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方思修收到家里电话,说自己父亲病危,需要他回去。
这是他两年第一次再如此近距离看到杜心媛,方思哲像无事一般要他叫杜心媛嫂子。而杜心媛没有说一句话。他没有叫她嫂子,他叫不出口。他直接去了楼上他父亲的房间。
母亲告诉他其实父亲病了几个月了,所以才选择他大哥早点结婚来冲喜。原来他们结婚是为了冲喜,可是为何他们却都不告诉自己,如果有一个人说的话,自己可以再去说服父亲,他也可以成亲冲喜。
他望着床上躺着的父亲却无法怨恨他没有遵守承诺,这还是那个曾经威风凛凛,叱咤商业风云的父亲吗?他慢慢的睁开眼睛看着自己,他好像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母亲说话父亲现在已经说不出话了。
他父亲消瘦许多,病痛的折磨,已经把曾经那个有点微胖的男人变得消瘦许多。他父亲看了他没一会就再次闭上眼睛,母亲说过最近父亲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
他父亲丧礼过后他本来打算回苏州去。
路过他哥的房间,他听见很清脆的一个耳光的声音。
方思哲打开房门看见站在门口的弟弟。方思修透过房门看到捂着脸倒地的杜心媛。他下意识的跑过去扶她起来坐着。
他看着方思哲要走,上前去拉拉住他。
方思哲甩开他的手,不耐烦的说“干什么方思修?”
“你既然娶了他,你就应该爱护她,你怎么能打她了?”
“你不知道我不想娶她吗?”
“那你既然不想娶她,为何你最后又答应娶她,你明知道我想...”娶她两个字,终是哽咽在喉咙里。
方思哲推开抓着自己衣领的手。“那你的问我们死了的老爹,要不是他那么迷信,非要找一个和我八字相合,连出身时辰都有合的人,来给他冲喜,结果了,还不是被她给克死了。”
“父亲的死关心媛什么事?这不是她的问题?”
“之前事不关她的事,可是你不知道她们家给我们家的生辰八字是对的,可唯独时辰是假的。目的就是想嫁给我。你以为她真会嫁给你,你为你放弃家产,她父亲就会让她嫁给你,她父亲知道了,火急火燎的跑过来名义上来看我们爹,就是告诉我们爹让我和她快成亲,说是冲喜,其实就是惦记我们家的人脉,财力。”
他望着坐在凳子上的一言不发,也不想为自己辩解半句的她。
他知道她不爱这些,到底她受了怎么样的逼迫,心甘情愿嫁给他哥。
“方思修,我就搞不明白了,你怎么就看上她了,她是长得不错,可是外面比她漂亮的很多,每次都不说话,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无趣。”
方思修知道,杜心媛在他眼中和其他家的小姐不一样,她天生性子爱静,不喜欢和别人争论,可是每次她却能听懂他说什么,能看懂他的画表达着什么。有些人或许言语不多,注定心意想通。
方思哲突然有一个想法“方思修,老头不是把苏州的产业给你了吗?你这么喜欢这个杜心媛,苏州产业归我,我与杜心媛离婚。”
杜心媛突然眼泪掉下来,在方思修毫不犹豫的回答那个好字的时候。她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她没有阻止他,她知道她从没有爱错过人。
方思哲没有想到他这个弟弟这么干脆的就答应了,也好,免得他自己麻烦,现在一举两得。
方思哲走到方思修耳边说了一句“我从来没有碰过她。”然后离去。
方思修走到杜心媛身边,杜心媛一直低着头,他慢慢伸出手,手停在半空又收了回来。他不想把她当作交易,应该问问她是否愿意。
杜心媛突然起身,抱着方思修,这是他们第一次拥抱,眼泪一颗一颗浸透他的肩,他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把她紧紧抱住,听见她说的那句“我愿意”
方思哲也算是说话算数,转让书和离婚一起办了。
杜心媛还是决定和她父亲告别,她嫁过去时,她父亲也拿到他想拿的东西,她也算还清了养育之恩,她回去还有一个目的,取走母亲留下的那副画。
杜父骂她愚蠢,当初发现她床下那些信的时候就应该打死她,要不是自己念父女之情,怎么会容忍一个败坏家门的女儿。家门不幸。出了你这么个荡妇。杜父一巴掌打下去的时候方思修替她挨了。
“我不欠你们,以前不欠,今后也不欠。”这是杜心媛第一次说出反抗的言语。她看着自己的父亲,杜父看着自己这个大女儿,那次打她,她都护着身下那些信,都没有说过一句不满的话。
杜心媛抱着自己母亲的画,那画是方思修根据她母亲唯一一张照片画的。她拉着方思修的手,决绝的走出去。从小的冷嘲热讽她什么没有听过。那句他这辈子都不会认她是他们杜家的女儿又算什么,如果一开始我就不是你们杜家的女儿那也许会更好。
方母赶到码头,大骂杜心媛不要脸,非得去勾引自己二儿子,她对方思修说“你不要上这女人的当,我和你哥哥说了,怎么你们都是亲兄弟,你哥哥说了,只要你和这跟女人断了,那份产业还是你的,妈妈虽然平时偏向哥哥多一点,可是怎么你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怎么能看你因为一个女人自毁前程。”
方思修给方母跪下,磕了三个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方母发疯似的去拉扯旁边的杜心媛,知子莫若母,她怎么不知那三句对不起,是他铁了心不回头了。方思修把杜心媛护在怀里,任由母亲拉扯自己。
“修儿,你知道吗?她骗了我们所有人,她根本就不是那个时辰所生,所以你父亲病才会不好,你哥哥不喜欢她,你父亲却因为她的八字非要他娶她,现在你为了她却要离开我们,她不是祸害是什么?是她要害我们家,你不能跟她走了。”
杜心媛应该是心疼作为母亲,方母说的话,可是方思修为自己付出太多,如果在他这么坚定的要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自己放弃了,才更让他伤心吧。
方思哲来带走了方母,方思修在他们临走时说“照顾好母亲”
方思哲回头看了他一眼“不用你担心”
是呀,这个家终究和他们再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