阿山忽然不敢看程，进而开始祈祷。片刻后，他睁开眼，“是女人。。。那个女人我认识”阿山如释重担，疯狂拍打着程的肩膀。似乎是他救活了已经死去的程。“我认识。。。是个小姐。。”
程深吸口气，一下子瘫倒在椅子上，深深吸口气，露出微笑。
最终的结果就是，警察前来扫黄，精准打击。将阿虎他们和开发商一起带走。第二天，新闻上播放了，警察深夜扫黄，带走三男四女。在村子的大小电杆上，都出现了阿虎和舅舅被警察带走的照片。除了这样的事，阿虎的舅舅自然不能成为村长候选人。加上老大重金活动，最终如愿成为新村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