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希望这一次的分别不会太久远,也许这一段难以忘记会让时间锁掩埋。
但是他会努力,不忘掉的……
“咔嗒……”
两声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空无一人的客厅里面,门锁被打开和大厅的灯被打开的声音,在整个空间里显得格外的寂静。
在我的脚触碰到地砖的那一刹那,一股猛烈的心慌感似乎就像一支箭,狠狠的刺穿了我的脚心,直直的刺进了我的心脏,狠狠的,似乎就要将我的心脏撕裂。
“怎么有一股血腥味……”颜喻疑惑的走了进来,将钥匙轻轻的丢在沙发上,然后整个人也陷进了沙发,用手指轻轻的掠过沙发把手上的那一点血迹,接着闻了闻,轻轻的开口,“哦,原来如此,有人侵入了哦……”
看着客厅里到每个房间的过道上都有一条不粗不细断断续续的血迹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每个房间都跑了一遍,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如此着急,我只知道我要尽力的找到那个血迹的主人。
终于,在我颤抖着推开卧室的门的那一刻,我看到的是,黑暗里柔弱的微光中,有一条昔日宝蓝色的毛巾被,却变成了血液凝结的绝望的黑色。他的脸,朦胧的缭绕这月光,淡淡的散发出微弱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他的血液的味道,浓重而且挥之不去。
“啪……”
我忍不住的拍了自己一巴掌,我想知道这是不是梦。
在我确认了,这是现实以后,我的第一反应是立刻跑了过去,然后站在他的面前。却一点一点,慢慢的弯下了膝盖。
终于,跪倒在了地上。
他的血浸湿了半张毛巾被,一只手还轻轻的摸着自己的胸口,似乎在忏悔着什么一样。
窗外的风凛冽的吹了进来,即使是快要入夏,风也是那样格外的凛冽刺骨。我不说话,我只能保证自己不哭,只是这样的抱着这一次对于我自己来说不再有用罢了。
“唔……咳咳……”我开始有一声没一声抽泣起来,眼泪开始一点一点的凝聚,却总是在我眨眼的那一刻化为乌有,始终落不下来。
“啪。”
头顶,忽然多了一份重量,是一份冰冷的重量。我有些诧异的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男人。
他的眸子里黯淡失色的光泽和他嘴角一直僵硬着的微笑,成了他现在唯一有力气能支撑的东西。
“傻丫头,哭什么,我,没事……”
本来停留在他喉头的一段话,应该是……
“傻丫头,对不起,朝三暮四郎不能再陪着你了,你要好好过,不要再等我了,因为这一次我不能再回来了……”
可是看见她抽噎的脸颊的时候,他始终还是不想失去了。因为他最缺对她说的,就是一句对不起。
微笑,他最后的代言。
然后,我眼睁睁的看着他的眸子有些恍恍惚惚的闪烁,这一下我的眼泪开始不能抑制的流了下来,就像瀑布一般不可抑制的蔓延开来,一点一滴的全部落在了床单上。
终于,他的眼睛闭上了。
我……我怎么可能允许你就这样走掉……
明明……明明好不容易我才再得到你啊……
喂……你醒醒啊……
我不怪你骗我了……我要你醒过来……
你……谁允许你离开我了……你给我滚回来啊……
回来啊……是我不好,是我变心了……
是我不好啊……
“滴度滴度滴度滴度……”
“啪啦啦……”
救护车的警笛刺耳的响着,从救护车上被紧急的抬下来一个男子,浑身是血,黑色的短发,遍体鳞伤。
还能再见到你吗……即使你还是以前那个,花心的……
朝三暮四郎……
“叮铃铃铃……”
“喂?我是夏衍雪。”
“院长!不好了!您的儿子他出事了!好像是车祸,身上还有多处摔伤和钝器伤疤!请快来外科手术室!”
听着电话那头焦急的声音,他手里的电话听筒漠然的从他的指尖滑落,夏衍雪的眼睛骤然间就放大了。他的眼瞳里扭曲着自己儿子模糊的影响,那种自小就有的从不失败的特质。
“喂?喂?院长?您还在听吗?”
电话那头的护士依旧在焦急的呼唤着,而她所得到的回答却是一阵焦急的脚步声。
当年,他和她平分两个儿子的时候,他答应了她会好好照顾小儿子夏雨辰,她也答应了他会好好带夏希衍。他的儿子也很强大,从小到大从没出事过。
只是这一次,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想我会很无助,除了坐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
除了坐在这里窝在颜喻的怀里红着眼眶不愿意说自己有多担心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除了坐在这里窝在颜喻的怀里红着眼眶不愿意说自己有多担心手心里一直紧紧的捏着手机以外什么也做不了。
只是,我能做的……
月光轻轻的倾斜进了他的落地窗,柔软的羊毛地毯上依旧歪歪斜斜的倒着几个酒瓶子,安静的躺在那里。
“叮铃铃铃……”
“滋滋滋……滋……”
男人的背影寂寥的站在一扇磨砂玻璃的门后,健美的身材透过磨砂玻璃的模糊效果显得格外壮实。手机被他放在了茶几上,只有它一个在不停的响声和震动。水声哗啦啦的盖过了这些杂糅的铃声,二手机却一直震动在那里。
“哗啦啦……”
“叮铃铃铃……”
“滋滋滋……滋……”
想个办法么……怎么让沉泠原谅他……
“叮铃铃铃……”
“滋滋滋……滋……”
难道说我要英雄救美么?会不会太俗气?她又不是小孩子……
“叮铃铃铃……”
“滋滋滋……滋……”
街道上的深夜,依然有些刺骨的风扫荡着整个空空如也的街道,连通着似有若无此起彼伏的蝉鸣声,一声接着一声的,带着格外寂寞而并不好听的小调。
“小泠,别再打电话了……”
这条长长的走廊,一如既往的渲染着所有医院都有的色彩……白色,而两旁的座椅却不是那种俗套的蓝色或者橙色,而是素净简单到单调的白色。
颜喻低头摸着我的头,眼里微微的眯着,流露出的温柔的神色,可以说我很少才能看到她如此直白的对我温柔心疼,我只知道现在没可能轻松……
我不听话,只是执拗的一下一下的按着那串熟悉的电话号码,动作甚至已经机械化到了没有大脑去按那个通讯录的按键,直接一遍一遍的按着那串电话号码。
“小泠,也许希衍没有听到呢?那么晚了也许他已经睡了呢……”
“小泠……”
颜喻的劝说声没有停止,而那种无法抑制的无助感在我的心底没有预兆的泛滥开来,我的心脏就像被绑在寒风总矗立的雪松上,摇摇晃晃却永远也不能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