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绾她们在路上走了有两三日,晓府的人才发现晓沐云不见了。全府上上下下都急得什么似的。
晓苍梧也就是晓沐云的爹爹把那日同行的侍卫都罚了月俸,又私底下挨家挨户地找,却是连个影儿都不见,连晓沐云的贴身丫鬟兰心都不见了。
徐延听闻晓沐云连带丫鬟一齐不见了,再想想前些日子徐绾去了澄陵,已经猜得十之八九,去与晓苍山说起这事,他也只是叹息。
只能任她胡闹,说来也怪他逼她太紧了些。后来晓夫人还因着此事与晓苍梧闹了一闹,幸亏有沈晚卿劝下。
毕竟有林老夫人在,晓沐云应当也不会出事,就随她去吧。
……
“她们去澄陵了?”苏景明悠闲地把玩着手中的玉盏。
“是,两日前动身。”墨竹答道。
“你先跟上去,我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就去。”苏景明漫不经心道,“有些人活得太久了,是个麻烦。”
“你告诉白沅让他也去一趟澄陵,我记得澄陵的知县是他的表亲舅舅。”
“是,”墨竹顿了一下,他一直想不明白公子为何对徐二姑娘如此上心,不过他知道就算他问了,公子也不会告诉他,“……公子小心。”
……
徐绾几人在路上一直走了半个月之久,方到了澄陵。
澄陵不过是一个小县,地方不大,却富饶美丽,山清水秀,几座山围着澄陵的半边,另一边则是河溪,珠宝遍地,当真算不上“小”。
林老夫人本姓李,老家在澄陵县衙附近,算是这里的富户。
林老夫人的父亲先时在京都任监察御史,如今入土了。李家的儿孙也有入朝为官的,不入仕的就做起了商贾生意,在澄陵也是无人敢惹的。
她们一到澄陵,没有直接去李府,而是住进了客栈。林老夫人说可以先在澄陵玩几天,再去李府。
几人在客栈安顿好,晓沐云就拉着徐绾和林巧巧出去玩——这一路上徐绾,晓沐云与林巧巧早就熟络了。
“我看这里与京城相比差不了多少,风景却比京城美多了!”晓沐云走在街上,手里还拿着一根糖葫芦。看着远处朦朦胧胧的山峦,藏在云雾中,心生赞叹。
“京城哪能跟这儿比啊!”林巧巧笑道。
“几位姑娘,买些小首饰吧,”一个老婆婆在路边摆着一个摊子,上面摆的都是些形状奇怪的首饰,看起来像……像鸟兽。
她们停住脚步,徐绾看了看上面的首饰,问老婆婆:“婆婆,这些首饰为什么是这个形状的?”
“姑娘们不是当地的人吧,澄陵依山傍水,鸟兽也多,这儿的人都喜欢这些鸟兽,首饰上就常有这样的形状。”老婆婆笑眯眯地解释道。
晓沐云一听兴致大发,“这么有趣?我看看。”说罢目光在这些首饰中游移,最终定了下来。
“这个好看!”晓沐云举起一支玉簪,只是玉的成色不是很好,但上面有一只鱼,还有一对翅膀,栩栩如生。
“我记得这个……先生说过叫什么来着?”晓沐云苦思冥想,却怎么也想不到。
林巧巧见晓沐云想得出神,笑道:“你说的是鲲吧!”
“哦,对对,是叫鲲!”晓沐云激动地道。
“你呀,先生说的什么都不记得,怎么偏记住这个了?”徐绾有些好笑。
晓沐云扁扁嘴,“你知道的,我想来对这些奇怪的东西感兴趣。”
“我知道了,你对什么都感兴趣,除了诗文!”林巧巧也打趣道。
“你们别说我了,也挑几个吧。”晓沐云被这两人说得有些不好意思。
徐绾与林巧巧挑了许久,最后,徐绾选了支雕着白鹤的簪子,林巧巧选了雕着兔子的簪子。
到了黄昏,日将落,夜幕起,三人回到了客栈。
“出去玩什么了,这么高兴?”林老夫人见徐绾她们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也笑道。
“外祖母,我们去梅香园看了几场戏,还吃了很多我以前从来没吃过的东西,还有,我们还买了雕着鸟兽的簪子……”晓沐云说起话来滔滔不绝。
林老夫人边听边笑着点头。
徐绾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听见晓沐云喊林老夫人外祖母了,她在背后恶狠狠地道:“那是我外祖母!”
晓沐云被徐绾盯得后背发凉,忙道:“好了好了,我不叫就是了。”
第二天,晓沐云出去玩……
第三天,晓沐云出去玩……
三个人就这样在城里转悠了三天。林老夫人说该回李府了,在客栈呆着也没什么意思,李府与徐绾她们差不多大的公子姑娘有不少,还可以多几个玩伴。
几个人也玩得腻了,就随林老夫人去了李府。
“诶哟,瞧瞧这是谁来了!”一名三十岁上下的女子笑着从府里迎出来,“姑姑来了怎么也不差人提前说一声儿,好让咱们有个准备!”
“我都多久没回来了,这次回来,我就不走了,”林老夫人笑道,“京城有什么好的,倒不如咱们澄陵清净!”
那女子看到徐绾,笑道:“这姑娘就是绾姑娘?”
“姨母安。”徐绾浅浅施礼。
那女子正是林老夫人的兄长的女儿,李昭。
“瞧瞧,我一时见了你高兴,都忘了介绍,”林老夫人指着林巧巧与晓沐云,“这个乖巧的丫头是巧巧,你陶表弟的女儿,这个风风火火的丫头,是京城晓将军的女儿,沐云。”
话落,林巧巧与晓沐云也对李昭福一福身。
“三个女孩儿着实惹人喜爱,咱府里也有几个丫头,正巧与你们一道玩儿。”说罢,李昭将林老夫人几人请进府里。
李府很大,一点也不比徐府小。几个人在府里兜兜绕绕,不知道见了几处池子,几座假山,还真是富庶一方啊!徐绾不禁想这得是多有钱啊,真的只是商贾吗,不会是李府里做官的贪污的吧?
徐绾暗暗鄙视自己的想法龌龊,暗自吐了下舌头。
不过李府修葺得确实漂亮,亭台轩榭的,不是那种富丽堂皇的美,而是清淡小雅的素。
不知道在这里转了多久,终于停下来。李昭转身对身后的林老夫人道:“姑姑,到了,爹爹还有兄长都在里等着呢。”
林老夫人显然有些激动。
李昭扶着林老夫人进了堂,徐绾等人跟在后面。
堂上坐着一人,看起来略比林老夫人大一些,应当就是林老夫人的兄长,李昭的父亲李崇了。堂下也坐着不少人,有李昭一般年纪的,有徐绾一般年纪的,还有更小的。
李府的人果然很多,徐绾不禁感叹道,她才只有三个兄弟姐妹,两个太小,一个已然出嫁,若晓沐云不来,平常徐绾只能自己玩,好生无趣,都不如这里热闹!
想到这儿,她眉开眼笑,澄陵这里果然比京城有趣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