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七琅眼见前面两本秘笈全都不和自己心意,也不知地上还剩下几本,心中不免忐忑,万一剩下的都是与前两本相似的功法,那便真的只能矮子里拔将军,随便选一本凑合修习了。虽然总比毫无所获强些,但终究是退而求其次的做法。他伸手摸到第三本秘笈,问道:“师父,这本又是什么?”
吴名子道:“这本倒是比较普通,叫做《轻功》。”
陆七琅口中重复两遍“轻功”二字,道:“这名字果然很普通,不会就是单纯传授轻功法门的秘笈吧?”
吴名子道:“你猜的不错,这就是一本专门提高轻功身法的秘笈。”
陆七琅见自己这番猜测得到印证,不由得一阵失望。
他原想这吴名子武功盖世,所收藏的秘笈必然也都是绝世孤本,随手拿出一二,便是毁天灭地的奇功、窥破阴阳的秘法。
不曾料到结果竟都是些残腿断手的奇怪武功。
这本叫做《轻功》的秘笈虽然名字听上去正常了许多,但也正因为太过正常才显得有些普通了,若是经历这般凶险,竟只习得了这门平常身法,实在是对自己莫大的亏欠。
他心中暗叹一声:看来笑傲江湖绝不像想象中那么简单。
吴名子见陆七琅默不作声,约莫猜出了一些他的想法,便厉声道:“陆七琅,你心中莫非是在责怪为师?”
陆七琅道:“弟子岂敢?”
吴名子道:“你明明就是在怨怪为师糊弄你,尽给你一些没有用的秘笈。”
陆七琅心说看破不说破,既然被你说破了,那便不必再去伪装,于是毫不掩饰心里的失望,义正词严道:“师父,您老人家作为堂堂沙雕门门主,就没有一点儿像样的收藏吗?刚才这几本所谓的武功秘笈实在让徒儿大跌眼镜,失望透顶。”
吴名子道:“你根本就不戴眼镜。”
陆七琅反驳道:“你脸上也没有名字。”
吴名子冷哼一声道:“你难道看不起这些秘笈?”
陆七琅道:“看不起又怎样?”
吴名子阴沉一笑,不屑道:“不怎么样。不过为师早已料到,以你这等境界,怎能体悟出这些秘笈的深奥伟大之处。你也就只会把些《菊花宝库》《吹箫弄月手》《窥腚千里眼》一类大众俗物奉为无上神功。”
陆七琅道:“师父,恕弟子孤陋寡闻,并不知道你口中所说的那些神功秘笈。要不是您老人家提起,我甚至听也没听说过,这世间竟还有这般神奇的存在吗?”
吴名子道:“果然是个没见过市面的毛头少年。”
陆七琅道:“我本来就是少年,归来依旧是少年。倒是不知师父为何对那些秘笈竟如此熟稔,难道您老人家曾修习过?”
吴名子道:“一派胡言,我只是上过这些大众功法的恶当罢了。”
陆七琅道:“难怪师父的收藏都如此带有猎奇色彩,原来是心中受过难以磨平的创伤,脾气秉性扭曲变态所致。”
吴名子挥手道:“放屁,为师只是以身说法,做个错误示范给你参考,好让本就枯燥乏味的教学更活泼些罢了。”
陆七琅道:“师父的教学方法果然与时俱进,新颖别致,让弟子记忆深刻。弟子以后一定不受那些功法迷惑。”
吴名子干咳一声,一本正经道:“不过,你可知道,这本《轻功》秘笈乃是为师集各门各派轻功身法之所长,又加入我独创的步法和妖娆的姿势,呕心沥血一十八载才创作而成。”
陆七琅道:“原来是师父的大作,不知有何特别之处?”
吴名子道:“此功法练成之后,可凭虚御风、日行千里,配合我的另外一门绝学,端的是无坚不摧,无往不利。”
陆七琅道:“不知师父所说的另外一门绝学又是什么?”
吴名子道:“《唯我独尊十六掌》”
陆七琅装成好奇宝宝的样子,歪着头问:“那这《唯我独尊十六掌》有何说法?”
吴名子道:“其实也没什么说法。”
陆七琅追问一句:“那这武功厉害吗?”
吴名子道:“自然厉害。这掌法大开大合,气势恢宏,可吞云吐雾,可力劈华山,可横扫千军,更可于万人丛中取敌将项上人头。此功法是为破夜无欢的《终极十五剑》特意创作,绝对物超所值。”
陆七琅心想,你自己写的武功秘笈自然要好好吹嘘一番,否则怎能体现出与众不同,从而获得遗世独立之感,让世人觉得高不可攀?
若是后边几本秘笈再无让人心动之处,那么这门《轻功》与《唯我独尊十六掌》,似乎便成了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毕竟轻功学的好了,进可攻,退可守,实在不行,逃起命来存活的几率也高些。
做好了这般打算,他也没了刚才那种患得患失之感。便又蹲下身来,去地上摸索。
吴名子道:“有如此多的高妙绝技你不学习,还要冒险求别的,年轻人,我劝你知足常乐,别到时候为了一粒芝麻,掉了整个西瓜。”
陆七琅哈哈笑道:“师父,轻易知足的年轻人还是年轻人吗?我就是要冒险一搏,成了便雄霸天下,不成则寻找机会,东山再起,有什么可怕的?”
吴名子“啪啪啪”拍掌赞道:“果然英雄出少年,不过,我有一个规矩。”
陆七琅道:“什么规矩?”
吴名子道:“很简单,就是我只能传授你最新选的一本秘笈,万一错过了,不能重选。”
陆七琅一听这话,噌的一声跳起来,大声道:“师父,你这是什么意思?”
吴名子道:“什么什么意思?为师没什么意思。”
陆七琅心道,若是依着吴名子的意思,自己连回头的余地都没了,万一后边都是垃圾,一本不如一本,又不能再从前边的秘笈里挑,那岂不是亏大了。
果然江湖生活,三分靠本事,七分靠运气。
但他实在是赢得起,输不起,于是不满道:“师父,你这是逼我赌博。”
吴名子道:“那你赌还是不赌?”
“赌又怎样?不赌又怎样?”
吴名子道:“赌了便按照为师的规矩来,不赌的话,少侠便从哪来,回哪去,咱们就当不认识。”
陆七琅哀嚎一声,心里骂道,这老王八蛋果然是个无赖货色。嘴上却道:“师父,你这规矩能不能破例?”
吴名子道:“看情况。”
陆七琅道:“看什么情况?”
吴名子道:“我现在也不知道看什么情况,不过一会儿没准就知道了。”
陆七琅道:“那不行,连个标准也没有,岂不是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万一到了那个情况,你不承认怎么办?”
吴名子犹豫一会儿说:“我确实很容易反悔。”
陆七琅道:“那算了,不赌了。”
吴名子道:“可惜。”
陆七琅心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咬牙狠心,忽然跪倒在地,不迭磕头道:“弟子不想雄霸天下,更不想东山再起了,弟子只想好好学一门技艺,以保自身周全,还请师父成全。弟子年纪还小,不善赌博,更没有赌输了的资本,师父,求你不要再考验徒儿了。”说罢放声大哭,直哭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比死了师父还难过。
吴名子听了这哭声,也是黯然伤神,忍不住心中一软道:“起来吧,年轻人,看你能屈能伸,又如此可怜,就不用看情况了。”
陆七琅早已起身,道:“多谢师父。”
吴名子道:“那你还要看下一本秘笈吗?”
陆七琅想了想道:“师父,咱们不要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我有话直说,如有冒犯之处,你就当没听到,如何?”
吴名子道:“好是好,不过……”
陆七琅不想听他的不过之辞,道:“师父,师门之中有没有什么不传之密,可以传给我,否则,你在此地终老,这不传之秘也就真成了您的陪葬,再无发扬光大的一天。”
吴名子被陆七琅打断了思路,也懒得再收拾前尘,听陆七琅如此问,毅然道:“当然有。”
陆七琅喜不自禁问道:“是什么?”
吴名子道:“就是这一本《轻功》和另一本《唯我独尊十六掌》。”
陆七琅道:“师父,你这是什么套路?我有些看不懂了。”
吴名子道:“愚蠢。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吗。”
陆七琅不答话,等着吴名子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吴名子道:“本门门主披肝沥胆所写的武功秘笈若还不是本门不传之秘的话,那还有谁的秘笈配的上这四个字?”
陆七琅将信将疑,道:“师父,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
陆七琅虽然放弃了这场豪赌,但依然对剩下的几本秘笈到底是什么心存疑惑,且心痒难搔,于是他忍不住问吴名子道:“师父,弟子现在心意已决,定是要学习您老人家所撰写的《轻功》和《唯我独尊十六掌》这两门绝技。可是....”
吴名子道:“可是什么?”
陆七琅道:“可是弟子仍是贼心不死,想问问师父,剩下的那几本秘笈都是什么?”
吴名子道:“你真的想知道?“
陆七琅嘿的跺下脚,仿佛下了极大决心,道:“还请师父告知弟子,也让弟子死得瞑目。”
吴名子道:“其实也没什么,剩下还有两本秘笈,一本叫做《摘菊圣手》,一本叫做《大王饶命拳》。听完有何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