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器单膝跪地大叫道:“大胆贼人竟敢暗箭射我膝盖!”不过这一箭似乎并没有扎进楚器的膝盖里,而是直愣愣掉到地上。看到楚器没受伤,曹昂长舒了一口气,但这一箭算是彻底让三个人醒了酒,曹昂楚器抬头寻找黑衣人,李司却低下头。拿起这只箭,他细细观瞧,这一细看便发现了这箭支的蹊跷,这箭没有箭头,是空心结构。长短哪怕算上箭头也比自己平时接触的短了一截,看到那两人已经进了院门,李司迅速起身拿上箭跟了上去。
“这箭有蹊跷。”李司快步赶上去,急忙把箭递给曹昂,“这箭不是宛城的,我军用的箭都是两尺五寸长,但这箭也就两尺,中间还是空的。”说罢,唤下人找来灯笼,三人往空心处仔细查看。
曹昂拿出刚得到的鱼肠匕首将箭支劈成两半,众人发现箭里有一块丝绸,那绸上用隶书工工整整的写着一行字,“吾儿子脩,归张绣非汝所愿,子时可持火把来宛城西门接应大军入城”,李司看罢慌了手脚,只见他汗如雨下对曹昂说:“主公此时正在穰城,军师则在荆州出使刘表。城内只有胡将军留守,宛城恐陷矣。”
曹昂脑子如一团乱麻,他知道曹操拍黑衣人送信的目的是让他里应外合,但他不知道引曹军入城后自己会陷入什么境地。且不说归附了张绣,和他关系不清不楚,就算是曹操不计前嫌将自己带回许都,自己也没有以前的记忆,怕是分分钟穿帮。但此时此刻,城内空虚,曹军强大,曹昂知道自己别无选择了。曹昂便让楚器集合手下的青州散兵去西门接应曹军。李司抱拳拱手对曹昂说:“能认识公子我三生有幸,但忠臣不事二主,我不随公子前去,说罢上马离开。”
曹昂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立刻与楚器带人来到西门,只见那宛城守军正在拼死抵住城门,城门外冲车撞门咚咚声不绝于耳。“兄弟们,给我上啊!”曹昂一声令下,青州兵似猛虎下山提刀冲向抵门的宛城守军。那些守军专心抵门却没想到身后杀出一只军队,吓的是魂飞魄散。曹昂与曹兵里应外合,将西门攻下。曹昂带兵出城,只见冲车之后站着一个彪形大汉,身高八尺面目狰狞,金盔金甲金靴子,身背鎏金色长弓,手持一口短刀。黑夜的火光中能依稀看到城外兵士所扛旗帜上夏侯两字。
“贤侄啊,这些日子真是委屈你了。”那大汉看到曹昂后,脸上的凶狠劲儿一下就散去了。曹昂脸上挤出笑容,深鞠一躬说道:“暂降张绣实非我愿,多亏伯父营救,我等才能平安脱险。”身边的楚器匆忙跪拜:“夏侯将军,我本是青州之兵,无奈张绣挟持公子,我等诈降只为保护公子安全。”曹昂听罢差点笑出声来,但夏侯渊倒是没太在意,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眼前这个紫袍金冠浑身酒气的年轻人身上。夏侯渊上上下下仔细打量,觉得曹昂从长相上看和之前见到的曹昂别无二致。虽然曹军内部早已定论曹昂死于乱军之中,自己也看到了曹昂虽然血肉模糊但依稀可以辨认的尸体,但眼前这个人让他深深相信,之前的找到的尸首不是曹昂……
“伯父,我爹他,是不是要杀我?”曹昂直截了当问道,“您该不会是要来拿我的吧?”
夏侯渊愣了一下,显然被问得不知所措。正打算和曹昂解释,突然听到城内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原来是宛城最后仅剩为数不多的兵士被李司集结到了一起,向西门杀来。夏侯渊只好将注意力从曹昂身上移开,将兵士全部引入西门前去迎战,曹昂为暂时不会穿帮而长舒了一口气,回头一看对面领兵的是李司,曹昂立刻大喊:“来将是我的朋友!伯父不……”只可惜没等曹昂喊出后面的话,夏侯渊早已搭弓射箭正中李司面门。“暗箭算什么本事,我乃胡车儿,你敢来单挑吗!”李司倒地后身旁窜出一手持双戟的青须大汉,曹昂一看这人也眼熟,宛城的守将数他武功最高。夏侯渊大笑两声,提刀迎战大喊道:“我一直欲杀你,没想到今日你主动带着典将军的双戟送上门来,看我取你小命为典将军报仇!”两人战到一处,夏侯渊抬刀便砍,胡车儿也不躲闪左手用戟抵住刀,右手对着夏侯渊胸口就捅了过去。夏侯渊也是久经沙场了,面对胡车儿的这一招,他毫无惧色,一个转身便将这一戟躲了过去。顺势一腿将胡车儿放倒,胡车儿用戟抵住地面,伏地起身跃起一丈高,对着夏侯渊的脑袋就扎了下去。夏侯渊赶忙招架,却不曾想胡车儿稳如泰山左右开弓,打得夏侯渊左躲右闪辗转腾挪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楚器在一旁小声对曹昂说:“公子可出战帮助夏侯将军,必将获得信任。”曹昂一听言之有理,立刻带着鱼肠一路小跑刺向胡车儿。胡车儿大喊道:“我家主公真心待你,你居然背信弃义,反过头来帮助曹贼!”曹昂一听十分愧疚,曹操虽然是曹昂之父,但自己来到三国还未见过曹操,反倒是张绣贾诩等人对自己倍加关照。现在李司已经被夏侯渊射死,自己的确不该对胡车儿刀兵相向了。正在曹昂犹豫之际,胡车儿已经将夏侯渊击倒,回过身一脚将曹昂手中匕首踢飞,挥戟刺向曹昂的迎面骨。曹昂已经闭眼等死,几秒种后睁眼发现戟迟迟没捅到自己。胡车儿已经瘫倒在地,头顶正插着被踢飞的鱼肠。看到主将副将都已死,宛城守军四散溃逃。
夏侯渊起身,紧紧地拉住曹昂的手不松开,脸上笑开了花,“真是虎父无犬子,今日若无贤侄吾命休矣。”但曹昂却没有心情庆祝劫后余生,他刚刚自己杀了一个在淯水河畔举盾牌保护自己,让自己免遭黑衣人射杀的卫士。他也没能保住之前被女刺客行刺时,拼死保护自己的贴身侍卫的性命。他看着李司和胡车儿的尸体心情久久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