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外的士兵们听见自己的南院大王的惨叫声,登时嘈杂起来,几个将领都是朝营帐中喊道:“大王千岁!大王千岁!”兵器摩擦着盔甲响动,似乎蠢蠢欲动想要冲进营帐来。耶律文静瞪了耶律书函一眼,耶律书函强忍剧痛,连忙叫道:“你们不要进来,千万不要进来!”士兵们只得又立在原地。辽军士兵已经几乎都聚到这里来了,密密麻麻地围着营帐,虽然只是随着元帅的中军,但也有上万人之多,火把攒动,将夜空似乎都照亮了。
耶律文静又是冷冷一笑,又是挥起刀来,这一刀,却将耶律书函下身命根斩落。耶律书函适才在营中恣意寻欢,还是全身****,耶律文静这一刀,倒也顺当。耶律书函如杀猪般嚎叫起来,花无泪唯恐他剧痛之下拼死反扑,立时天涯枪递出,连点耶律书函周身数处大穴,耶律书函剧痛之下,却全身动弹不得,更是痛苦,双眼都几乎充血。耶律文静冷冷道:“你一生残害多少无辜女子,竟然还害了无双……”她深吸一口气,道:“这一刀,便是为你所害女子所斩!”
眼见得耶律文静又要举起刀来,花无泪道:“你若是再砍他几刀,就算他身怀武功,怕也因痛死了。你身上的毒,还不找他拿解药?”耶律文静一怔,方才想起自己身上还有那断筋腐骨散的毒!适才慌乱之时出手救下谢无双,运功过猛,此时方才觉得胸口传来阵阵剧痛,她连忙捂住自己的胸口。一直木然的谢无双却是陡然变了脸色,惊道:“公主,你中了他下的毒?”耶律文静点头称是。谢无双登时面若死灰,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咽住了。
花无泪一出言提醒,耶律书函也想了起来,登时慌忙道:“对对对,你杀了我,公主你身上的毒,那可就无药可解了!”他适才惨呼久了,喉咙也几近嘶哑。耶律书函接着发出嘿嘿笑声,又道:“放过我,放过我,我就给你解药,怎样?”耶律文静却是冷笑道:“此刻你命在我手,岂容你讲条件!”耶律书函嘿嘿笑道:“好,你便杀了我,你便去受那万毒蚀心之苦!看你我死时,是谁更痛苦!”
耶律书函正自狂笑,花无泪却是面带冷笑,将枪头往耶律书函喉头推进,立时便有鲜血从创口渗出。耶律书函“啊啊”地张大着嘴巴,吓得面色惨白,唯恐这枪头便刺穿了他的喉头。耶律书函也不敢说话,怕一说话动了喉头碰到天涯,那不是自己送死么。
花无泪微微回收天涯半寸,冷笑道:“解药何在?”耶律书函连忙道:“给,给,给,放开我我便去拿解药。”耶律文静道:“万万放开不得,你一放开他便……”耶律文静话未说完,花无泪已经一脚踩在耶律书函的右腿上,只听得“咔嚓”脆响,耶律书函右腿腿骨被其踩碎了。耶律书函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但是此惨叫声未去,花无泪又一脚踩碎了耶律书函的左腿腿骨。耶律书函又发惨叫,不过两声惨叫相隔太短,听来倒觉得只是一声惨叫而已。
营外的士兵听得耶律书函惨叫,又是骚动起来,叫道:“千岁!千岁!”花无泪微收天涯,让耶律书函开口说话,耶律书函倒也会意,嘶吼道:“格老子的,都给本王待着!”
花无泪冷冷道:“去取解药。”说着天涯点动,又解开耶律书函的穴道,却也点了他的要穴,不让他创口继续流血。待花无泪收回天涯,耶律书函只得强忍住双腿的剧痛,挣扎着爬到塌边,颤抖着翻开自己丢在塌上的袍子,取出一个小瓷瓶来,道:“这便是断筋腐骨散的解药,服食三粒,便能解毒。”花无泪只有一只手拿着天涯,断不敢贸然去接药瓶,便让耶律文静来取。耶律文静上前拿了药瓶,花无泪却道:“等等,这狗贼十分奸诈,这药怎知真假?”耶律文静微微一笑:“我倒有办法。”随即揭开枕头,却见枕下安静地躺着一个小巧的机括,从形状看像是袖里箭,能装五发,已空了四支,尚只剩一只小箭还在机括上。花无泪奇道:“这是……”耶律文静道:“这便是射伤我俩的袖箭,适才这狗贼翻枕头取刀时,被我看见了。”花无泪道:“你拿它有何用?”
耶律文静却是冷冷一笑,伸出手来,捏住机括上那只袖箭的箭羽,取下袖箭来。耶律文静转过身面对着耶律书函,耶律书函本来因为全身多处重创,一脸痛苦的表情,耶律文静转过脸来,他登时面色铁青,颤抖着道:“你……你要做什么?”耶律文静却并不答话,翻手点了耶律书函的穴道,耶律书函登时动弹不得,只是眼睁睁地看着耶律文静手中的箭。耶律文静捏着这袖箭,慢慢往耶律书函的胸口扎下去,小箭创口极小,而且缓缓刺入肌肤,远没有适才花无泪踩断他双腿时痛苦。但是耶律书函却发出一声似痛似悲的嚎叫,随即又戛然而止,面若死灰。
耶律文静运功将小箭强行按入,只留得箭羽在体外。却见自创口开始,耶律书函胸口的肌肤慢慢发黑,然后顺着血脉缓缓四散开去。花无泪知道这毒只会让人麻木,是感觉不到痛的,他看着耶律书函的表情,耶律书函却是表情狰狞,犹比适才耶律文静挥刀砍他更为恐怖。
耶律文静这才松开小箭,解开耶律书函的穴道,将解药递到他面前,冷笑道:“南院大王,来,这解药该怎么服用,你以身试法吧!”
耶律书函却并未去接那解药,反而是发出阵阵笑声,表情变得呆滞。耶律文静和花无泪见他诡异,都是惊诧莫名。这时,谢无双突然道:“公主,你……其实这“断筋腐骨散”根本就……就无药可解……”耶律文静和花无泪都是大惊,耶律文静怔道:“无双,你说什么?你……你怎么会知道?”谢无双苦笑道:“公主,我不瞒你,有一日这禽兽吃醉了酒,正跑到我营帐里来,却有一名将领来通报军情,这禽兽恼怒那将领坏了他的兴致,扬手便给了那将领一箭,那将领当即中毒倒地。这禽兽方才惊醒了酒,连忙给那将领服了三粒解药。那将领服药之后,似乎就没什么事了就走了。结果第二天,我便听见帐外巡逻的士兵说那将军暴亡了。我猜这解药只能暂时压制住毒性,其实根本不能根除。公主你瞧这禽兽现在的样子,应知我所言……所言不差……”说到后来,谢无双又是眼中噙着泪光,因为依她的推断看来,耶律文静是必死无疑,又怎能不伤感。
花无泪听得谢无双说这毒没有解药,登时愣了一愣,心中却是涌起酸涩的感觉来。但只得片刻,他又定下心来,这女人虽然是他的表姐,但是其心机极深,颇有手段,端的是恶毒无比,此人死于不死,与他何干。
耶律文静转过头来,看着耶律书函,想从耶律书函这里找到确切的答案,但是耶律书函一脸呆滞,对解药根本碰也不碰的样子,似乎已经证实了谢无双的推断。耶律文静苦笑道:“是啊,我只从知道这狗贼的“断筋腐骨散”开始,就从未听说过有人中了此毒还能活下来的。罢了,生死有命,既能为父王除掉这身边的恶虎,我也很欣慰了。只是我本想将这狗贼送至中京,让父王剐之示众,如此倒是轻松了这狗贼!”说完,耶律文静将手中断刀运劲掷出,断刀直将耶律书函的头颅斩下。耶律书函到死,也保持着那呆滞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