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妈妈坐了一会,见大家都在看着他,强打精神说道:让各位见笑了,今天这事影响了大家的心情,这样,小五,你让麻杆去厨房准备一桌酒菜,小红玉,你且陪这三位先生喝几杯,其他人都回房吧,记住,都把房门关了,今晚不待客了。
说完王妈妈心事重重的回了自己屋里。
小五回头去找麻杆,楼上楼下找了几遍都没找到,就连福喜都不见了。
只好自己去厨房,跟大师傅说了声。
杨慎坐在椅子上一言不语,王阳明似乎在想什么事情,只有王益州跟小红玉在说说笑笑。
叶文见王妈妈心情低落,悄声问小红玉道:你可知咱们绮丽坊的后台是谁?
小红玉摇头道:这个不知道,不过以前从来就人敢来这闹事,王妈妈自然也就不提咱们的后台是谁,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王妈妈自己就应付了,官面上的事倒是从来没人找过麻烦。
叶文对小红玉说道:你先陪着这几位,我去看看王妈妈!
小红玉点点头道:去吧,好好劝劝她。
叶文径直来到王妈妈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吧,里面的王妈妈说道。
叶文推开门,进入王妈妈的房间,房间不算大,装饰的很淡雅,就像一处普通人家的房间,很普通。
王妈妈坐在梳妆台的凳子上,手里拿着一把金钗,双眼深情的看着,犹如看一个情郎,深情款款。
叶文站在王妈妈身后,没有说话。
是叶文吧,王妈妈说道。
叶文道:是我,王妈妈。
喜欢听故事吗?王妈妈说道。
叶文一愣,顿时明白,这故事肯定跟王妈妈有关。
王妈妈也不管叶文想不想听,让叶文坐在书桌的凳子上,自顾自的说道:在二十多年前,在这秦淮河上,举办了一场近十几年规模浩大的花魁比赛,不仅秦淮河上的大小青楼,全部都参加外,就连外地很多出名的青楼也来了很多。
王妈妈说着,似乎陷入了回忆。
当时有个很小的青楼,叫花楼,是不是很俗气的名字,不等叶文回答,自己接着说道:花楼很小,只有两个人,还是母女俩人,母亲接客,女儿负责收钱。
这天,有个恶客看上了女儿,非要这家女儿陪他,妈妈自然不许,好话说尽,这恶客就是不听,最后妈妈被打昏了。
正在这家女儿要被恶客糟蹋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年轻英俊的书生,一出手就把这恶客打跑了,还让人把她妈妈送去医馆治病!
是不是很老套的英雄救美,王妈妈看着金钗问道。
还没等叶文回答,王妈妈接着说道:这家女儿连连磕头,谢谢这个救了自己跟妈妈的年轻男子。
这个男子不以为意的说道:这只是小事,不用挂怀。
对他而言,自然是小事一桩,哪怕天大的事,在他眼里仿佛都无关紧要一般,王妈妈不时说道。
男子要走,女儿想让男子留下,想要给他做一顿饭,以表心意。
男子婉言谢绝道:不用了,我还要去参加花魁选举呢!等以后有空了,会来找她,再让她给他做饭吃。
男子走后,女儿整天日思夜想,妈妈见女儿这样,哪里不知道女儿的心思。
便对女儿说道:这人不是我们这种身份能高攀得上的,你没见他的衣服吗?那都是大户人家能穿的,让女儿不要胡思乱想了。
女儿不信,从此以后,除了每天收钱,她其余的时间不是学琴棋书画,就是偷偷跑去别的青楼偷听偷学。
在她的不懈努力之下,加上本来很有天赋,竟然无师自通,除了不会吟诗作画,弹琴,唱曲,学的都挺不错的,其他的她也都涉猎一些。
就这样,又到了一年一度的花魁比赛,今年的比赛比往常要热闹一些,因为主持这次花魁比赛的是南京魏国公的二儿子徐克勤。
女儿在经过一轮轮的选拔,在没有后台的情况下,竟然进了前五名,也终于见到了救他的那个男人,这个时候他才知道,他叫徐克勤,魏国公的二儿子。
她拼命的表现,想引起他的注意,但是最终她也止步第五名,没有夺得花魁。
就在她惆怅无比,失魂落魄之时,有人告诉她,有人要见她!
她认出叫她的人是他的侍卫,所以她跟着他去了一条花船。
花船上只有他一个人,摆了一些酒菜。
她大着胆子向他倾诉她的感情,男子笑着说道:我知道,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不然你以为你去那些青楼为何没人敢去招惹你!
她这才知道,原来他暗中保护她。
说到这里,王妈妈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这种笑不同于天天跟客人的打情骂俏,这是一种发自内心幸福的笑。
那天,她把自己的第一给了他,事后,他告诉她,他不能娶她。
她也知道,以自己的身份肯定配不上他,便说,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娶不娶都没关系。
她还是低估了男人变心的时间,三年,三年后他就不再去看她了,这让她很是伤心。
后来辗转找到他,想让他回心转意,他给了她一笔钱,说道:从此你我是路人,两不相欠,便走了。
她伤心之余,不知该如何生存,便用这笔钱买了个宅子,又开起了青楼,这次是她接客,她妈妈收钱,由于她懂弹琴,会唱曲,吸引了一大批爱慕者。
渐渐的生意越来越好,人也越来越多。
再后来,他找来,说他投资,让她开家青楼,官面上的事他帮她摆平。
当时已经有好几次有人前捣乱。
她没别的选择,从此以后,他就成了幕后老板,如今有人想要这绮丽楼,怕是他已经。
王妈妈说到这已经是满脸的泪水了。
叶文拿了一块手帕递给她。
王妈妈接过手帕擦了擦脸说道:恐怕你已经猜出来我就是那家的女儿了吧。
叶文点头道:妈妈何必为了这负心之人伤心呢?
王妈妈说道:其实我不光是为了他伤心,以后绮丽坊没了靠山,怕是有人要来捣乱了。
答应我一件事好吗?王妈妈看着叶文。
王妈妈你说。
如今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又没有后人,若以后要是有什么不测,你就给我送终吧,以后你就是这绮丽坊的主人,王妈妈说话的声音很平静。
叶文摇头道:王妈妈其他事情好说,唯独这事,竖我不能答应。
为何?王妈妈讶然问道。
叶文摇头。
王妈妈似有所悟,苦笑道:并不是要你做我儿子,只想让你在我忌日或者逢年过节的时烧些纸钱,不至于到了那边没钱花。
王妈妈,人生苦短,世上还有什么事能大过生死,切莫想不开,叶文劝道。
王妈妈似自言自语道:生死算什么,有些事,比死还要可怕。
叶文摇头,还是不肯答应。
王妈妈无奈,叹口气道:你先出去吧,我自己呆会。
叶文实在不忍见她如此,有心答应,奈何实在过不去心中那道坎。
暗中叹了口气,叶文转身,走出房间,顺便给她带上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