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水冷冷哼道:“他那人也会做好事吗?”
“他不是做好事,他是在网罗死士;而我感激的也不是他救了我一命,而是他的赏识,给了我做大事的机会。”石不离严肃地道,“士为知己者死,为了成就皇上的大业,我可以做任何牺牲,甚至可以为他自刎而死!”
水水冷冷笑了:“真奇怪,他那人究竟有什么魅力,可以让每个人不悔不疑的为他牺牲?宠姬可以为他糟蹋身子,你也可以为他舍命而死……他真的值得你们牺牲若此?”
“他值得!他是凤中之王,注定了要做人间的帝王!”石不离神色认真专肃,“不仅我可以为他自绝,连你的夫君挚傲天也可以为了他深入陷阱,一切全是为了成全他的千秋霸业。”
“锵”一声,水水手中的酒坛落了地,碎成片片,坛里香浓的药酒流了一地。
“你说什么?”水水惨白了脸,直着眼儿,紧紧盯着石不离,身子剧烈地抖颤起来,“什么叫做傲天也可以为他深陷陷阱而死?这是什么意思?”
石不离叹了口气,道:“我本不该说,这秘密该紧紧地守住……可我不能让你一直误以为皇上是你的杀死你丈夫的人。他太在乎你,而你若一心想着报仇,迟早会坏了皇上的大事!”
石不离望着瑶水水,缓缓道:“挚傲天并非是因为皇上而死,而是皇上已经提前找过了挚堡主,并说明了来意,挚堡主听了以后自愿让自己深陷囫囵!”
水水呆若木鸡,身子颤巍巍地抖,一脸茫然与不敢置信地望着石不离。
怪不得……怪不得他要自己离开皇宫,不要复仇……
“我说过,皇上曾花了几年的时间暗访民间,网罗义军,而挚堡主便是受皇上感召,决心起而抗暴的一支义军首领。可惜挚堡主想造反的事不知如何竟走漏了风声,传到太后耳里,太后和二皇子开始对皇上起了疑心,要皇上领军屠了整个挚天堡,并要妖氏一族的妖战狼亲自杀死挚堡主,以示忠诚。”石不离叹息道,“那时皇上羽翼未成,各地义军尚未整合成功,绝不能让事机败露,如果挚傲天不做牺牲的话,就难以消除二皇子和太后的疑心。于是皇上亲自写亲也亲自找了挚堡主交谈此事,想找一个最完美的解决方法,所以挚堡主才自己牺牲的……”
水水紧咬着下唇,一股冷意从心底直窜上来,胸中湃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恨与怒意。
“挚堡主跟皇上密探以后。表示自己以身试法,深陷囫囵,因为他深信皇上必会是个明君,必能重建凤磷王朝这个原是繁荣与富庶的美丽国家……挚堡主是为了凤磷王朝而死,为了让皇上摆脱太后而二皇子的阴谋!而且他说过一切已经不愿了,只希望他的妻子能好好的活下去,为他繁衍后代,并吩咐皇上要好好的照顾你……”石不离望向瑶水水,一字一字道:“而皇上,就是那道光!希望之光。”
“所以我傲天该死?”水水凄忿地笑,眼中泪光漓漓,却强忍着不落下来“凤天麟虽不杀伯仁,可怕仁却是因他而死,与他亲自动手杀的又有什么两样?为了建立他的凤磷王朝,为了不让太后和二皇子疑心,他可以毫无愧疚之意地牺牲傲天吗?”
“一将功成就注定万骨要朽。这些年来,民间起义,死了多少人?牺牲的又岂只是一个挚堡主?”石不离沉重地道,“瑶姑娘,我知道你怒、你恨、你不平,可你要想想,一切全是挚堡主自己心甘情愿;他是为了凤磷王朝而死,又岂会希望你抱着仇恨过一生?”
他对着水水,语重心长地道:“仇恨是一把两面刃,外刃虽可伤人,内刃亦能伤己。瑶姑娘,我相信你对皇上是有感情的,在你恨他、伤他的同时,不是也在伤害你自己?”
水水的眼泪终于决堤,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宣华池,她不敢回顾,惟恐怒意转深;不敢前瞻,惟恐悔意神伤。对凤天麟这个人,她爱也不对,恨也不对,老天爷究竟跟她开了一场什么样的大玩笑呵?
而他明明不是她的杀死傲天的仇人,却眼看着她在爱恨情仇里挣扎,不肯告诉她真相,不肯伸手拉她一把水水恨恨地将下唇咬出血来……他分明是在愚弄她,她瑶水水断然不肯原谅他!
水水负气而憎恨的乱走乱闯,内心思绪纷乱,百感交煎,只想找到凤天麟,好好问个明白,为什么如此愚弄折磨她?
白色花瓣随着清风,飘到了她脸上,她拈起那玉般残瓣,是琼花,原来她竟不知不觉地来到了琼苑。
一阵喘息的吃语声隐隐从纱缦飘拂的风竹亭中传了出来,断断续续,似叹若吟的声息让她听得汗毛直竖,一颗心怦怦狂跳了起来。
那声音,好像宠姬啊!
她身子颤抖,哆嗦着,不知浑身那一阵阵的战栗究竟是寒冷,还是油煎般的热?她一步步缓缓走向了风竹亭。亭子四周的纱缦被微风吹开,然后她看到了,云发蓬松,****半露的宝妃,正双颊桃红地躺在凤翔皇子怀中。
宛似五雷劈心般,一股拧心绞肠般的痛穿透她的心肺,痛得她必须弯下腰去,才能呼吸喘气。她的到来,惊动了正在亭中纠缠的两人,凤天麟抬起头来,和水水眼神相接,两人眼里,都有动魄的神色。
望着水水惨白而痛楚的绝美容颜,凤天麟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疼惜的幽光,却一瞬即逝,快得让人看不出来。
凤天麟低下头,轻笑着对宠姬道:“真是扫兴呢,看来今日是无法偿了你的心愿啦,你先回宝清苑去,我们改日再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