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二说道：
“你又大惊小怪了，夜晚的灯光是一个城市发达程度的象征，而且像洛杉矶这样的城市，米国还有很多。”
黎琴依然不解道：
“这么多电，能生产多少物资，哎呀，资本主义就是喜欢浪费。”
姜老二不置可否的笑笑，道：
“等着吧，过不了几年，咱们国内也会有洛杉矶这样的城市出现的。”
黎琴和郑岚都没说话啊，目光在一栋栋高楼大厦之间穿梭，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祖国以后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出国之前，她俩满怀憧憬，幻想着到米国学习先进知识和经验，然后回去报效祖国。
可这一路的所见所闻，让她们在惊讶之余，内心深处涌起了一股令人绝望的无力感。
祖国和西方发达国家的差距不是一般地大，也不是一个方面两个方面的差距，而是全方位的落后。
见气氛有些沉闷，姜老二岔开话题道：
“你们知道人造卫星吧？”
郑岚首先回过神来，翻了个白眼道：
“你还真的把我们当土包子啊？”
姜老二抬头看着天，说道：
“你们试想一下，如果你是一颗人造卫星，在离地面几百公里的轨道上俯视着夜空下的地球，会看到什么？”
郑岚不太明白这个比方的用意，不过还是想了想，道：
“看不见呗。”
姜老二看向黎琴，后者道：
“灯光。”
姜老二竖了个大拇指，说道：
“对，有人的地方就有灯光，有城市的地方就有灯光，有船的地方也有灯光。”
郑岚更糊涂了，问道：
“你想表达什么？”
没等姜老二开口，黎琴抢着说道：
“他的意思是，可以通过灯光的亮度和密集度，来反应一个地方的经济发达程度。
甚至如果海上的船只足够多，也可以通过船只灯光轨迹来确定航运航线。”
姜老二佩服的说道：
“黎琴，说实话，我这人比较自傲，不过今天我才意识到，在你面前，我根本没有自傲的本钱。”
黎琴噗嗤一笑，道：
“得了吧，甭给我脸上贴金。如果没有你的提示，我根本想不到这茬。”
姜老二苦笑一声，根本无法解释。
郑岚崇拜地摇着黎琴的胳膊，道：
“姐，你是怎么想到的？我怎么就想不到呢？”
黎琴好笑的说道：
“我呀，瞎猫碰上死耗子，灵光一闪。”
洛杉矶很大，短短的一个晚上，几个人也只能在酒店附近逛了一圈。
姜老二兄弟请两位女士吃了顿西餐，又去好莱坞山脚下瞻仰了一番。
黎琴走得累了，坐在路旁的长椅上揉着脚踝道：
“咱们回去吧，明儿一大早我还得去领事馆报道，你们也得赶紧北上旧金山。”
姜老二笑着说道：
“我和郑岚不急，等你都安顿好了我们再走。”
黎琴一想自己在这里孤零零的，报道、找住处等等很多事情都没着落，有他俩在的话，还可以一起商量，所以也就没跟他客气。
第二天大家打算去趟洛杉矶领事馆（现在还叫办事处），姜老二出门前特意换上了中山装。
看到黎琴和郑岚后，姜老二确是一愣，她俩也换回了旧装束。
郑岚郁闷地跺跺脚道：
“得，我输了。”
姜老二疑惑道：
“说什么呢？”
黎琴笑道：
“刚才我俩打赌呢，她说你肯定忘了换衣服，我说你肯定会换。”
姜老二无语道：
“这还用打赌？我又不傻，穿那么好的西装去领事馆找不自在？”
黎琴咯咯笑道：
“郑岚，瞧见没，他比猴都精，怎么可能犯这种错误。”
郑岚幽幽地道：
“姐，你可真了解他。”
黎琴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道：
“瞎说什么呢，小心我撕了你的嘴算了！”
林维桢赶紧把头扭到一边，装作啥也没看见，啥也没听见。
此时的种花国驻洛杉矶领事馆（办事处），因为两国还没有正式建交，所以其实只是个临时驻外机构，还称不上真正的领事馆，工作人员统共没几个，出来接待的是个姓崔的领导。
刚见面还挺热情的，关心的询问几个人的学校和国内情况。
姜老二兄弟和郑岚要去旧金山上学，虽然不在崔主任的管辖范围内，不过他还是很热情地道：
“我就是从旧金山那边借调过来的，过会儿我给胡领导去个电话，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姜老二说道：
“那就太谢谢崔主任了，我们正发愁人生地不熟，不过只要有领事馆在，我们就算找到娘家人了。”
崔主任对这番话明显很受用，笑呵呵道：
“林同志说得好！我们领事馆和驻外机构，代表的就是祖国，就是你们的坚强后盾！”
姜老二和黎琴听了后只是微微一笑，郑岚显然入戏太深，激动得眼圈都红了。
不出所料，等崔主任听说他们仨都是自费留学的，态度马上冷了下来，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客套话，借口有会就把他们打发走了。
直到出了门，郑岚仍有些迷糊，回头看了大门一眼，不解地问道：
“我们说错什么话了？”
黎琴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你呀你，说你笨吧，都来米国留学了，肯定不傻。说你聪明吧，唉，连这点小事都看不明白。”
郑岚有点懵，眨了眨眼，问姜老二道：
“黎琴姐就会讽刺人，我才不理她呢。你跟我说说。”
姜老二笑道：
“咱们是自费留学，在他们看来，比起公费留学生来在政治上就低人一等，不受他们待见是很正常的。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也别太在意崔主任说的大话，出了国，他们啥也不是，遇到问题还是要靠自己来解决。”
黎琴拉起郑岚的手，在上面拍了拍，说道：
“你算走运了，有事的时候还能找姜老二商量，姐就一个人了。你说咱们学校的其他人，怎么都去东部了？”
郑岚本来还挺发怵的，听了黎琴的话后，一想也对，这姜老二不仅年纪不自己大，而且看起来对美国的这一套很熟悉，有他在自己遇到事情肯定不会束手无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