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出了皇宫,夜已深了,也不知往哪儿走,想着想着要不还是去煜王府走走吧。
这里,早已不是往日的繁华,只剩了两三个小奴留守打扫。红豆翻墙,回到了昔日的住处——宸雅阁。自从5月份,跟随王公贵族出门打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没想到竟也过去了大半年。
红豆推开门,尘埃扑面而来,无奈只得用法术打扫一番。
坐在镜子前,不禁伤心起来。
依旧是这里,但是人已经不一样了,公主去世了,虞梼烨也不见了,枣儿尚留在宇宁国。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真没想到我也能作诗呢,自嘲地笑了一声。
“睡一觉吧,明天就要动身了。”
“你告诉我,虞梼烨是不是没有死,还在我这块玉佩上。”男子想起红豆盯看他的玉佩,赶快跑来问李将军。
“陛下,在下实在是没有办法将他根除呀。”
“哼,笑话。你们不过是不想把他杀了,好用他来威胁我,如果我不听你们的话,你就把他放出来,我说的对吧?
心思被猜透,李将军只是笑,也不回答。
男子拂拂衣袖,也就离开了。
天才刚亮,男子带着一小众人马出了宫。
“陛下,我们这是要去哪呀?”
“煜王府。”
李心眉虽然纳闷,却也不敢多问。
“你在这候着,不用跟我进去。”
“诺。”
男子其实并没料到红豆也回来了,他只是想来看看他那个还在冰棺中的母妃
正巧刚进入密室,就看见了红豆站在冰馆旁,男子并没有惊扰她。
“夫人,如果你活在世上,我觉得你既会感到欣慰,又会感到难过。”说着,哽咽了一下。
“欣慰的是你的儿子会为了替你正名,十几年来卧薪尝胆,历经心思。”
“同时你会感到难过,因为你的儿子,在这十年来,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情感,不能让敌人发现不能有一丝纰漏,他过得很小心谨慎,根本没有自由快乐可言。”
“可是如今您的儿子他不见了,我敢肯定那个人不是他,绝对不是他!夫人,我今日就要走了,也不知以后还会不会有人来看你,会不会有人发现你。我一定会把你的儿子找回来的,我还有六条命,我不怕危险。”说着起身回头,却撞上了男子的目光。
“你要去哪?”
“去寻滢蓼株。”
“怎么,不先去寻你的情郎,却倒先去救你的公主。”
红豆冷笑一声,“能轻而易举地偷龙转凤,定不是一个人所为,那便会有勾结、有利益、有计算,如果把他杀了,拿什么来威胁你呢?再者能将他隐藏起来的定是高人,我又怎么斗得过他?但是如果你愿意帮助我……”
“不可能!”男子对她的聪明感到钦佩。
男子走进冰馆,俯下身,近距离地凝视他的母妃,她的母爱也从未施舍在他的身上。
男子手握拳头向冰馆砸去,虞梼烨的东西,哪那么容易被砸碎?
“你干什么?”
男子停住了手。
“虞梼烨不会回来了,你趁早适应吧,我有和他一样的记忆,一样的面孔,你把我当做是他又有什么难处呢?”
“皮囊相同,记忆相同,哪怕是你们的思想相同,不是同一个人,就不是一个人,又怎能相提并论呢?”
“你倒是挺厉害,雷渊跟了他十多年,都没把我认出来。”
“所以你到底是谁?”
“我是他的胞弟!”男子每个字都振地有声。
“可是……”
“没错,我现在这副身体是他的,在我母妃怀孕的时候,我的肉体就被先皇后毒死了,这么多年来,我只能附着在他那块灵玉上,我只是他的附属品,根本没有自由可言,你说是我可怜还是他可怜?”
红豆惊奇地瞪大了眼睛。
“如果我有办法让你们都活在世上,你愿不愿意跟我合作?”
“我凭什么相信你?”
“好好保重,等我寻回滢蓼株,我就想办法。”说着便转身离开。
男子盯着他的背影,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那到时候,你是选我,还是选他?”男子自己都不知道,当他还附在玉上时,便已爱上这个女子。
红豆出了门,却被李心眉瞧见,一路跟着她。
走在街上,有一个乞丐看到他撒腿就跑,红豆觉得很奇怪,便追了过去。可能是乞丐饿得无力,也没追多久便追上了。
“你是谁?为什么看到我就跑?”
乞丐没有回话。
红豆把她板过来。
“梁茹汐怎么是你!”
“放开我!怎么,看到我落魄了,看到我遭难了,你很开心是不是?”
想必是二皇子战败后,她跑了出来。
“我身上就这点钱,你先拿着。”
“我就是饿死也不用你的东西!你快给我走!”
红豆叹了口气,摇摇头,把钱袋子依旧放在她的手上就走了。
谁料想她这一走,李心眉便走了上来,也不知和梁茹汐说了些什么,两人竟一起回宫了。
红豆赶了三天三夜的路,终于来到桃叶渡。在这里乘船一路往下就可以找到极寒之地的入口,但究竟能否找到还得随缘。
这桃叶渡的景色真的很美,可以用岸边石头上刻的诗词来概括:
“桥低红板,正秦淮水长,绿杨飘撇。
管领春风陪舞燕,带露含凄惜别。
烟软梨花,雨娇寒食,芳草催时节。
画船箫鼓,歌声缭绕空阔。
究竟桃叶桃根,古今岂少,色艺称双绝?
一缕红丝偏系左,闺阁几多埋没。
假使夷光,苎萝终老,谁道倾城哲?
王郎一曲,千秋艳说江楫。”
传说,王献之曾和爱妾在此挥泪分别,这里也因此涌上一种离愁的伤感。
红豆可没心思管这些,只是付了钱,买了条船,却又心生感慨:“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蚱蜢舟,载不动许多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