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你应该多走走，毕竟最后始终是要永远的长埋地下。”程看着老人，耸了耸肩。
“这算是早熟吧。。。”老人一丝不苟的表情逗得程笑了出来。“以前。。。”老人缓步离开大门，走向程。“我觉得自己很孤独寂寞，算是被世界遗忘的那种。生也好死也罢，都无关紧要。”
“也许每个人都是如此。。。”程重又递给老人一根烟。
“抽我的吧。。。”老人从口袋摸出一个邹巴巴的烟盒，上面的字迹也看不清了。“虽然没你的好，但也算是好东西了。是我女儿回门时，女婿送的。”
“留到现在。。。。”程点着香烟，闷了一口。
“本来是一条，遇见难得的人发一根。有时忍不住，也偷偷抽几口。你知道北方的猎人吗？”
“北方的猎人？”
“是的，可能是在老大哥苏联的北方。他们，是我在电视上看到的。到了冰雪融化的季节，独自划着载满物资的小舟和猎犬，去原始的茂密森林搜猎。可能有半年之久，独自一个人在一望无际的森林中生活。到处是皑皑白雪，看不到任何人。等到过年的时候才回家，带着自己的辛劳成果。可是。。。”老人咳嗽几声，“至少我看到的猎人，对他们的生活很是满足。看过那个节目后，我觉得人嘛，无论生活在何处，都是为了得到心灵的满足。自那后，我不再渴望去什么地方，当然也不拒绝。比如我曾独自坐火车去外省看女儿，我是说，无论在什么地方，其实是没有区别的。假如你的心灵一贯如是。。。”
“为什么告诉我，这个。。。”程皱了皱眉。
“没什么特殊的原因。。。”老人笑了笑。
程走了几步站住，“还是谢谢你。。。”
他拉开车子，钻了进去。向老人招了招手，便驶离陵园。
通往陵园的林荫道两旁的柳树正温柔的起舞，印落的光斑在凉风的吹拂下滴滴答答。似乎它们才是主角。程感到轻松许多，凉快许多。此时，他回望那一座座如镜子般的白色墓碑，才意识到刚才的酷热。
“心灵的满足？”程摇下车窗，自言自语道。“你说的很对。但前提是，心灵还未麻木。阿sir，我想做个好人。”他看着后视镜中的自己，如戏精附身，“好呀，你去和法官说。阿，sir，我不做大哥已经很久了。无论你多么不愿意，也不要告诉我，你最爱的人不是我。要是多一张船票，你会和我走吗？Jack，肉丝。”忽然他愉快的大叫起来，“you jump，I jump。Oh，不要在我寂寞的时候说爱我。。”他边唱边看着镜中的自己，缓缓摘掉墨镜。“不要对她说，夜里会害怕。别说你多晚，都会接他的电话。”他忘我的唱了起来，似乎方向盘中藏着麦克风“最近比较烦，比较烦。谁是k歌之王，我是k歌之王。谁呀，这是，开这么慢。。。”他缓缓停了下来，看着前面的沃尔沃后窗上赫然的实习标志。
“马上绿灯了，孩子。该踩油门了。。”他缓缓停在前车后，片刻后，他按了按喇叭，突然前车的尾灯亮了。“nonono，”他急忙松开手刹，正准备倒车，瞬间感受到了轻微的碰撞。
似乎，前车仍未反应过来。他拉上手刹，走了过去。
是个20岁左右的女孩，她水汪汪的双眼全神贯注的看着前面，似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要去哪里？”程拍了拍半开的车窗，看到女孩顿时揉了揉脸颊。
“我。。。你是谁？”女孩看了一眼程，有些疑惑。
“如果你是想过那个路口，应该向前开。”
女孩看了看档位，大叫一声。“就说怎么不走呢？嘻嘻。”女孩急忙换挡，因为离合送的太快，车子瞬间熄火。她踩下离合，车子顺着缓坡重又撞在程的路虎上。程深吸一口气，挤出微笑。车子熄火后撞三次后，女孩说话了。
“你看着我，我有些紧张。。。”
“快松手刹慢放离合。。。”
“松手刹？”女孩看了看手刹，根本没有拉起来。“不要打扰我，我可以的。”
程看了看自己的车，无奈的吸口气然后站在路边，身后一辆辆汽车变道经过，他捂了捂嘴巴。
终于，女孩推开车门走下来，这才看到碰撞的位置。“撞了？”她一脸无辜的看着程，“我撞得？真是对不起。。。”女孩竟笑了起来。“是路虎。你的。”仿佛碰撞的事没有发生，她看着路虎一脸得意，“果然好大。。”
“需要帮忙吗？”
“为什么不早说。怎么，碰瓷来了。。。”
程把座位向后挪了一些距离，打着车子。嗖的一下，车子飞奔而出。
“得走保险了，”女孩走过来，洋洋得意的说道。
“不用了，没什么事。。。”
“是吗？那真是谢谢你。我是不是应该开自动挡的车。”女孩一脸认真，
“nonono。。。”程急忙说道，“你现在只是开不走，比起停不下来好多了。”
女孩一脸鄙夷的看着程，这时候一辆白色宝马530停在两人旁边。
“怎么了？臭丫头。”男子探出身来，“跑的还挺快。。。”他注意到沃尔沃后面的凹痕，“撞了？树上？”
“没什么。。。只是剐蹭。”程看着脸蛋鼓鼓的女孩，忍俊不禁。
“你的车是自动挡吗？”女孩趾高气昂。
“干什么？臭丫头。我能陪你来练车已经不容易了。想都别想。警告你，想都别想。”尽管他义正言辞，可是仍被女孩拽下车来。
“二妹。。。”他有些无奈，“那辆才是你的。。。”
“谁爱要谁要。。。”女孩瞪了一眼程，吹了吹嘴边的刘海，“哼。。。”她开着车子缓缓离开。
剩下两个男人四目相对。
“嗨，兄弟，要是真没有，我得走了。就一会功夫没有开路。。。”
“没事。。。”程笑着走向自己的车。忽然间，他停下脚步来如触电般回头望着那辆已经远去的宝马，“太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