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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王妈妈印象

写罢《茶村印象》,意犹未尽,更想写友人的母亲王妈妈。

王妈妈今年七十七岁了。

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她家门口。当时是傍晚,她蹲着,正欲背起一只大背篓到茶集去卖茶。

茶集不过是一处离那个茶村二里多远的坪场,三面用砖墙围了。朝马路的一面却完全开放,使集上的情形一目了然。茶集白天冷冷清清,难见人影。傍晚才开始,附近几个茶村的茶农都赶去卖茶,于是熙熙攘攘,热闹得很。通常一直热闹到八点钟以后,天光黑了,会有许多灯点起来,以便交易双方看清秤星和钱钞。那一条路说是马路,其实很窄,一辆大卡车就几乎会占据了路面的宽度;但那路面,却是水泥的,较为平坦。它是茶农们和茶商共同出资铺成的,为的是茶农们能来往于一条心情舒畅的路上。所幸很少有大卡车驶过那一条路。但在茶农们卖茶的那一段时间里,来往于路上的摩托、自行车或三轮车却不少。当然更多的是背着满满一大背篓茶叶的茶农们。他们都是些老人,不会或不敢骑车托物了,只有步行。一大背篓茶对于年轻人来说并不太重,二三十斤而已。但是对于老人和妇女,背着那样一只大背篓走上二三里地,怎么也算是一件挺辛苦的事了。他们弯着腰,低着头,一步步机械地往前走。遇到打招呼的人偶尔抬起头,脸上的表情竟是欣慰的。茶村毕竟也是村,年轻人们一年到头去往城市里打工,茶村也都成了老人们、孩子们和少数留守家园的中年妇女们的村了。这一点和中国其他地方的农村没什么两样。见到一个二三十岁的男人或女人,会使人反觉稀奇的……

事实上,当时王妈妈已将背篓的两副背绳套在肩上了,她正要往起站,友人叫了她一声“妈”。

她一抬头,身子没稳住,坐在地上了。

我和友人赶紧上前扶她。自然,作为儿子的我的友人,随之从她背上取下了背篓。她看着眼前的儿子,笑了,微微眯起双眼,笑得特慈祥。

她说:“我儿回来啦!”——将脸转向我,问,“是同事?”

友人说:“是朋友。”

她穿一件男式圆领背心,已被洗得过性了,还破了几处洞;一条草绿色的裤子,裤腿长不少,挽了几折,露出半截小腿;而脚上,是一双扣绊布鞋,一只鞋的绊带就要断了,显然没法相扣了,掖在鞋帮里。那双鞋,是旧得不能再旧了,也挺脏,沾满泥巴(白天这地方下了一场雨)。并且呢,两双鞋都露脚趾了……

我说:“王妈妈好。”——打量着这一位老母亲,倏忽间想念起我自己的母亲来。我的老母亲已过世十载了,在家中生活最困难的时期,那也还是会比友人的这一位老母亲穿得好一些。何况采茶又不是什么脏活,我有点儿不解这一位老母亲何以穿得如此不伦不类又破旧……

然而友人已经叫起来了:“妈你这是胡乱穿的一身什么呀?我给你寄回来的那几套好衣服为什么不穿?我上次回来不是给你买了两双鞋吗?都哪儿去了?……”

友人的话语中,包含着巨大的委屈,还有难言的埋怨。显然,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的母亲会以那么一种样子让我看到,他窘得脸红极了。须知我这一位友人也是大学里的一位教授,而且是经常开着“宝马”出入大学的人。

他的母亲又笑了,仍笑得那么慈祥。

她说:“都在我箱子里放着呢。”

“那你怎么不穿啊?”

当儿子的都快急起来了,跺了下脚。

“好好好,妈明儿就穿,还不快请你的朋友家里坐啊!……我先去卖茶,啊?……”

我对友人说:“咱俩替老人家去卖吧!”

但是王妈妈这一位老母亲却怎么也不依。既不让我和她的儿子一块儿去替她卖那一大背篓茶叶,也不许她的儿子单独去替她卖。我和我的友人,只得帮老人家将背篓背上,眼睁睁地看着身材瘦小的老人家像一只负重的虾米一样,一步步缓慢地离开了家门前……

友人问我:“你觉得有多少斤?”

我说:“二十几斤吧。”

友人追问:“二十几斤?”

我说:“大约二十五六斤吧。”

他家门前,有一块半朽未朽的长木板,一端垫了一摞砖,一端垫了一块大石头,算是可供人在家门前歇息的长凳。

友人就在那木板上坐下去了,默默吸烟。我知他心里难受,大约也是有几分觉得难堪的,就陪他坐下,陪他吸烟。

这时,友人的脸上淌下泪来了。

他说:“上个月我刚把她接到我那儿去,可住了不到十天。她就闹着回来,惦记着那不到一亩的茶秧。她那么急着回来采茶,我不得不给她买机票,坐飞机能当天就回来啊!可从广州到成都,打折的飞机票也九百多元啊!还得我哥到成都机场去接她,再乘长途汽车到雅安,再从雅安坐出租车到村里,一往一返,光路费三千元打不住。她那几分地的茶秧,一年采下的茶才卖二千多元。她就不算算账!这不,回来了,又采上茶了,才活得有心劲儿了似的……”

我说:“那你就给老人算一算这笔账嘛。”

他回答:“当然算过,白算。我们算这一种账,在我母亲那儿根本就不走脑子。关于钱,一过千这么大的数,她就没意识了。她只对小数目的钱敏感,而且一笔笔算起来清清楚楚,从没糊涂过,谁想蒙她不容易。还对小数目的钱特亲。比如这个月茶价多少钱一斤,下个月多少钱一斤,那么这个月几天没采茶,等于少挣了多少钱……”说到此处,苦笑。

我说:“那你以后就把花在路费方面的钱寄回呗。”

友人说,那寄回来的钱对于他的老母亲就只等于是一个数字,她会直接把钱存在银行里,连过手都不过手。说自己当教授了,住上宽敞的房子了,有了私家车了,不将老母亲接到城市里享享福,内心不安。说他老母亲第一次到深圳的日子里,他曾驾车带着他老母亲到海滨路上去度周末,也像别人一样将塑料布铺于绿地,摆开吃的喝的,和老母亲共同观海景,聊天。可老母亲却奇怪于城里人为什么偏偏将那么一大片地植树了、种草了,而不栽上茶秧?栽茶秧那能解决多少人的挣钱问题啊!进而大为不满地批评城里人罪过,不知土地宝贵,浪费大片大片的土地简直像不在乎一张纸一样。又觉得城里人太古怪,难以理解,待在家里多舒服,干吗都一家家一对对跑到海边傻坐着?海边再凉快,还能比有空调的家里凉快吗?说那一次老母亲在他那儿住的日子还长久些,因为在大都市里发现了生财之道——一个空塑料瓶两分钱,易拉罐三分钱,纸板三角钱一斤,她觉得比采茶来钱容易多了。说那是老母亲唯一愿意向城市人学习的地方,也是对大都市的唯一好感。还因为捡那些东西,和“同行”发生了口角。而他,只得向老母亲耐心解释,捡那些东西的人,是划分了街区领地的。在别人的街区领地捡那些东西,就是侵犯了别人的利益。别人对你提出抗议,抗议得有理。你跟别人吵,吵得没理。老母亲却振振有词地反问,他有政府发的证书吗?如果没有,凭什么说那些街区是他的“领地”呢?依她想来,既然拿不出类似政府发给农民的土地证一样的证书,凭什么只许自己捡,不许别人捡呢?而他就只得更加耐心地向老母亲解释,尽管对方并无证书,但那是“潜规则”。“潜规则”相互也是要遵守的。解释来解释去,最后也没能使老母亲明白究竟什么是“潜规则”,为什么“潜规则”对人也具有约束性……老母亲离开的前一天,他家阳台上已堆满了空塑料瓶等废弃物。他想通知收废品的人上门来收走,可老母亲不许,因为人家上门来收,一个塑料瓶子就变成一分钱了,废纸也变成两角一斤了。在老母亲那儿,账算得“倍儿”清——一个塑料瓶等于卖亏了百分之五十,一斤废纸板等于卖亏了百分之三十,合计卖亏了百分之八十!他说:“妈账你也不能这么算,并不是你原本该卖得十元,结果亏掉了八元,就剩两元了。”老母亲说:“你别跟我拌嘴!百分之五十加百分之三十,怎么就不是亏了百分之八十呢?你当儿子的,不能拿我的辛苦不当辛苦,我捡了那么一阳台我容易吗我?”于是伤心起来。我的朋友这个当儿子的,只得赶紧认错。接下来乖乖地将阳台上的废品弄出家门,塞入他那辆刚买的“广本”,再带上老母亲,分两次卖到废品收购站去。老母亲点数总计二十来元钱,顿觉是一笔大收入,这才眉开眼笑……

友人问我:“如果请收废品的上门来收走,是等于卖亏了百分之八十吗?”

我说:“当然不是。百分之百减去百分之三十剩百分之七十,加上塑料瓶的百分之五十,是百分之一百二十……”

友人奇怪了:“少卖钱是肯定的,怎么也不会成了百分之一百二十吧?”

我愣了,自知我的算法也成问题,陪着苦笑起来……

友人的老母亲卖茶叶回来了,一脸不快。当儿子的问她卖了多少钱?她说:“儿子你还不知道吗?这个季节大叶子茶更不值钱了,才卖了九元三角钱;辛苦了一白天,到手的钱居然还不够一个整数。”她是得怏怏不乐。

吃晚饭时,老人家在自家的太阳能洗浴房里冲过了澡,翻箱倒柜,换上了一身体面的衣服。我的友人,他的哥哥嫂嫂子都说,老人家纯粹是为我这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才那样的。

老人家说是啊是啊,多次听晓鸣跟她谈到过我,早知我们情同手足。说好朋友要长久。她相信我和她儿子会是天长地久的朋友,替我们高兴。老人家不断为我夹菜,口口声声叫我“声仔”。

友人对我耳语:“我母亲叫你‘声仔’,那就等于是拿你当儿子一样看待了。”

我也耳语,问:“要不要将我装在红信封里的五百元钱立刻就从兜里掏出来,作为见面礼奉上?”友人却摇头。第二天,友人陪我到镇上去,将五张百元钞换成了一百余张小面额的钱,扎成厚厚两捆,在他老母亲高兴之时,暗示我抓住机遇。

我就双手相递,并说:“王妈妈,我希望您能认下我这个干儿子。这些钱呢,我也不知是多少,算是我这个干儿子的一份心意,您一定要收下。”

老人家顿时笑得合不拢嘴,连说:“好啊好啊,我认我认,我收我收!……”她接过钱去,又说:“看我声儿,孝敬了我这么多钱!真多真多……”友人心理不平衡地嘟哝:“那就多了?才……有好几次我一千两千地给你寄,你也没夸过我一句!”老人家批评道:“你动不动就挑我的理,看我这么也不对那么也不顺眼,他怎么就不说?”我趁机讨好:“干妈,以后他再对您那样,我这儿先就不依!”晚上,我和友人照例同床。那是他父亲生前睡的床,如今是他母亲的床,也是家中最宽大的床,却哪哪儿都松动了,我俩不管谁一翻身,那床都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老人家为了我们两个小辈儿睡得好,把那床让给了我俩,她自己睡在客厅里的旧沙发上。

友人向我讲起了他的父亲,以及他的父亲和他母亲的关系。他的父亲曾是乡长,极体恤农民的一位乡长,故也备受农民的敬重;不幸罹患癌症,四十几岁就去世了。他父亲生前,和他母亲的关系一向不好,几乎谈不上有什么夫妻感情可言。自然,也就有过几次和别的女人的暧昧关系,母亲甚至因此寻过短见。父亲去世以后,母亲一个人拉扯着四个儿女,日子变得朝不保夕。他的妹妹,由于小病没钱治,拖成了大病。水灵灵的一个少女,临死想换一身新衣服美一下,都没美成……

友人嘱咐我,千万不要提他的妹妹,那是他母亲心口永远的痛;也千万不要提他的父亲,那似乎是他母亲永远的怨……

他说:“我听过不少父亲们为儿女卖血的事,在我们家里,为供我们几个儿女读书,卖血的却是我母亲。而且像许三官一样,在一个月里卖过两次血。上苍让我母亲活到今天,实在是对她本人和对我们儿女的眷顾……”

茶村的夜晚,万籁俱寂。友人的话语,流露着淡淡的忧悒,绵长的思念,令我的心情也忧悒起来了;并且,令我也思念起了我那没过上几天好日子的老父亲和老母亲……

第二天,王妈妈打发晓鸣(我的友人的名字)到另一个茶村去看望他二姐,却要我留了下来。她不采茶了,让我陪她在村里办点事。

我陪她去了几户茶农的家里,显然是茶村生活仍很贫穷的人家。她竟是一家一户去送钱,有的送一百,有的送五十。

“看你,又送钱来,别总操心我们的日子了,我们还过得下去……”

每户人家的人都说类似的话;家家户户的人的话中,却都有“又送钱来”四个字。

那“又送钱来”四个字,令我沉思不已。

她老人家却说:“晓鸣的爸又给我托梦了,是他牵挂着你们,嘱咐我一定来看看。”

或者指着我说:“看,我认了个干儿子,和我晓鸣一样,也是教授。都是正的。他们都是每个月开五六千的人,以后我是不缺钱花的一个妈了。周济周济你们,还不应该的?……”

我陪着在茶村认的这一位干妈,去给她的女儿、她的丈夫扫了坟。两坟相近,扫罢以后,她跪了很久。

她面对这座坟说:“他爸,儿女们以为我还怨你,其实我早就不怨你了。我还替你做了些事情,那是你生前常做的事情。其实我一直记着你说过的一句话——为人处世,心里边还是多一点儿善良好。你要是也不嫌弃我了,那就给我托梦,在梦里明说。要是不好意思跟我明说,给儿女们托梦说说也行。那么,我死后,就情愿埋在你旁边……”

又对那一座坟说:“幺女啊,妈又来看你了。妈这个月采了二百多元的茶。现在女孩儿家也该穿裙子了,过几天,妈亲自到乐山去给你买一件漂亮的裙子。听你二姐的女儿说,乐山有一家服装店专卖女孩子穿的衣服,样式全都是时兴的……”

对第一座坟说话时,她的语调很平静;对第二座坟说话时,她忽然泣不成声……

在回家的路上,干妈对我说:“声儿,记着,以后找机会告诉晓鸣,他说得不对。一个塑料瓶子不是两分钱,是一角二分钱。硬铁皮的才两分钱,易拉罐八分钱,顶数塑料瓶子值钱。一斤纸板也不是一角几分钱,是三角钱……”

我诺诺连声而已。不知为什么,那一天这一位友人的老母亲,竟令我心生出几许肃然来……

后来我和我的干妈又聊过几次。

她问我:“如果一个老人生了癌症,最长能活多久,最短又能活多久?”

我以我所知道的常识回答了以后,她沉默良久,又问:“活得越久,岂不是越费钱?”

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尤其是对这样一位七十七岁了还辛劳不止采茶攒钱的老母亲。

她语调平静地又说:“晓鸣他爸生了癌症,才半个多月就走了。晓鸣寄给我的钱和我自己挣的,加起来快一万元了。现在治病很费钱,不知道一万元够治什么样的病?……”

我更加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只有摇头。

于是她自问自答:“我死,也许不会因为病。就是因为病,估计也不会病得太久。我加紧再挣点儿钱,攒够一万,估计怎么也够搪病的了。我可不愿拖累儿女们,儿女们各有各的家,也都不容易……”

我装出并没注意听的样子。

不料她突然问:“你们城里的老人,如果还挺能吃,就表明还挺能活,是吧?”我回答:“是。”她说:“我们农村的老人,如果还挺能干,才表明挺能活。你看干妈,是不是还挺能干的?”我又回答:“是。”……

当我离开茶村时,我和我的干妈,相互都有些依依不舍了。我又明白了我自己一些——都五十七八岁的人了,居然还认起干妈来;实不是习惯于虚与委蛇,而是由于在心理上,仍摆脱不了那一种一心想做一个好儿子的愿望。

因为我从来就不曾好好地做过儿子。那是需要些愿望以外的前提的。对于我,前提以前没有。现在,前提倒是有了,父母却没了。我也更明白了——为什么我的某些同代人,一提起自己过世了的父母就悲泪涟涟。我是那么羡慕我的好友晓鸣教授。他的老母亲认下了我这一个干儿子,我觉得格外幸运。而我尤其幸运的是,我的远在一个小小茶村里的干妈,她是一位要强又善良的老人家。至于她爱捡废品的“缺点”,那是我能理解的,也是我觉得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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