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永炎迅速的朝小区门口走去,两边的景象似乎每分每秒都再刺激着他。也许真的没有必要这么大的反应,只是此刻的他却无论如何都似有了心魔般无法接受。
保安此刻看到他有些诧异,似乎还在看他身后有没有人跟过来,吴永炎只是没有怎么抬头只等着保安给他开了门。
出小区上了公交车他神情恍惚的坐在一个座位上,望向窗外,眼前却没有任何情景。
直到公交车开到终点站他才回过神来。下了公交车他发现远处便已经是外环的一片树林,他选择走了过去。站在一个土坡上望着树林和远方,他不知道他做的对不对,他不知道此刻的沈舟怎么样了,只是当他想到沈舟的呼喊声让他顿时觉得一阵胸痛。
他想发泄一下,可是又不知该如何发泄。一阵风吹来,吹的他有些摇晃,他要大喊一声,喝退这不合时宜的风,只是刚“啊”出声来便被自己的声音吓到闭嘴,他四下望了望,觉得无比尴尬。他讨厌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没有胆量,赌气的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然后久久的站在那里眼睛放空的望着远方...
风一阵阵把树林吹的摇晃眩晕,又似乎是树林一次次把风给尽力的挡了回去。又或是风只是给树林吹了个凉爽的风,吹掉它们身上的灰尘,而树林又用哗哗的响声表达着感谢...
回到学校,天已经黑了。临近毕业,宿舍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还住着。打开灯他突然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像是被里面失魂落魄的自己吓了一跳。他发现此刻是如此厌恶镜子里的自己,厌恶到想骂他:你知不知道你很可笑?你为什么曾经会想象自己以那种姿态去讨好别人?你忘了自己是谁了吗?一个从农村来的你也想找个有钱家的千金谈恋爱吗?你是在把你的一无所有或是一无是处血淋淋的摆在别人面前才能清醒吗?即使没有遭到讥讽和轻视就是自己的胜利吗?
人生而平等,生活却从来没有平等,生活的自尊似乎也没有平等过,此刻的他心里边异常的灰暗...
久久的,他站在镜子前一动不动。直到突然感觉一阵恍惚,干呕不止,好一阵缓过来之后他上了床想赶快结束这一天。枕边书里的纸脱落出来,是他之前写给自己的:
“20年前我呱呱坠地,来到世间,不知世界浩瀚,不晓宇宙洪荒。不虑贫贱,不品炎凉。先食五谷杂粮,当感激爹娘。后读圣人教化,不敢辜负文章。
今已成年,誓当做世间豪杰。展男儿方刚血气,做君子唯真唯德!怀青云之志不低头于富贵虚妄。
不捧富贵,不欺贫贱。不寻捷径予己登,不揽高枝予己攀。心不自欺,自然扬眉吐气。”
此刻他又一遍读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蒙上被子嚎啕大哭。他不想再去想这些事了,他觉得自己好累,他不愿再去想任何的身份、任何的人。他只想此刻哭个痛快,把所有的一切都哭出来,然后从此抛在脑后…
“争气,真是替你和林美高兴,考上了同一所学校的研究生,加油!以后常联系。”
“老大,常联系!”两个人久久拥抱在一起
“对了,我那有咱们之前照的照片,我和林美,还有你和沈舟。给你留一个吧?”
吴永炎迟疑了一会儿,“不用了,你保存好吧。”
“老大,你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林美看着吴永炎问到。
吴永炎明白林美的心意,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目送他们俩人拿着行李离开了学校。
“吴永炎。”他回过头看到了夏天,他觉得她变了,但又说不上来是哪儿。
“你好夏天,准备走了?”
“是,你还好吗?”
“我挺好。你接下来去哪?”
“我在这边找了一份工作,过两天就入职。”
“那挺好的。也许以后咱们还能见到面。”
“是外派职务。”
“怎么,还是要到其他城市吗?”
“是的,也许更远,东南亚或是非洲吧。”夏天抬起头深情的望向吴永炎。
吴永炎有些诧异,“为什么要去那么远?”
“也许走的越远我才能越放松下来吧。”
“父母知道吗?”
“还没,不过我已经决定了好了。”
“如果太辛苦就回来,一个女生出去那么远也没有个人照应。”
“那你呢?”
“还不知道,应该会在这个城市吧。”
俩人久久没再说话。
“那行,早点走吧。”
“嗯,会是永别吗?”夏天已是眼含泪水
“好好保重自己善待自己,走吧!”吴永炎说着微微地下了头。
“再见永炎!”
“再见!”
吴永炎望着夏天的身影渐渐走远,往事一幕幕闪现恍如昨日。
他依然没有离开,他也许是在等最后一个人。他远远的站着只是希望再最后看一眼,只是那天他再也没能等到。
梦里,我们都曾如诗如画。
梦里,我们都似绚烂夏花。
梦里,我们都曾惊鸿一瞥。
梦里,我们都似青春无价。
梦里,我们都曾江山指点,
梦里,我们都似娇子如他。
梦里过百遍,梦里醉千回。
只是梦里青春有悔,醒来总是泪湿沾襟!
所以我们都会假装无所谓的跟自己说一句没事,偷偷擦去不甘的眼泪,挥手告别梦里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