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效一过,珞芸便猛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却发现四周都找不到秦晚箫的身影。
因怕秦珧他们知道自己把大小姐跟丢了以后会迁怒于自己,珞芸不敢回府去找人帮忙,只好自己抱着侥幸心理到街上各处寻找起了秦晚箫。
就在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时,一名从未见过的男子突然闯进了她的视野。
“你是珞芸姑娘吧?”那人率先开口问道。
珞芸满脸疑惑地上下打量了那人一番,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她可不记得自己与这人有过任何交集。
“你是谁?又怎么会认识我的?快说!你跟刚刚偷袭我的人是不是一伙的?你到底把我家小姐藏哪去啦?!”珞芸叉着腰,气呼呼地说道。
那人掩唇轻笑了一声,独自呢喃着:“看来是她没错了,”那人朝着珞芸拱手应道:“姑娘不必惊慌,在下楚衍,是这样的,你家小姐现在跟我家公子待在一块,在下是特意寻你去见你家小姐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谁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珞芸依旧保持着十分警惕。
楚衍这下可犯了难了,这时他突然想起临走时秦晚箫把一直戴在头发上的钗子交给他作为信物,于是他立马把那支钗从衣服里拿出来,然后交到珞芸手中。
“喏,你家小姐的东西你总该记得吧?”楚衍颇为无奈地说道。
当珞芸看到那支钗时,激动得差点说不出来话,于是拉着楚衍就要走:“我家小姐在哪?!她到底在哪?快带我去找她啊!”
楚衍看着珞芸这副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模样,只觉得如鲠在喉,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另一边,秦晚箫与她的救命恩人一直保持着“大眼瞪小眼”的姿势。
自从离开醉春苑后,秦晚箫就发现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有点不对劲了。
秦晚箫实在是被盯怕了,便下意识地把手交叉护在自己身前,用着宁死不屈的口气道:“咳,那个什么,虽然你救了我不假,但我告诉你,我秦晚箫可不是那种不讲原则的人,刚刚在半路上我已经跟你道过谢了,至于什么……什么以身相报啊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你就别在那里费尽心思地打我主意了。”
那人拿起面前的茶杯,吹了吹,嘬了一口,半晌才回了她的话:“你想多了,以身相许倒不必,不过,你这笔帐本公子可替你记下了。”
惨遭某人嫌弃的秦晚箫表示心里十分不爽。
突然,那人想起了秦晚箫刚刚说的话,然后放下手中的茶杯:“你刚刚说……你叫秦晚箫?”
秦晚箫不解地看着他:“有什么问题么?”
“那你……和当朝护国公秦珧是什么关系?”他摇了摇手中的扇子,很是好奇地问道。
“那,当然是字面关系咯,”秦晚箫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会突然打探她和原主爹的关系,警惕地看向那人:“再说了,我和他什么关系与你何干啊?怎么?你还想要跑去护国公面前告我一状呐?”
“那倒也不是,”他凑上前来,注视着秦晚箫那张煞白的小脸,嘴角微微上扬着:“不过……你这是默认了?那本公子倒是好奇这百姓们要是得知堂堂名门小姐居然沦落到卖艺谋生的地步会是怎样的反应。”
“喂!我都说了,刚才明明是一场意外好不好?!”秦晚箫拿起桌上的一块糕点,当着那人的面给掰成了两半,扔到地上时还不忘踩了两脚:“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对外乱说半个字的话,本姑娘发誓,我一定会把你这张嘴像这块糕点一样给撕个稀巴烂的!”
“嗤,难道秦姑娘就是用这样的态度跟自己的救命恩人说话的吗?就凭你这小身板,连区区两名护院都打不过,还妄想动本公子一根手指头?”那人拨弄着套在拇指上的那枚玉扳指,沉默良久才道:“还有,本公子不叫喂,本公子姓陆,名长安,且不说别的,秦姑娘既出身于名门世家,可别跟本公子说连这最基本的待人礼仪,你也不懂吧?”
秦晚箫竟一时语塞,哈,跟我谈礼仪?也没见你这家伙有礼貌到哪去啊,上来就对着人问这问那的,跟查户口似的。
“我?我怎么了?那麻雀虽小,五脏还俱全呢,少以你那狭隘的目光去随便定义别人啊,”秦晚箫说完,便喝了口茶。
她忽然想到那家伙的名字,于是默默嘀咕了句:“欸?长安……长安,这名还蛮好听的,就好像话本里描绘的那些温润如玉的世家公子呢。”
正当陆长安在暗自窃喜时,却不料秦晚箫往下又说了句:“不过我觉得这名字跟你这人啊,一点也不搭。”
“你什么意思?”那人脸色忽的一沉。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某些人啊,就像那翻不了身的咸鱼,仗着有父母给的几个臭钱就以为自己是人上人了,怎么能和那些温润如玉的公子挂钩呢?”秦晚箫仰着头,理不直气也壮地说道。
呵,有趣。
陆长安一秒收起扇子,然后将脸慢慢向秦晚箫贴近。
虽然嘴角上的弧度不减半分,但他的眼神却始终在压制着秦晚箫,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你,再说一遍试试?”
“说就说,本姑娘还怕你不成?!”秦晚箫硬着头皮迎向对方的目光,她的气势虽弱,但语气仍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你,就是条名副其实的臭咸鱼,怎么样?这回听得够清楚了吧?”
“你!”陆长安气得冷哼一声,那双剑眉几乎都快皱成一团。
两人眼神间不断发出电流的“滋滋”声。
这场“唇枪舌战”到最后愈演愈烈,从秦晚箫嘴里说的话要多难听就难听,而陆长安也是不分上下,三两句就把她呛得哑口无言。
“切,好女才不跟男斗,”吃了瘪的秦晚箫坐在凳子上抱着双臂,又把脸别向一边,不再看他,嘟囔道:“尤其是那种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男人。”
她还特意咬重了“怜香惜玉”这四个字的发音,怕某人耳聋听不清。
被扣上“不懂得怜香惜玉”这项罪名的当事人见状,一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时,楚衍恰好带着珞芸回到他们所在的茶馆。
他们的出现,打破了眼前僵持不下的局面。
秦晚箫抬头见天色将晚,便立马起身,打算带着珞芸回府去。
谁知陆长安这时也站了起来,绕过桌子,直径走到秦晚箫面前,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谢你是道过了不假,可秦姑娘是不是应该为自己刚刚说的话向本公子道个歉再走呢?”
“哎——好狗不挡道啊,你要是再挡我路的话,那就是间接承认你自己连只畜牲都不如了,”秦晚箫指着他,满脸不屑地说道:“再说了,又不是我先挑起来的事,凭什么要我道歉啊?啊?”
楚衍见秦晚箫竟敢对自家主子如此无礼,作势要拔剑出鞘,却被陆长安一把拦住了。
“公子!”楚衍出声喝道,那看着秦晚箫的眼神里多了份敌意。
“楚衍,不得无礼,”说完,陆长安便回到凳子上坐着,晃了晃手中的茶杯:“放她们走吧。”
既然自家主子都已经把话给说到这份上了,楚衍他不敢不从,只好满脸不甘地把剑给收了回去,并给她们让出了一条道。
我呸!你这个伪君子,少在那里给我装老好人了!
秦晚箫咬牙切齿着地看着陆长安,要是实力允许的话,她一定会把这个欠扁的家伙给打得向她跪地求饶。
“你放心,欠你的钱呢,本姑娘来日必定会悉数奉还,一个子都不会少你的!”
秦晚箫当着他的面霸气地撂下了这句话之后便带着珞芸一同离开了茶馆。
然而,在未来的某一天,秦晚箫一回想起这幕就恨不得立马挖个洞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