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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老臣筹谋

话音落下,蓝衣人已然来到两军阵前,手中一双银戟寒光闪动,满是杀意的眼神透过面罩牢牢地将高烈包围其中,明眼人一看便知,此人绝对是冲着高烈来的。

“大统领,让我来。”未及高烈回话,身边副将徐朗举枪挡在高烈身前,想要替高烈出战,高烈去一拍他的肩膀高声道:“退下。”

徐朗闻言,面色焦虑的转身冲着高烈道:“将军!”徐朗心里明白翼翎军之所以还有战斗的动力,除了皇后柳樱的鼓励外,高烈个人的勇武也是支撑大家战斗的信念,如果高烈战败,那么在场众人将彻底丧失反抗的信心,因此他才未经高烈同意便擅自出战。

高烈看着徐朗若无其事的轻笑一声,将手中长枪交给徐朗,低声嘱咐道:“去保护娘娘!无名鼠辈,我还对付的了!”

翼翎军军纪严明,既然高烈军令已下,徐朗自是不能再多言,只得领命速速往中军柳樱处退去。

高烈说是轻巧,但心中却是不敢大意,他见来人步伐沉稳,气息平缓面对恶战心态却全无任何波动,显然是经过无数次恶战中磨砺出来的,观其气势,定是一名高手无疑。

“叛国逆贼,我高烈不愿与你多费唇舌,既然是冲我来的,那便领教了!”言语间,高烈腰间擎苍剑赫然出鞘,那泛着蓝光长的达三尺的剑身在夜幕的映衬下宛若幽灵鬼火般若隐若现。

“三尺幽蓝,饮寒御瀚海。”蓝衣人舞起双戟缓步迎上前来,口中念念有词道:“今日,我便要破了你五盟录的批语!”

如此情形显然一场恶战无法避免,在场军士皆是聪明之人自然不敢停留耽搁,在各自主将的招呼下,双方将士纷纷默契的举着兵器缓缓后退,谁也不愿意夹杂在这两名高手之间受池鱼之殃,很快两军阵前便空出了一整块空地。

“呔!”伴随着一声厉喝,蓝衣人一跃而起,手中银戟寒光凸显如两道闪电般伴随着阵阵呼啸一左一右直逼高烈胸口。

习武之人最渴望的就是将遇良才棋逢对手,此刻高烈内心的战意在蓝衣人猛烈的攻势下陡然升起,他轻挽手中利刃侧身避开来人的攻击,与此同时手中擎苍剑剑锋一转攻向来人肋下,对方确实早有准备,右手银戟淡然一转轻而易举的挡下高烈的攻击,左手银戟再出如同毒蛇一般顺着高烈的手臂缠绕而上,转眼之间戟身上的月牙刃已经迫近高烈的脖颈,交手不过数合,高烈却是骤然陷入险地。

此刻柳樱接到徐朗的禀报,顾不得乘凤辇,担心高烈安危的她连忙在侍女的搀扶下快步走了过来,正撞上高烈身陷险境这一幕,见此情形,柳樱的心顿时悬了起来。

危急时刻高烈手腕一抖一柄墨色利剑自手中擎苍剑的剑柄处猛然拔出,剑尖轻挑两朵剑花便在在蓝衣人面前赫然涌现,伴随着一阵兵器碰撞的轰鸣声,两人各自后退开来,高烈强压下胸口翻动的血气,将手中两柄利剑合二为一,怒喝道:“卷云翻月!”

运起丹田气,高烈身形一闪再度朝那蓝衣人扑了上来。

刚才那硬碰硬的一击,使得这蓝衣人的内息也是止不住的泛腾,他自认对于高烈的武功有所了解,却未料到这擎苍剑竟是子母剑,高手过招胜负只在毫厘,若非他反应机敏及时撤回左手的银戟抵挡,恐怕此刻这蓝衣人已经是命丧当下了。

“魂断天涯!”眼见高烈使出了毕生绝学,蓝衣人也发起了狠,他咬牙运起全部内息,左手抬手将一众银戟掷了出去,右手的另一支银戟随即跟上,两支戟在月牙刃处衔接在一起,对着高烈刺来的擎苍剑狠命的迎了上去。

“咣当!”又是一声巨响,柳樱只看到眼前两道黑影犹如坠地的天火一般猛地碰撞到一处,随即便扬起了一阵呛眼的沙尘。

冥冥之中对这个蓝衣人,柳樱似乎有一种熟识的感觉,但对方蒙着面她又无法确认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只知道对方对高烈的武功非常熟悉,故而不由的担忧起高烈的安危来!

此刻柳樱的心不由得悬到了嗓子眼,身边的侍女从她紧攥的玉手上似乎也感觉到了柳樱心中的不安,遂伸手轻抚着柳樱的后背安抚着。

沙尘退去,高烈仍旧威风凛凛的站在地面上,而那蓝衣人手上的一双银戟却插在了身边的空地上,他用幽怨的眼神看向高烈,似乎对刚才这一战的结果并不服气。

“哈哈哈,不愧是五盟录上的高手,高大哥威风不减当年!残风,看来你比起高大统领来还是要逊色一分啊!”在一众军士的簇拥下,一身白盔白甲的聂英出现在众人面前,面带笑容却用略带失望的语气对残风说道“还是先退下吧!”

尽管残风心中不服,但是输了毕竟是输了,来日方长只要聂英登基为帝不怕找不到机会杀了高烈,当下也不再多言,冲着聂英行了一礼,转身闪到聂英身侧。

“真的是你……”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聂英看到那令他日思夜想的女子此刻正杏眼圆睁的怒视着他“云扬王,你究竟为什么要举兵谋反!”

“樱儿……”聂英刚想为自己的行为辩驳几句,却听到对面传来一声女子的娇嗔“住口,你要称呼本宫为娘娘!”

看着昔日温情款款的娇柔人儿此刻居然对自己如此愤恨,某个瞬间聂英的心中闪过一丝苦涩,只怕自今夜之后两人的关系怕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好,娘娘,本王此来并非是要谋反,而是为了救国!”

听着聂英近乎苍白的辩解,柳樱无奈的摇了摇头,竟然被气乐了:“兵困帝都,屠戮百姓,暗杀重臣,难道你就是这样救国的么?”

“娘娘怕是误会了,城中作乱的贼人乃是北魏派出的谍者,我正是接到北魏谍者即将趁着陛下离京在京中作乱的消息这才自北境星夜回京,适才的冲突不过是一场误会而已。”聂英深情的望着柳樱面不改色的哄骗道“我部下军士赶到的时候正遇见北魏谍者大开杀戒,激愤之下杀红了眼这才同翼翎军起了争端,还请娘娘见谅!”

单凭几名谍者如何能将这堂堂帝都闹得天翻地覆,显然聂英的话是不可信的,因此柳樱摇了摇头并未同聂英多做口舌之争,此刻她心中只担心一件事情,那就是陛下的安危:“云扬王。你的对错本宫无权评判,但是公道自在人心,等陛下还朝,云扬王亲自向陛下解释就可以了。本宫问你,云扬王随陛下北伐,如今你擅自回京,那陛下何在?”

“陛下,陛下已经战死了!”面对质问,聂英略带伤感的说道“陛下轻敌冒进在虎岭中伏,乱箭之下尸骨无存,随行的五万军士全军尽没,陛下临终前命身边亲卫带着诏书前来见本王,命本王继承帝位。”

“不可能,陛下雄才大略怎么会中了伏击,依我看,定是被你暗中谋害了。”高烈闻言,怒不可遏的瞪着聂英道“娘娘,别听他的!这个乱臣贼子兴兵作乱屠戮帝都,定是为了篡夺地位而来,娘娘请下旨,让末将前去诛杀了这个逆贼!”

“高大哥,说话要有凭据,无凭无据你凭什么说本王是谋逆而来!”聂英话锋一转,面色冷酷的盯着高烈说道“把那个冒死突围的翼翎军卫士叫出来,让他来证明本王有没有说谎!”

在聂英的呵斥下,一名独臂的军士被两名全副武装的玄甲军将士架了出来,在聂英满带杀意的目光下,这名军士战战兢兢的对柳樱和高烈说道:“启禀娘娘,大统领,云扬王所言不假,陛下确实是在虎岭中伏身亡,临终前陛下撕下内袍以血行书写下传位遗诏并附上发冠为信物,一切都是小人亲眼所见!”

“娘娘,此物你可认得?”聂英挥挥手,示意兵士将此人带下去,而后给残风使了个眼色,残风会意的从怀里取出一个金光闪闪的发冠走到高烈面前交给高烈。

尽管心中狐疑,但高烈也不敢大意,倘若真如聂英所说,那么这大齐要变天了,因此一刻也不敢耽误,快步回到阵中将发冠交给柳樱道:“娘娘,你看这是陛下的发冠么?”

柳樱并未回话,她颤抖着双手从高烈手中接过发冠,胸口开始剧烈的起伏起来,恰在此时,残风高声宣读起了陛下的传位诏书:“朕自即位以来,连年征伐,穷兵黩武,使家国百姓渐趋疲敝,此朕之罪也,今不听忠良所言轻敌冒进,身中乱箭命不久矣,此天命也,然,念及……”后面的话柳樱已经听不到了,因为就在这一瞬间,她忽然感觉到腹部剧烈的疼痛起来,再加上夫君新丧的悲伤冲击,一时间柳樱竟晕了过去,在她晕倒前的最后一刻,依稀听到身旁侍女的呼喊声:“快传太医,娘娘要生了!”

“樱儿,樱儿,快睁眼看看我啊!”恍惚间,柳樱偶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

欣喜之余,柳樱激动的睁开眼睛,果然,眼前站着的正是她那朝思暮想的夫君,大齐至高无上的君王,聂胜。

“陛下,樱儿知道你不会有事的,你一定会回来的!”随着两行清泪划过脸颊,柳樱激动的扑在聂胜的怀中轻声啜泣道:“父亲不在了,聂英哥哥……云扬王带兵控制了京城,虽然樱儿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樱儿明白这一切都和云扬王脱不了干系,聂胜哥哥,你快去阻止他!”

只有在聂胜怀里,柳樱才真真正正蜕变成为一个小女人,丧父的悲痛,临阵的胆怯,在这一刻全部都化作无尽的泪水滚滚而出,即便如此,柳樱心中却依旧惦念着帝都中正在发生的大事。

“很好,樱儿,你做的非常好。”轻抚柳樱的脊背,聂胜欣慰的对柳樱说道。

“什么?什么聂胜哥哥,你说什么?”聂胜的话令柳樱感到一头雾水,她抬起头来看向聂胜,却惊奇发现,此刻聂胜那俊朗刚毅的脸庞竟微微有些虚幻起来“樱儿,此番,我是来和你告别的,你在的帝都做的事情我都知道了,非常好,很抱歉以后要留你一人在世上面对着疾风骤雨,答应我不管将来面对什么苦难,都一定要坚持下去,活下去,代替我活下去,也请你替我守护好大齐的江山。”

聂胜的话音缓缓落下,他的身影也越发模糊起来,与此同时阵阵强光直刺向柳樱的双眼,柳樱的眼睛被光芒照射的异常痛痒,她一边伸出手遮挡那不断刺向双眼的光芒,一边焦急道:“聂胜哥哥,你说什么?你要去哪啊!”

“记住,樱儿,一定要活着,好好地活着!”随着聂胜最后的话音落下,他的身影彻底化作一缕强光而后骤然消散,情急之下,柳樱坐起身来伸出双手想要抓住那缕光芒,却忽然听到身旁传来侍女关切的喊叫:“娘娘,娘娘!”

听到侍女的呼唤,柳樱猛然睁开双眼,眼前的一切景象都令她感到格外陌生,在这雕梁画栋的卧室内,唯有身边的侍女是她最熟悉的人。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环顾了一下四周柳樱用虚弱的声音问道。

侍女闻言,忙回应道:“娘娘,这里是高大统领的府邸,大统领说此刻云扬王已经控制了京城,皇城中也有云扬王的内线,再呆在宫里已经是不安全的了,所以才将您送到这来。”

“什么,你说皇城也……”听闻此言,柳樱不由得心头一惊,她挣扎着想坐起身来,却不小心碰到身旁正在熟睡中的婴儿,伴随着一声响亮的哭泣声,婴儿的美梦被打破了,这个小家伙开始哇哇大哭起来!

“这是,这……”

看着身边襁褓中哇哇大哭的婴儿,此刻柳樱才注意到自己的腹部早已经不似日前那般隆起,只见她略微有些激动的问道:“这是我的孩子?”

“是啊娘娘,这是您和陛下的孩子,是咱们大齐的第一位皇子啊!”侍女高兴的对柳樱说道。

柳樱颤抖着抱起自己的孩子,轻轻的将脸颊贴在婴儿稚嫩的小脸上轻轻晃动着,此刻,悲伤、喜悦、激动、懊悔各种情绪纠结在一起,一时间眼泪竟止不住的涌出了眼眶。

说来也奇怪,这婴儿似乎是感觉到了自己的母亲心中的难过,当柳樱的眼泪滴在婴儿脸颊上的时候,这婴儿居然停止了哭泣,一旁的侍女感到奇怪,她上前一步定睛看去,发现这孩子居然在挣扎着想把细小的胳膊从襁褓中冲出来替柳樱擦拭眼角的泪滴。

“娘娘,你快看,小殿下正想帮您擦眼泪呢!”见到这一步,侍女不由得惊奇起来。柳樱闻言,忙止住哭泣低头看去,果然,透过襁褓柳樱感觉到孩子的小手正在不停地翻动,孩子也并没有哭闹,而是努力挤出一丝笑意试图让柳樱开心起来。

“小殿下真是奇人啊,天赋异禀,我大齐有希望了!”在侍女的感叹声中,柳樱再次轻轻抱紧了怀中的孩子,她的耳畔,也开始不住的回荡起聂胜临别时最后的赠言:“活下去,好好的活着。”

“徐副将,玄策军前营主将卢敬晖正带兵包围府邸。”忽然,门外响起了卫士焦急的呐喊声。

“慌什么!”徐朗厉声斥责道“大统领说过只要我们不妄动,不留给对方口实,云扬王的人自然不敢先动手,眼下我们只需保护好娘娘,一切等大统领回府再商议。”

显然,形势已经恶化到了相当严重的地步,否则高烈不会撇开自己单独出府。想到这里,柳樱调整了一下呼吸,轻轻的将已经入睡的孩子放到一旁,此刻,她再度恢复了前番威严高贵的气势,只见柳樱用不容质疑的口气对身旁的侍女说道:“替本宫更衣!”

太和宫乾元殿,此刻聂英正满脸悲伤的站在一众朝臣面前哭的一塌糊涂不能自已,一旁的玄策军主将宇文彦正将前线战况对中朝臣言明。

“大体经过就是如此,陛下遇伏不幸阵亡,临终前命云扬王继承帝位,云扬王在虎岭击退燕魏联军后听闻帝都有重臣欲联合北魏谍者作乱,这才千里回师,不料还是晚到了一步令百姓遭难。”大殿上,宇文彦面对众臣侃侃而谈,眼中密切关注着在场众人的表情变化。

“哪里哪里,帝都突遭北魏谍者作祟,若不是云扬王及时赶到,恐怕此刻情形殊难预料啊!”听闻宇文彦所言,大将军孟明昊按照计划颇有默契的应和道。

尽管在众人眼中宇文彦的说辞是如此的苍白与无力,但是谁也不敢第一个站出来去反驳,明眼人早已经看出,云扬王回京是铁了心要夺帝位,此刻京中皇城皆是他心腹执掌,贸然开口很有可能会遭遇杀身之祸,因此在宇文彦和孟明昊一番故作安慰之后,众人并未发言,纷纷此起彼伏的发出一声叹息,并未做出任何回答。

聂英擦了擦虚伪的眼泪,在场众人沉默的反应还是令他很满意的,毕竟,沉默就代表了他们对于自己这套说辞的默认同,至少众人在明面上承认了自己兵临帝都的合法性,为自己登基减轻了阻力,至于这些朝臣,自己登基后有的是时间收拾他们。

“国不可一日无君,今燕魏联军虽退,然西方,南方皆有强敌虎视眈眈,因此还请云扬王早日登基继承大统,稳定民心啊!”在聂英的示意下,中书令王元良上前一步高声道。

眼下柳元归遇刺身亡,朝中百官之中位分最高者便是中书令王元良,如今他一开口。兵部尚书宋真首先跳出来迎合道:“王大人所言极是,臣附议。”

户部尚书李姚也上前一步道:“臣附议,请云扬王承继大统,以安民心。”

工部尚书刘文清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向聂英献媚的机会,也是不甘落后的带着自己的心腹鼓动云扬王聂英登基,此刻朝中内阁重臣加上三部官员近半数半数朝臣都支持聂英即位,一切都按照聂英的计划按部就班的进行,接下来聂英只要在虚与委蛇的敷衍几句,而后便确定年号、帝号、登基日期等等一系列繁琐的事情便可以了,可是谁也没想到,就在这关键时刻,一阵年迈声音的响起,打乱了聂英的计划。

“老臣有异议。”循声看去,一名苍髯老者在高烈的搀扶下正步履蹒跚的走进大殿来。

见到来人,聂英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聂胜和他的授业恩师,前太傅文廉,文廉素以刚正敢谏著称,如今他来此想必登基一事恐怕要横生变故,想到此处,聂英不由得紧了紧腰间的佩剑,在他心中文廉还是有一定地位,只文廉不过分阻挠自己登基称帝,自己也不会动他,但是……

“陛下虽然亡故,但皇后仍在,按我朝祖制,如先帝意外亡故,新帝登基除了要有先帝遗诏更要有皇后诏命方可称为名正言顺,今云扬王如果顺理成章的继承大统,则必须要有皇后的诏命才可以。”文廉老迈却不失苍劲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上,言语间那种悍不畏死的风骨令在场众人无一不感到羞愧。

孟明昊见状,抬手招呼士兵想将文廉架出去,却被聂英制止,只见聂英站起身来冲着文廉抱拳道:“老师,您说得对,只是樱儿……”

“皇后!”文廉一声厉喝正气凛然,即便是聂英也不禁心中一颤“对,皇后,皇后刚刚临产,身体虚弱恐怕……”

“本宫虽然身体虚弱,但是写一封诏命的力气还是有的。”聂英还未来得及说完,殿外便传来了柳樱威严的声音“众位大人,你们倒是真识时务啊!”这半是感慨,半带讥讽的话语着实将这一众谄媚的臣僚羞得老脸通红。

“娘娘,你怎么来了!”看到柳樱在侍女的搀扶下神色怡然的走进殿来,高烈心中不由得紧张道。

柳樱看着高烈,投去一个宽慰的眼神,而后低声道:“高烈哥哥,你去找老师想要做什么,以为我猜不到么!”说着,柳樱向文廉施了一礼:“老师,许久不见了!”

“许久不见,你依旧是聪明过人啊!”见柳樱表情,对其来意文廉心中依然猜到了七八分,这个丫头从小便是聪慧,她能猜到自己想要什么,不意外,想到这里,文廉笑着看了柳樱一眼,四目相对,时间倒退回了几个时辰前……

……城南,文廉府邸中,高烈略显焦急的将夜里发生的情形详细的告诉了文廉。

“看来此番云扬王是蓄谋已久,恐怕正如其所言,陛下怕是凶多吉少了。”听完高烈的叙述,一向宠辱不惊的文廉,也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

高烈无奈的点了点头:“如今帝都尽被宇文彦的六万玄甲军掌控,我手上只有不到两千的翼翎军,兵力悬殊,若是依仗武力我们怕是很难与聂英抗衡啊。”

“我已经听到消息,宇文彦正以朝臣勾结北魏谍者扰乱帝都的名义四处抓捕反对云扬王的朝臣,不少刚正的同僚都已经被下狱了。”文廉抚着胡须黯然道“如今大势已去,恐怕朝中无人能够阻止云扬王登基了。”

“如此,我便尽起兵马与聂英拼个你死活我。”高烈闻言,不由得冲冠一怒道“我高烈受陛下大恩,自当以死报国……”

“愚蠢!”文廉闻言,遂怒喝一声道“如今四境前线强敌环视,再加上陛下新亡各地节度使蠢蠢欲动,你若是再在帝都同聂英拼个玉石俱焚,且不说百姓要遭殃,一旦外敌入侵各地节度使蜂拥而起,这大齐天下怕是就要不复存在了!”

文廉几句话就说出了武力反抗聂英的严重后果,天下风云变幻的形势无意间给了聂英篡位最大的筹码,这不由得令高烈油然而生一阵无力的感觉。

“对了,皇后怎么样了?”说到这里,文廉突然想起了柳樱。

“娘娘昨夜临盆,诞下一皇子,如今皇城不安全,我便暂时将娘娘安置在我的府邸,命徐朗带兵护卫。”高烈闻言,忙对文廉道“另外,副都统陈子业也整合京中残余的翼翎军驻扎在我府外,遥相策应。”

“哦,皇子?”文廉闻言,不由得露出一丝惊喜之色。

高烈点点头:“这孩子眉宇间气韵颇有几分陛下的英武,胸口还有一处极似樱花的胎记,不愧是陛下和娘娘的皇子啊”说到这里,高烈一直紧绷的脸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好,如此,老夫便以这风烛残年之躯再为这大齐天下做最后一番贡献。”听到此处,一个大胆的计划忽然在文廉脑海中形成,他俯身在高烈耳边说了几句话,高烈听完,不由得大惊失色,忙拒绝道:“不行,太傅,您……”

文廉摆了摆手,他转身望向堂上高挂的“帝师”的匾额,感慨道:“你说陛下对你恩深似海,对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在陛下心中,这大齐江山高于一切,为了守护这片疆土他宁肯血洒疆场,我这个做老师又怎能被自己的学生比过去呢?”

高烈没有再劝,他知道像文廉这样的文人最重气节,此刻他以身殉国的决心就如同自己适才想要和聂英拼个玉石俱焚的信念一样坚定,因此他不再多言,而是静静的望着这个伟大的老人等候他的指令。

文廉缓步走到桌前,取出纸笔洋洋洒洒的写下一封书信,而后从腰间解下一方玉印,将玉印和信件放在一处交给高烈道:“大统领,你赤胆忠心勇武过人,可是你要明白很多事情单凭勇武是无法解决的,日后再遇难题一定要多多思虑,如此方能保得殿下无忧。”

看着面前的须发皆白的老者,高烈心中不由得泛起了无限的酸楚与惭愧,一向自认武艺过人的他此刻居然要靠一个老人甚至是柳樱来为自己谋划未来的路,想到这里,高烈双膝下跪重重的向文廉叩了一个头:“太傅,您放心,只要我高烈还有一口气在,一定完成您的嘱托。”

“父亲!”门外传出了一名女子略带悲凉的呼唤。

“媛儿,为父不是让你回房去么,为何在此偷听我与大统领谈话。”见到来人,文廉的的眉宇间不由得微微升腾起一丝怒意,随即转身对高烈说道:“大统领,这是老夫的独女媛儿,此番离京,就请大统领一并带上她,她还年轻,没必要陪着我这老骨头一起共赴黄泉!”

“父亲,媛儿不走,您说过不管发生什么,我们父女俩绝不分开!”媛儿闻言,眼泪不由得夺眶而出,从小到大她最清楚自己父亲的脾气秉性,对于父亲要做出的事情,她心中依然了如指掌,于是她跪在文廉面前苦苦哀求道:“不管将来要迎接怎样的惊涛骇浪,请父亲让我留下和您一起面对吧。”

高烈见状,自知自己一个外人不能多言,只好冲文廉行了一个大礼而后转身出去召集部下安排事宜,屋中只留下了文廉父女二人。

“媛儿,父亲老了,有些事情父亲做不完的,需要你去帮父亲做啊!”看着泪流满面的女儿,文廉也不由得心疼起来,他温柔的扶起媛儿,柔声安慰道“高大统领性情刚烈,他一个人带着小殿下父亲真的不放心,因此,你要替为父盯紧他,不要让他乱来,这不单单是为了咱们文家,更是为了大齐的天下。你明白么?”

文廉的话让媛儿明白,父亲取义之心坚决,自己无论如何是无法制止的,再多费唇舌最终也无法摆脱被说服的结果,因此只好含泪答应道:“父亲,女儿无法在父亲身前尽孝,还请父亲受女儿一拜。”

说着,媛儿跪下身来重重的向文廉叩首,看着女儿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叩首,文廉的眼睛也渐渐湿润了……

……“皇后娘娘无恙,本王也就放心了。”见到柳樱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聂英心中悬着的一块大石头算是平安落地,毕竟昨夜见到柳樱昏倒,聂英也是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她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自己这皇帝做的怕是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聂英的话打断了文廉的回忆,他调整了一下思绪,给柳樱和高烈使了一个眼色,泰然自若的说道:“既然娘娘来了,那么老夫就斗胆替云扬王问上一问,对于云扬王登基一事,不知娘娘如何看呢?”

柳樱闻言,转头看向聂英,淡然道:“既然陛下亡故,民心不安,四境又有强敌觊觎,自然是应当尽快选出新君安定民心最为稳妥,皇子年幼,无力掌控朝局而云扬王如此英武又有陛下遗诏,由云扬王即位现在看来倒是最好的选择。”

“娘娘所言甚是,老夫也是如此认为!”文廉颔首道。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本以为柳樱和文廉此来是为了组织云扬王登基的,宇文彦和孟明昊甚至做好了和高烈火并的准备,可是谁也没想道,这二人居然如此轻易的就答应了。

“樱……娘娘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尽管聂英心中满腹狐疑,但是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比柳樱能认可自己继承帝位更为激动的事情,他站起身来向前走了两步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柳樱强忍下心中的悲凉和怒火,尽量温和起面孔对着聂英嫣然一笑:“陛下不在了,本宫孤儿寡母时常惶恐不安,生怕遭遇歹人毒手,如今只有云扬王能保护本宫了,不对么?聂英哥哥?”

听着柳樱的话,聂英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三年了,三年前自从聂胜与柳樱成婚那一日起,他便带着心腹远赴边境,三年来凭着自己武艺与韬略,他降服了边境众军,令大齐国最耀眼将门一族宇文家对自己俯首帖耳,这一切固然是为了取代聂胜成为大齐国至高无上的君王,更是为了眼前这朝思暮想的人,三年了,这声“聂英哥哥”他已经整整三年没有听到了。

与聂英的激动相比,高烈则是铁青着脸紧握着腰间的佩剑,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最不能接受的就是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为了某种缘由对另一个男人卑躬屈膝笑脸相迎,此刻高烈真恨不得拔出擎苍剑和聂英一战,即便身死,也好过看着樱儿遭受这般屈辱,可是当他看到文廉波澜不惊的表情时,忽然想起了适才文廉对自己所说的话,于是他强压下怒火,心疼的望向柳樱。

“不过本宫有个条件还望云扬王准允!”柳樱的嫣然一笑宛若三月桃花令聂英如痴如醉“好,樱儿,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本王一定办到。”

此刻聂英俨然一派帝王气象,直接称呼柳樱为樱儿,在场众人再也没有人提出异议,毕竟连柳樱自己都允准了,他们这些旁人还能说什么呢?

“本宫想在京郊朝天宫祭拜陛下。”说着,柳樱的眼眶中溢满了泪水,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实在令聂英心碎“毕竟我那刚出生的孩子还没见过父亲呢!”

“哦,祭拜先帝理应如此,不知樱儿你想何时祭拜呢?”听说柳樱居然生了一个儿子,聂英心中不由得无名火起:聂胜啊聂胜,终究是你棋高一着,想不到你居然还留下一个孩子,不过现在本王陪在樱儿的身边,很快就让你这孩子去黄泉路上和你相伴!

“两个时辰后!”柳樱淡然道“今天是个好日子,依本宫看,新帝的即位大典也就一并举行了吧。”

“好,一切都听樱儿的!”聂英温柔的看着柳樱,此刻他如同回到了三年前和柳樱初识的那个草长莺飞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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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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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炒股纪律价值百万

    本书详细总结了股民必须遵守的100条炒股纪律,为股民筑起了一道道堤坝,堵住利润的流失,挡住亏损的侵袭。不遵守它们,你可能一亏再亏,甚至倾家荡产;能遵守它们,你肯定能化险为夷,亏少赢多,成为股市上真正的赢家!赢家眼里只有规则,输家内心常存侥幸。希望读者能通过阅读本书,渐渐地减少“侥幸心理”,成为一个理性的“规则”坚守者。更希望股民能理解并执行书中的各项纪律,也希望本书能给广大股民带来真正的启迪和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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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萝莉一拳打死身边的蛟龙,然后天真的转头问道:“师兄,你真的是世上最厉害人么?”“当然。”“那你为什么还在宗门做杂役啊。”“因为我太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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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五灯会元续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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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