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有些莫名其妙的诡异,按理说账房烧着了顶多将管事的骂几句便是,但眼前的状况有些出乎大家意料。
首先是被认为是纵火犯的沈家赘婿唐易,从刚才开始尽管众人已经认定他便是账房的纵火者,但唐易却是脸色坦然一脸风平浪静。
更加奇怪的是,徐管家跟姑爷之间的关系有些巧妙,两人似乎从未有过交集,甚至连说话次数一个手掌都能数得清楚,但眼前的状况任人看来徐管家跟姑爷两人,话里话外似乎都意有所指,可谓是发人深思。
此时天气已是秋末,到了晚些时候气温已经开始骤减。已是废墟的账房冒着袅袅的白烟,偶尔冒出几窜火苗立马又被小厮扑灭。
有冷风刮起轻响,院里的几棵老树发出沙沙的声响。秋末的天气虽然有些寒冷,但更多时候却令人感觉有些怡然,更多的时候也会存有秋老虎的余韵,使得温度忽冷忽热。唐易拿着浅蓝色的书谱,轻轻的扇了几下,让凉风缓慢吹拂,然后他的脸色逐渐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笑意。
徐管家眼皮随着唐易手山的动作不断的跳动着,某一瞬间当他看到唐易得意的笑容时。他心中竟然忍不住一沉。
账簿是假的?
徐管家立马将这个幼稚的想法否定掉。
就在这时,唐易看着李管事说道:“李管事,不知这账簿你可有印象?”
李管事神色微慌,僵笑道:“姑爷,这……这是账房里边的账簿?”
唐易点了点头,笑道:“李管事不愧是记忆惊人,那我可否再问问看,可曾记得这是哪一年的账簿?”
李管事额头冒出冷汗,说道:“这账房里边有好几千册大大小小的账簿,记录着沈府各种开支收入,光是今天一日便有好几千条入账的记录,即便这些账簿都是经由我手一一记录,但这突然间要我全部记清的话实属有些困难。”
唐易笑得更加开心了,说道:“照你这样说来这沈府里边光是开支收入每天都有好几千条的信息?”
李管事僵硬的点了点头。
唐易笑容收敛,问道:“那敢问李管事若是想要在这几千几万条信息当中加入一些猫腻,可能吗?”
唰!
此话一出,周围家丁小厮立马几十双眼睛全部聚集在李管事的身上,李管事双腿微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看着老太爷说道:“老太爷这些账目全都是由您亲自过目……这……这……”
徐管家脸色平静,淡淡说道:“姑爷这本账簿从何而来?”
唐易眼神微眯,看着徐管家说道:“你说巧不巧,昨夜我睡梦当中忽而梦到我已仙逝的师傅,他告诉有些受不了沈府里边的味道。不仅这庭院的有着鱼腥味,就连这庭院里边的已是出墙的红杏味道都是难闻得紧。”
徐管家脸色大变,二夫人冷眸骤寒,银牙咬得咯吱作响,白皙的玉手捏得骨节都是森冷的雪白,似乎已经太过激动的缘故,指甲缝已是插进她的血肉,她的脸色却始终是阴沉如水。
老太爷眉头一跳,沉声问道:“你师傅这话是何意思?”
唐易笑道:“老太爷我师傅没有什么意思,想来他老人家这些年来都在悬壶济世,所以见过各种各样的人情世故。我记得师傅以前就曾跟我讲过一个“老猫偷腥”的故事。”
“他说从前有一只老猫对主人是忠心耿耿,但其实这只老猫富有野心善于伪装,事实上他的心里边一直觊觎着主人藏在厨房里边的一条鲜嫩的小雨。说起这小鱼也是滑嫩得紧,而且味道可谓是令人食髓知味,只从某日老猫偶然经过味道小鱼的味道之后,他的心里边就一直惦记着小鱼,而这只小鱼啊……”
唐易的目光在众人扫视一圈,最后在二夫人身上停止片刻,笑道:“而这只小鱼啊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自认为有着几分姿色引诱着老猫,这一来二去老猫不但没有将小鱼吃掉,竟然还跟小鱼狼狈为奸日日笙歌当真是……在下实在羞于启齿。”
“都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其实在下也可以理解小鱼,这寂寞空闺,再加上老猫老不正经,两人这一来二去态度暧昧也是应该的。”
老太爷脸色阴沉得可怕:“是谁?”
唐易笑道:“我这不过是梦里边师傅告诉我的而已,再说今日这里如此多的人,俗话说得好做人留一面,日后好想见。再说……这老猫跟小鱼又不曾伤害过我,也不曾想过给我下毒下药,更不曾想过要我身败名裂。作为一名苦读圣贤诗书的文人,晚辈岂能做出如此之事……徐管家你说对吧!”
徐管家脸色僵笑,说道:“姑爷当真是识大体之人,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无外乎如此。”
唐易点了点头,说道:“徐管家说得好啊!家丑不可外扬。为什么?这家里面有一些不善的事情,这也是难免。试问这世上哪个家庭可以一直平平安安?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如果我们将这些事情常常说给外人听的话,那么就会造成外面人的人对这个家庭存在轻视,甚至引起他人不善的企图,来破坏你家庭和睦,谚语所谓祸从口出。家丑不可外扬亦是如此。”
徐管家心里稍安,以为这榆木书生想要大事化了,听他话里边的意思是已经有他的把柄,借机想要跟他善了。
想到这,徐管家笑道:“想不到姑爷如此宅心仁厚。”
唐易苦着脸说道:“徐管家说得对,我就是太善良了。其实我还有一事不解,不知徐管家能够教会唐易一下。”
二夫人看着唐易的面容心中生起不好的预感,徐管家问道:“姑爷有何不解但说无妨。”
原本一脸温和笑容的唐易,笑容收敛,看着他问道:“你说如果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咄咄逼人想要杀死你,甚至想要放火烧死你,不知徐管家会如何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