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远镖局众人看见来的是一个长得五大三粗,浓眉大眼,酒糟鼻,而且不修边幅的汉子。只见他步伐踉跄,手里还提着一个酒坛。步履蹒跚还不断的饮酒,拉碴的胡子上也撒满了酒水,酒水顺着胡子滴到他裸露的胸膛上。
他刚开始应该是叫那一波美人儿站住,却迷迷糊糊的往神远镖局马车撞来。神远镖局众人皆都避让他。只是没想到这醉汉忽左忽右的。见他往左撞来,避让在右,他又往右撞来;然后你往左避让,他又往左撞来。要不是看他醉醺醺的样子,众人都要怀疑他是故意的了。
众人避让是避让开了,这醉汉却要撞上马车了,杨鹤一闪挡在了马车前。
醉汉撞在了杨鹤身上,将杨鹤撞退了好几步。众人才发现这醉汉原来还是个武林高手,扮猪吃老虎呀!
神远镖局的人纷纷警惕了起来,管辽都取出了他的银枪来了。
醉汉醉眼惺忪的见众人皆警惕的看着他,甚至想要动手的意思,竟一屁股坐在了满是灰尘的黄土地上。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自顾自的灌了几口酒后哇哇大叫了起来:“他娘养的,我媳妇跟人跑了!”
杨鹤开口询问:“你媳妇可是在那一群女子当中?”
醉汉点了点头,又继续喝酒,说到:“这离州城有一男子生得比女人还貌美,天天勾引良家妇女,他娘养的,没想到他竟然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那你还不快去追?”秦宇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醉汉半晌不说话,只顾着喝酒。喝了一阵子,竟是笑了起来,拍了拍酒坛说:“他娘养的,有这好酒还要媳妇做什么?”
众人皆觉这醉汉简直不可理喻,戴绿帽子都无所谓。
醉汉嗜酒如命,一个劲的喝酒,神远镖局众人看了一会儿,觉得甚是无聊。而且天色不早了,也就开始赶路进城了。
离州一直是要塞重地,城门高大巍峨,略显古旧的围墙上站着的士兵一个个身姿挺拔。中间一个商贾模样的人坐在躺椅上,好整以暇的望着来来往往的人。身边有两个手下给他摇着扇子。
商贾模样的人,白白胖胖的,大腹便便,手上戴满了玛瑙、祖母绿、猫眼等珠宝戒指,一身华丽的服饰也是价格昂贵。
商贾模样的人叫了一声:“王统领,我们再来赌一把。”
城门下一个瘦脸汉子脸色颇为难看,回道:“我不跟你赌了,你是离州城的赌王。今天都将我一个月的俸禄赢去了。”
商贾模样的人眼珠子转了转,说:“要不这样:我们这次不要赌资,就赌那青年会不会摔一个狗吃屎。”商贾模样的人伸手指了指神远镖局的秦宇。
瘦脸汉子一听,顿时来了兴趣,说到:“这位小兄弟看起来会点功夫,此时城门口又人流较少,这小兄弟自然不会摔个狗吃屎了。”
“你当真是这么猜的?”商贾模样的人问瘦脸汉子,瘦脸汉子点了点头。
商贾模样的人继续说到:“那好,那我就赌那小兄弟会摔个狗吃屎。如果我赢了,你们就不要盘查他们那个护镖队伍。”
瘦脸汉子也不知道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还是答应了下来。
神远镖局的人在远处,未听见这两人对话,自然也就不知道他们的赌约了。
待到神远镖局的人走到近处时,忽然听到呼救声:“救命,救命,救命...”抬头便看到一个商贾模样的胖子从城门口摔了下来,嘴中嚷嚷着救命。城门口的守护看着也是大惊失色,一时间呆住了。
眼见商贾模样的胖子就要掉落在地,这不会武功的人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即便不死也会半身不遂。
就在这电石火光间,秦宇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伸出双臂想要托住这商贾模样的胖子。不料这商贾模样的胖子手上拿着几块香蕉皮。他掉落时手臂不断抖动,倒是先把这香蕉皮甩了下去,落在秦宇的脚前。
秦宇踏上香蕉皮脚步一滑,人差点摔倒。不过秦宇武功还是了得,脚步一踩,顺势往前一个凌空小翻身,随后一手提住了这商贾模样的胖子。另一只手一撑地面,再一翻身抱着胖子潇洒落地。
一切都有惊无险,短短几息时间,秦宇表现确是如此的亮眼。聚集在周围的众人都忍不住正想要喝彩,赞叹赞叹这位少年俊杰。
秦宇立足刚稳,又看到周围人一片赞赏的目光,心头不免有些得意。不料一个醉汉从斜刺里冲了过来,口中嚷着:“六魔将来了,六魔将来了...”
秦宇心中一惊,刚想要躲避,却不料醉汉脚步踉跄,速度却是极快,狼奔豕突般一把将秦宇撞倒了去,刚好跌了个狗吃屎。
这一变乍起,众人还未回过神来,却已不见那醉汉的身影,想是已然蹿入离州城内了。
进城的百姓们听到六魔将来了这五个大字时,又见身后不少人蜂拥而来,似被什么可怕的东西追赶,于是纷纷涌入城中。将守城的护卫都给冲开了,形成一股洪流任谁也拦不住。
秦宇和商贾模样的胖子刚刚爬起来,就被人潮挤进城去。神远镖局的人也是全被挤入城去,城内城外顿时一片恐慌。
“六魔将来了”,这句话也是口口相传。
过了一段时间,大家发现城外并无异常,恐慌的人群这才安定下来。只是神远镖局的五人已经走散了。秦宇和商贾模样的胖子被挤在大街人群中。
秦宇干脆飞了起来,走上了屋檐。左右张望,想要看看神远镖局的人在哪里,想要和杨鹤等人汇合。却只看到茫茫的人头攒动,人车争道,一片鸡飞狗跳之景。
过了一段时间,城外并未出现异常。混乱的状况也就慢慢平息了,秦宇在屋顶飞奔,却始终未能找到其余神远镖局的人。
跑得累了,索性坐在屋檐上休息。心中暗暗思索:“眼下只能等街道平静了,再慢慢去打听消息了。最需要去找的就是离州城的客栈了。”
秦宇思索间,却听到一个略显尖锐的男声似乎在喊他:“恩公,恩公...”
秦宇低头往下看,正是那个商贾模样的人一边不断用手绢擦拭着汗水,一边不断叫唤他。
这人怎么还跟着自己跑啊?秦宇心中微微纳闷,随后纵身跳了下来。
商贾模样的人一看秦宇跳下来,神情非常的激动,一把握住秦宇的手,说:“恩公,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边说着边要跪下去。
秦宇赶忙扶住商贾模样的人,不让他往下跪。原来这人是来感恩的,秦宇这才恍然大悟,说到:“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商贾模样的人看了看秦宇,道:“鄙人姓冯名荣,是离州城内的一名商人。恩公还请到寒舍一叙,我好答谢答谢恩公。”
秦宇挥了挥手,打住冯荣的话,说到:“不必了,我还要找人。”
冯荣眼珠子往上微抬,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
秦宇只得继续说到:“我是神远镖局的镖师,刚才在人潮中跟押镖队走散了。”
冯荣若有所思的道:“这事不难,我在离州城经商多年也有些耳目。恩公还请移驾寒舍,我让手下为恩公打探消息。”
“也好”,秦宇也没多想,便跟着冯荣走了。
秦宇跟着冯荣走过几条街巷,来到一处宽敞的马路上。路上行人稀少,即便是有行人也是穿金戴银的富豪之人。
马路上更多的是一些装饰豪华的马车,马车四面皆是昂贵精美的丝绸所装裹,窗牖也是镶金嵌宝。
马路中间有一辆破旧的马车特别的碍眼,拖着两个破木箱子吭哧吭哧的前行着,时不时还传来女孩的哭声。
秦宇看见这辆马车心头一喜,快步奔了上去。牵马的汉子回头看见秦宇,也是喜上眉梢,喊到:“秦宇。”
秦宇步伐更加轻快,奔到破旧马车处,给牵马的汉子一个重重的拥抱,口中低语:“师兄,刚才那股人潮洪流将人都冲散了。”
牵马的汉子正是杨鹤,杨鹤轻拍了拍秦宇肩背:“你没事就好!”
两人分开,秦宇看了看,只有三人:师兄杨鹤、江清雪还有那个路上痛哭的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坐在马车上微微抽泣,显然刚才受了惊吓。江清雪护在她身边,安慰着她。
杨鹤见秦宇没事,于是问到:“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这时冯荣走了过来,笑着说到:“恩公是随我而来的,我正领着他去府上做客,然后想让自己手下帮忙打听你们的消息。好巧不巧,你们竟然在这里遇着了。”
杨鹤与秦宇对视,秦宇心领神会,解释道:“这位就是我刚才城门下救的那胖子。”说到这里杨鹤才回想起来,是有这么个人。
冯荣笑得眯起眼睛道:“鄙人家就在前方,各位何不随我前去,到府上歇息歇息。”
杨鹤经历世事较多,不大会轻易相信别人,而且隐约感觉哪里有些不对,但自己又说不上来,于是回答:“不了,我们找家客栈住下就好了。更何况我们还有两人走散了,我们去客栈也方便他们寻找。”
秦宇听完,觉得正是这个理。准备辞别了冯荣,和杨鹤等人去找客栈住下。
冯荣眼珠子转了转,说:“偌大的离州城,想要找两个人似乎不是易事。”
秦宇和杨鹤皆看向冯荣,知道这人话里有话。冯荣有点神秘的问:“你们知道离州城打听消息最厉害的人是谁吗?”
秦宇试探性的问:“你?”
“不是”,冯荣摇了摇头说。随后伸出一根拇指,讲到:“这离州城打听消息最厉害的自然是离州王了,无论是时政要事、官场风云、街边巷闻又或是家长里短皆逃不过离州王的耳目。”然后冯荣又伸出一根食指,傲然道:“除却离州王外,首屈一指的便是我冯某人了。”
杨鹤仍是放心不下:“敢问阁下有何高招?”
冯荣摇了摇手指,说到:“我冯荣是离州城最好赌之人,要不我们打个赌,赌我在一炷香之后能找到你们两位同伴?”
“好”,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杨鹤也不矫情,终于是答应去到冯荣的府上做客等待了。即使真要有什么状况出现,他杨鹤也还是有自己的后手的。
冯荣的府宅端的是高庭别院,府门宽阔,庭院深深,回廊弯绕。不仅宅邸广阔,里面的屋子也是碧瓦朱檐,雕梁绣户。正中间的一个大堂内,笔直的白色台柱端庄气派,地上雕刻的金龙栩栩如生。大堂内的装饰透着珠光宝气。与商贾模样的冯荣倒是搭配得紧。
冯荣领着杨鹤等人刚一进大堂,便有一管家打扮的人迎了上来,看了看杨鹤等人,欲言又止。冯荣却当做没看见,停一会儿,管家终于还是忍不住说到:“今日有一怪人,非得见你。小的们说你不在家,这人一言不和便打伤数人。”
“竟有这事?”冯荣强忍着怒气,说:“这人现在在哪里?”
管家伸手指了指大堂前方,众人顺着方向看去,只见大堂中间有一把阔气的银椅,下面则摆放着两排檀木椅。
一个黑色华服的人坐在右边下首的位置上抱着把剑正闭目养神。看上去年纪不大,冯荣等人进来,他不知是不知道还是浑不在意。
冯荣快步走上前去,黑色华服的人这才微微睁开了眼睛。看见冯荣脸色不好,却也没放心上,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来了?”
冯荣略一抱拳,问到:“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黑色华服的人旋即有闭上了眼睛,并不答话。
此人太阳穴高高鼓起,又抱着把宝剑,显然是位武林高手。冯荣不好得罪,颇为无奈的问:“不知你找我何事?”
“至尊镖”,黑色华服的人一字一顿的说。他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冯府的人没什么反应。杨鹤、秦宇等人却是紧张了起来。
难道进了贼窝不成?杨鹤、秦宇皆摸了摸剑柄,神远镖局之人均觉不对劲。
“什么至尊镖,你在说什么?”冯荣大惑不解。听到冯荣的回答,杨鹤等人暗松了口气。原来他们不是一伙的。
黑色华服的人站起身来,伸手指向杨鹤等人,吞出两个字:“他们。”每次都是言简意赅,似乎多说两个字都会觉得亏了一般。
“你是说他们是护送至尊镖的人?”冯荣有些难以置信的样子。
“小心”,杨鹤大喊。只见黑色华服的人一掌将冯荣拍飞了去。黑色华服之人斜挎着剑已急速向杨鹤、秦宇等人奔来。
秦宇手上戒备,心中却暗道:“这小子是不是傻?一个人单枪匹马杀到人家府里来劫镖。打架还连剑都不拔!”
杨鹤看着疾冲而来的黑衣青年,一股杀气迎面扑来。
杨鹤料想这一切恐怕都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