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办公室，屁股刚挨着沙发，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拿出来看到是赵玲娜，我似乎猜到了什么。本打算置之不理，犹豫片刻还是接了起来。
赵玲娜在电话那头扯着大嗓门咆哮道：“你在哪呢？”
我故意压低声音道：“正开会呢，待会打给你。”
“别挂，知道不知道佳人今天回美国？我们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赶紧过来吧。”说话时，还能听到景佳人在旁边小声推辞：“别麻烦程睿了，他还要工作……”
挂了电话，我把手机扔到一边，抬起腿放到茶几上，靠着沙发闭上眼睛，脑子里乱糟糟的。李东的话在耳畔萦绕，他不希望我去送景佳人，算是对爱情的守护。他知道，有些事竞争不过我，因为景佳人喜欢的是我。
这段时间，江雨菲的意外闯入，景佳人的意外出现，再加上与总监的位子失之交臂，根本无法静下心认真研究花都港湾项目。原来的我不是如此啊，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好在景佳人即将离开，也许过了这阵子会好许多。韩旭东那边又是什么态度，我心里没有底，甚至觉得希望很渺茫。实在不行，就采用葛红的方案，把标底压到最低赔钱干，反正白董刚给了鸿宇传媒2000万，赔本赚吆喝，至少先把品牌和名声先保住。
回到办公桌前打开笔记本，静下心把江雨菲的方案认真看了一遍，谈不上非常优秀，中规中矩，算是标准的学院派范本，但绝不是最好的作品，至少卖点和优势没有凸现出来，这和我早期的作品有些相似。
江雨菲毕竟长期生活在国外，对国内的文化了解得不够透彻，更没有融入本土特色。或许是我的思维已经禁锢，缺少国际视野。但国内买房群体的知识结构还没达到国外中产阶级水平，他们要的是浅显易懂，直观直白，而不是玩高大上的艺术意境。
琢磨了一个多小时，只字未改，决定还是用这个方案，先竞标再说。刚合上笔记本电脑，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看到是牛魔王的，接起来道：“牛总，您回来了？”
“你过来一趟。”说完，啪地挂了电话。
听口气他似乎不高兴，我不敢怠慢，急冲冲跑过去，进门堆着笑脸道：“牛总，找我？”
牛魔王黑着脸道：“江总呢？”
我一头雾水道：“在办公室啊。”
牛魔王抓起桌子上的纸飞到我面前，怒火冲天道：“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小心翼翼捡起来，看到“辞职信”字眼时心里咯噔一下，耐着性子看完惊愕地道：“她辞职了？”
“我还要问你呢，人呢？”
我有些蒙圈，道：“我那知道啊，她又没我和辞职。”
牛魔王少有的黑煞脸，就好像孙悟空睡了铁扇公主似的，拍着桌子道：“程睿，我是怎么交代你的，揪着耳朵告你说要额外照顾江雨菲，不仅要好好配合她工作，还要处处帮衬着她，现在倒好，你把人都给我丢了，让我怎么和白董交代！”
我快速回想着，难道是因为今天上午的事而辞职，可是葛红也没说什么啊。道：“牛总，您消消气，我现在去找她，一定把人找到交给你，好吧？”
“那赶紧去啊，还傻站着干什么。”
我没头没脑冲出办公室，然后返了进去，抓起牛魔王的车钥匙，挥手道：“用一下你的车啊。”
以最快的速度来到香格里拉大酒店，来到8005敲了半天门没反应。我急了，冲着门大声喊道：“江雨菲，是我，你开门啊，有什么事别想不开啊，先把门开开。”
叫了半天，依然没反应，倒是把隔壁房间的人叫出来了。服务员闻讯赶来，恰好我认识，急切地道：“赶紧把门打开！”
服务员盯着我看了半天，似乎想起来了，道：“您是那晚找江女士的那位先生吧？”
“是的，是的，赶紧的。”
“江女士搬到6006房间了。”
“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
“哦，谢了。”
我又火急火燎来到6006，正好服务员在打扫房间，心里一紧，问道：“人呢？”
服务员一脸茫然看着我道：“您是说这房间的旅客吗，她已经退房了。”
果不其然，这到底要闹那样，不至于如此脆弱吧，我咬了咬嘴唇道：“多久的事？”
“半个多小时前吧，具体时间你得问前台，我也不清楚。”
我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一楼前台，得知江雨菲在45分钟前退房，去向不知。冷静思考后，她在云阳没有亲人，只有一种可能，她要离开云阳。
一定是去了机场！
从酒店去云阳国际机场平时至少要一个小时车程，我一路狂飙，半个小时赶到，停好车小跑进了候机厅，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有些茫然，这可怎么找。
可能是急糊涂了，都忘了手机这一先进通讯工具，拨过去后居然关机，看来她铁心要离开了。
没办法，只能挨着找。转了一大圈，也没发现她的身影。正站在安检口处发呆时，突然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回头一看，景佳人冲着我挥舞着手。
景佳人把行李箱丢到一旁，跑过来一脸兴奋，略显害羞地道：“你来了。”
我竟然不知该如何回答，木讷地点了点头。
赵玲娜跟着过来道：“佳人，我就说嘛，程睿再忙也会过来送你的，这不来了吗。”
景佳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既兴奋又感动。而我没有看她，而是与不远处的李东对视。
景佳人没发现我表情微妙变化，像个小女生似得娇羞扭捏着。赵玲娜见状，拉着李东躲在一边，为我们创造短暂的私人时间。
“没想到你真的会来，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我不能说明来意，勉强笑了笑道：“飞机是不是马上要起飞了？”
“嗯，十一点十分，先飞上海，再转机到洛杉矶。”
我看了看表，正好十一点，笑着道：“老同学，祝你一路顺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