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穆雨手记节选
我小时候一直喜欢看《HERO杰尼》这部电视剧,不管是重播第几次,只要看到有播放,就一定会拿个小板凳坐在电视机前看个没完。
我喜欢杰尼,他简直是完美的化身,他善良、勇敢、坚持正义,帮助每一个受到邪恶伤害的人们。
狐尾龙、山贼、布莱克组织,这些大坏蛋一个比一个厉害,但是杰尼都能一一打败,简直不要太帅!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
世界上真有杰尼这样完美得如同山顶从未被踏足的白雪一样的人吗?
真有善良得没有一点瑕疵的人吗?
换句话说,真有狐尾龙、山贼这样彻彻底底的大坏蛋吗?
真有邪恶得没有一点闪光点的人吗?
至少在我身边,没有。
我开始意识到,善良与邪恶,界限并不分明。
我想用自己的眼睛去判断,用自己的大脑去思考。
我不想再沉浸在被人塑造出来的美好世界。
我再也没看过《HERO 杰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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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操控记录
雨停了。
控冰者逼近了。
防御瞬间破碎。
游光挡在了穆雨身前。
四周忽然泛起白雾,漫天冰锥在接触白雾的瞬间气化,悠悠地萦绕在穆雨他们身边。
周围的一切忽然变得极其安静,似乎有什么诡异的事情要发生。穆雨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这点小伎俩还想跟我斗?”那人谨慎地四下顾盼着,身边凝结出更多的冰刺,他用力一推,冰刺源源不断地打入白雾之中。
冰刺开始不断融化与凝结。
穆雨感知到了神心的位置,准备看准时机保护她。
就在这时,只觉得一阵刺骨的寒流袭来,不等穆雨反应,一切就结束了。
浓雾渐渐散去,周围树叶上的水不断滴落;穆雨也渐渐看清,他的眼泪也一下子不受控制——不远处,血与泥水混合成的液体流了过来。
从远处射来的冰箭,正插在神心的胸口,已经被染红。
“哈哈!天助我也!”那人张狂大笑,同时继续凝结冰刺。
“队长——”巨大的荆棘随着穆雨绝望地呼喊从四面八方向对面的敌人狂扑过去,那人赶紧躲避,但也受到了多处划伤。
穆雨向神心奔过去,“我——我——您等一下,我——给您——治疗——”
“算——了,不用了。”神心睁开已经无神的眼睛缓缓,抬起手,颤抖着拂过穆雨的面颊,“还——真是——不成熟啊——你这坏孩子,这么——冲动。”艰难地喘了一会儿,她接着说,“不过,你——做得很好,不应该——抛弃——他们,我——”鲜血从她的嘴中涌了出来。
“不要说了!我不让你死!我帮你包扎!”穆雨嘶吼着,“不要——”
“神心队长的遗言,你就好好听着吧。”
穆雨偏过头,“末崎,你瞎说什么——”
“笨蛋!听着啊!”末崎少有的向着穆雨大声吼叫,“那个混蛋我来收拾,你给我呆在这里!”
神心无力地笑了笑,“穆雨,别——哭,是我不对,我应该——早点赶过来的——至少也要——找人和你——一起来的,我完全没想到——你会——这么勇敢,不过——你还不够成熟,想得——太——太简单,一定要——成熟起来。呵呵,别再——让末崎他们——叫你——笨蛋了,好不好?”
穆雨低着头,紧紧地闭着眼睛,泪还是顺着眼睛的缝隙不住地掉落。
“我会的——”当他睁开眼睛,看到的已经是永远睡去的神心了。“我好无能啊!”他紧紧抱着神心,他恨,恨自己的命运、恨这个世界,更恨自己。他抬起手,无数荆棘与藤条扑向正在打斗中的末崎和那个人,那人的一侧胳膊已经被末崎制造的锋利水刀砍得几乎断掉。藤条缠住了末崎的身体,一下子把他拽到了穆雨旁边。
“你想干什么?!干嘛不让我杀了他!”末崎愤怒地扯过穆雨的衣领。穆雨没说什么,他的手在半空划了一道弧线,一道半环形的巨大木墙包住了他们两人。天空中忽然下起了无数冰凌,噼噼啪啪。
末崎放下抓着衣领的手,靠着木墙坐在地上,“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末崎低声说。
“对不起——”
“不要说了,是我应该道歉,谢谢你刚刚救了我。”他重重地叹口气,“我也不希望同伴成为弃子。我也不希望我的朋友就这样死掉。之前看你慌慌张张跑出来就觉得不对劲,问了我爸之后我就确定你又要做傻事……我没想到,你有一个人前往战场的胆量。但是一码归一码,你也太鲁莽了。”
“不要再说了。下次,我会亲手解决——该解决的。”
“下次?你还不打算杀掉那个混蛋吗?神心已经——”
“他刚刚已经在那些冰凌的掩护下逃走了,是另一个很厉害的操控者的操控术,如果我没猜错,用冰这么熟练的,就是他了吧……”
“冷蚀?!”
“这里已经没有敌人了。”
“你是说,他们撤退了?!”
“不知道,就我的感知,这周围已经没有能威胁到我们的人了。”冰凌停了下来,穆雨走出防御。“我去看看还有没有生还者。”
三十人的小分队,而今也只有十五个生还者,还有一半多是重伤,生命垂危。在那些重度伤患中,穆雨看到了静怡,他的拳头紧紧攥住了。救援部队随后赶到,这场纷争以无行的暂时胜利宣告结束。
然而这真的是胜利吗?
十五个生还者到最后只活下来九人,静怡虽然捡回一条命,但眉眼处留下了一道疤痕。
这些死去的人们,经过高层一点小小的“操作”,就会人间蒸发,不会引起任何的骚动。
看着这一切,穆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他的心在滴着血,无限的愧疚如硫酸侵蚀着内心。
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邱墟的郊区是一些还未改造的平房。这里似乎是为数极少的能够让人回忆到过去岁月的地方了。房与房之间被切割出来的小道已经被岁月冲刷得满目疮痍,连日的雨天更是让这里长满了青苔,到处都是岁月的印记。
一抹黑色,就从这灰与白与绿中渐渐走来,那是穆雨。
还要再穿过这条小巷……
他的全身都是黑色的,伞也是黑色的。
雨就在伞外不断地降落。
他来悼念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