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芜荒用手去刨,自然慢了一步,小蛇已然张口便向他腿上咬落。虽然隔着衣衫,但那毒牙立时便破开衣物插入厉芜荒的血肉之中。厉芜荒知道这族王所用毒虫,无不是剧毒无比,自己被几条毒蛇咬上,那怕是在劫难逃了。族王眼见得厉芜荒变了脸色,登时呵呵发笑,但只笑得两声,便僵住了。却见那爬上厉芜荒双腿的那几条毒蛇一咬之下,却竟通体发红,掉下地去,略一挣扎便不动了。
厉芜荒竟然有这等变数,吃惊不已。羌劲歌道:“小师弟,我适才将你体内麒麟心之力引入七经八脉,现在你体内的血液中皆有麒麟之血。麒麟本是上古神兽,岂是凡间毒物所能伤的?”厉芜荒这才恍然大悟。族王呵呵笑道:“呀,麒麟心,原来这小哥身上还有比金蚕皇更好的东西,可真是馋煞本王了。”脸上虽然还在笑,心里却开始在另做打算。她最擅长的本是毒物,但现在毒虫都拿厉芜荒无可奈何,她自然犹如折了一臂。
这边厉芜荒倒是知道毒物伤他不得,岂容久待,大喝一声,又是向族王攻来。族王神色收敛,却也不与厉芜荒硬接,眼见得厉芜荒到来,族王便从他身边掠过。厉芜荒倒也还是控制不了这麒麟神力,每每也是无法变招。如此攻了几招,族王似乎全然没有还手之力。但厉芜荒虽然占尽上风,却也半点伤不到族王。
待厉芜荒攻到第十招,族王再从他身边掠过时,又是笑道:“小哥啊小哥,你还动得了么?”厉芜荒一惊,便要动作,却发现自己竟然真的如她所言身体僵硬无比,动弹不得。族王笑道:“你攻了十招,本王便在你身上插了十个穴位,唉,可惜啊可惜,你这一身神力,却是毫无用武之地了。”厉芜荒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果然被插上了一枚枚细小的银针,方才反应过来定是自己攻向她,她从自己身边掠过时所插上的。自己体内便如火烧,银针入体却是一点感觉也没有。族王笑吟吟地走过来,抚摸过厉芜荒裸露的胸膛,笑道:“小哥你热得发烫,本王先去找好哥哥,回来再来炮制你,可好?”
然而就在此时,羌劲歌一声清啸,已然站起身来,朗声道:“小师弟,多谢你为我赢得这一个时辰,现在便由师兄我来解决自己的家事吧!”族王呵呵笑道:“好哥哥你还说家事,莫非是对妹妹旧情难忘,那你为何又要躲我十年?”羌劲歌道:“个中原因,你是……唉,我又如何说得清楚。”族王忽地勃然变色,怒道:“羌劲歌,休拿什么借口来欺瞒本王!你背叛本王,早知该有如此下场!”突然又是换做一脸笑颜道,“好哥哥,妹妹若是能取得你体内的金蚕皇,也算是你的生命在妹妹我的体内延续了。呵呵,好哥哥你有什么遗言,尽管说与妹妹听啊,哈哈!”
族王一跃而起,只听得风声响动,羌劲歌同时双手拂出,半空中一连串清脆的响声过后,厉芜荒眼见得半空中落下数枚银针,直坠落在两人之间的地上,原来两人只在一瞬间,便相互出手暗器,相互击落。
羌劲歌亦跃身而起,向那妇人跃过去。族王冷冷一笑,半空中又再出手。夜色昏暗,厉芜荒看不见两人都出手的是什么,只看见两人身形翻飞,耳边金属相接的脆响接连不休,紧跟着便是密密麻麻的暗器从半空中落下,落在两人之间的空地上。或是银针或是透骨钉或是穿云箭或是飞蝗石,暗器的品种五花八门。厉芜荒心想若是有那么一两枚误中了自己或者是柳晓茜她们几人,那还了得。但羌劲歌与族王虽然相隔几丈远,可两人暗器就像是约好了一般,在空中相接而落,所使暗器品种虽然繁多,但两人同时使出的暗器却是一模一样,并不得一枚流矢。其实族王武功多为羌劲歌教授,加之同为苗人,暗器品种相同、手法相同并不为怪。但是厉芜荒却还是发现了两人暗器不尽相同,暗器所坠之处,族王的暗器无一不是泛着绿光淬有剧毒,而羌劲歌的暗器却仅仅泛着金属固有的光泽,并没有毒性。
羌劲歌与族王两人暗器交接片刻,却是旗鼓相当。族王突然收手,半空中变了身形,直向羌劲歌跃来,一爪便往羌劲歌头顶罩下,口中喝道:“把金蚕皇给我吐出来!”
羌劲歌眼见族王直落而下,抬起右掌,一掌击出,两人掌风相错,族王突然诡异一笑,一把扣住羌劲歌的右手,半空中张开嘴来,一口便咬在羌劲歌的右手手腕之上。羌劲歌大吃一惊,连忙左掌击出,族王避之不及,硬生生受了这一掌,身形飘开。她稳稳落地,站定身形,似乎硬受了羌劲歌一击,也未伤分毫。
倒是这边,羌劲歌已是脸色大变,左手扣着右手,右手手腕已然变得乌黑臃肿,兀自抖动不休。厉芜荒连忙道:“六师兄,你怎么了?”族王呵呵笑道:“好哥哥,我就记得时辰未到,你却骗我说你手好啦,嘿嘿,骗妹妹可不好啊。好哥哥,你再不催动金蚕皇,它可忍耐不住要自己动了!”
厉芜荒看着羌劲歌,却见他紧皱眉头,眉间渐渐隆起,形成了一只小虫模样的鼓包,羌劲歌发出一声吼叫,脸上的青筋登时显现隆起,双瞳陡然变成金色,显得狰狞恐怖。厉芜荒看见羌劲歌这等神情,心中骇然,愣在当场。
羌劲歌张开嘴来,将右手抬起,放在齿边,突然一只金色的虫子从他口中窜射而出,一口咬在羌劲歌的右手手腕上,本来乌黑的手腕立刻恢复原有的皮肤色泽。厉芜荒心头猛然一震,他认得那只虫子,因为他在他变成僵尸的父亲身上见过这个东西。这只通体金色的虫子,便是那日余严冬口中所说的金蚕!不过此刻在羌劲歌口中的金蚕,远比那日从厉千翔体内破出的虫子体型更为巨大威武。也不知道这样大的一只虫子,是怎么藏在羌劲歌体内的。
羌劲歌右手手腕一恢复,那金蚕便又缩回羌劲歌口中去。站在远处的族王登时呵呵笑道:“这才对嘛,你不将金蚕皇唤出来,这场战斗还有什么意思?”她也是一声怒喝,脸上也和羌劲歌起了同样的变化,双瞳成金,眉心也隆起成金蚕形状。一只体型同样巨大恐怖的金蚕从文媛口中探出,随即也缩回身去。族王呵呵发笑,兴奋异常。
羌劲歌瞪着族王,道:“媛媛,我还一心忍让于你,事已至此,你我二人今日只能做个了断了。”
羌劲歌话音未落,旁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道:“你们之中,是谁杀了我爹?”
羌劲歌和族王都吃了一惊,转过目光来,却见说话的,正是厉芜荒。
厉千翔所中之毒,名为金蚕索命蛊。只有身有金蚕蛊之人,方能为他人种下金蚕索命蛊。如今厉芜荒眼前,竟然是两个身怀金蚕蛊之人,厉芜荒如何能不怀疑?
羌劲歌听厉芜荒有此一言,表情有些诧异,道:“师弟,你说什么?”厉芜荒道:“六师兄,你可知金蚕索命蛊?”羌劲歌道:“金蚕索命蛊的确乃是我苗家秘术。”厉芜荒道:“六师兄,你可知我爹厉千翔?”羌劲歌道:“你们厉家的事,我知道些许。”厉芜荒道:“我们厉家有一至宝乃是麒麟心,我与二姐都遭人打开后背寻找麒麟心。我爹更因此而死,他便是死于金蚕夺命蛊……我厉家麒麟心一事,世上鲜有人知,适才你为我治伤之时,你无意间说出,我方知你知道我体内有麒麟心……”羌劲歌登时冷笑道:“金蚕夺命蛊,麒麟心,哼哼。”族王登时笑道:“哎呀呀,好哥哥做了什么好事,说来给妹妹听听?”厉芜荒看见羌劲歌冷笑的表情,虽然心中疑问虽然颇多,但内心竟有些不知所措,本来酝酿在嘴边的话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