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箫同其他妃嫔一样,坐在殿内静等着琬贵妃到来。
在等待的过程中,有些嫔妃已经开始按耐不住,四周也慢慢燃起一股火药味。
这后宫嫔妃的阴阳话术到底有多厉害,今天秦晚箫算是见识到了,表面上虽然满带善意,客套话也层出不穷,但实则却是话中有话,字字诛心,估计那些个心思纯良的妃子还误以为这些话是在夸赞自己呢。
不过,似乎没人注意到坐在角落的秦晚箫,而是顾着怎么将自己的死对头给贬得一文不值。
毕竟那些妃子都一致认为一个既不得宠又毫无权势的妃子不足为惧,要是跟她这种人争口舌之快,那无疑是在自贬身价。
此时,秦晚箫觉得自己再怎么说也该亲自去跟韩煜修道声谢的,如果不是他,今日这场口舌之争,恐怕自己得耗费大量的精力去应付,而不是像现在可以安然自若地做一个置身事外的局外人。
与此同时,眼尖的秦晚箫发现那位许久未见的沈令仪。
见她似毫没有要跟自己打招呼的意思,秦晚箫自然不会自讨没趣。
“抱歉,让诸位妹妹久等了。”
话音落,殿内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秦晚箫与众妃嫔纷纷起身行礼道:“臣妾(嫔妾)给贵妃娘娘请安!”
琬贵妃由婢女霜儿缓缓走到宝座上落座,抬手揉了揉一侧的太阳穴,半晌才缓言道:“诸位妹妹无需多礼,都落座吧。”
起身之际,秦晚箫借余光暗瞥了眼座上的人。
有传言道,这位琬贵妃乃是当朝丞相郑灏成的掌上明珠,生得一副让京城女子都羡煞不已的好相貌,为人却是嚣张跋扈,手段极其阴毒狠辣。
秦晚箫原以为按照宫斗剧的惯常套路,像琬贵妃这样的人物,肯定会借此几乎打压她们这帮新人一番,好涨涨自己的威风。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琬贵妃只是叮嘱她们做好自己的本分,尽心侍奉君上,然后借故身子不适就将她们给打发走了。
出了永和宫,秦晚箫忽然叫住走在前头的沈令仪:“小仪儿!”
沈令仪心头一震,随即停下前进的步伐,吩咐婢女先到前头候着,转身对秦晚箫莞尔道:“不知秦答应有何指教?”
秦晚箫直视着她那双晦暗不明的双眼,脑海里不断闪过曾和沈令仪在储秀宫的那段时光:“小仪儿,你,你到底怎么了?你现在,变得让我感到好陌生……”
“真的是我变了吗?”沈令仪不禁发出一阵苦笑:“不,我没变,秦答应,你就当从未与我相识过吧,这样……对你我都好。”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种逢人只说三分话的方式了,”秦晚箫连忙走上前,一把抓住沈令仪的手臂:“沈令仪,你最好给我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做就当作从未相识过?难道我们之前所经历的点点滴滴都不作数了吗?还有,我到底做错了什么竟让你这么急着与我划清界限?”
有些话,沈令仪明明很想对秦晚箫说,最终却说不出口,只得颤抖地扒开秦晚箫的手,狠下心道:“秦答应,你好自珍重。”
秦晚箫孤零零地站在宫道上,看着那抹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
她能清楚地感知到,在那张脸上,好像少了什么,又好像多了什么,究竟,是什么呢……
收回烦躁不已的思绪之后,秦晚箫便往储秀宫的方向而去,却迎面撞上了不想看见的某人。
二人相视一眼,随即厌恶地推开对方。
荣王理了理衣服,满带嘲讽道:“哟,还真是巧了,这不是我们的秦大小姐么?”谁知荣王又拍了下自己的脑门:“瞧本王这记性,现在应该改口唤你一声秦答应了才对。”
见秦晚箫不予理睬,正想一走了之,荣王上前,直截了当地拦住她的去路:“啧,这有了新欢啊就是不一样,才几日不见,秦答应这么快就把本王给忘了。”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秦晚箫两眼瞪着荣王,甚为不悦道。
“没什么,只不过是本王忽然觉得你——”说着,荣王弯腰凑近秦晚箫耳边,一字一顿道:“真、下、贱。”
“荣王殿下,我劝你最好把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秦晚箫上手揪着荣王衣服,拉近了他们两个的距离,恶狠狠地说道。
荣王放声大笑道:“这么一瞧,你这副德行倒跟他是一模一样,也难怪他为什么会看上你,真是物以类聚呐。”
秦晚箫自然明白这个“他”指的是谁,不得不佩服荣王的勇气,连堂堂天子都敢妄言。
“谁还没有个年少无知,识人不清的时候,怎么?就只许你婚姻美满,子孙满堂?那这未免对我也太苛刻了点吧?要是可以的话,你和他两个人之间,我谁都不会选。”
荣王左右打量起秦晚箫,那抹看着她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小丑,随即嗤笑道:“本王看你现在日子过得倒是如意得很,秦答应,这里就你我两个人,一直昧着良心说话你不嫌累吗?”
秦晚箫嫌弃地把荣王从自己面前推开,这句话应该说给他自己听才对,毕竟隔着老远都能闻见一股酸味了。
殊不知,韩煜修主仆恰好途径这里,此时正站在暗处瞧着这一幕。
当听清他们之间的对话内容时,韩煜修那张脸瞬间覆上一层寒霜,魏偲见状,整个人吓得立马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任何一丝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