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瑾!你听到没有!”
很吃力才推开眼前的藤峰瑾,在对上他受伤的眼神后,绫已经顾虑不上那么多了。
“对不起……”
她很快甩开他的手,连同他刚才赠予的礼物和告白,她都没有接受……而是奋力地,奔向刚才那个身影消失的方向。
他看到了吗?她和瑾相拥的场景……
即使不知道他会怎么想,但是今晚……她的生日,在还没结束之前,她都想见到他。
“绫!”
藤峰瑾只能望着她匆忙跑开的身影,喉部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想挽回她……却不知道要用什么言语。她总是这样,总是要离开自己,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是被刚才的告白吓到了吗?
那么,为什么要那么慌忙地跑开呢?
绫,请你告诉我……
我做错什么了吗?
藤峰瑾杵在原地好久好久,终于,他捡起那个掉落在地上的礼物,上面的包装依然精致,但是却没有了她的温度。
她还是离开了。
绫。绫。端木绫。
我喜欢你啊。
安凉一个人走在街上,视线又开始逐渐变得模糊。
他又没有听医生的话好好留在病房里休息了,但是,他不想回去啊……小绫在那里,跟藤峰瑾在那里。回去干什么?让自己痛苦吗?呵,可是像现在这样,又何尝不痛呢?
小绫……小绫……
今天是你生日,我不是故意缺席的,真的,好像陪伴你,可是……
那个该死的病!那个该死的感官失调症!那些该死的病毒……为什么要选择到自己身上?为什么?要一点一滴地侵蚀自己的眼睛!
他会看不到她……对吗?再也……看不到吗?
“小绫……”
嘴里不禁呢喃出这个名字,安凉抬起头,只想看看今晚摧残的星空,可是,就在那一瞬间,铺天盖地的黑暗将他全部吞噬……
看不见。看不见。
他没有办法再看见了。
四周是喧闹的街道。
他听到嘈杂的车声和稀疏的人声,但是却无法掌握方向。
好像会随时死掉那样痛苦,安凉趔趄着脚步,很艰难地往前走去,但是因为失明,他被一台阶梯绊倒,很狼狈地摔在地上。然而,连起身都觉得吃力,勉强触碰到一旁的栏杆,才使他缓过口气。
现在……就连要回医院都难了吧?
呵……
他自嘲地笑笑,自己怎么也不会想到,如今的场面,会是发生在自己身上。
有谁……能够帮我呢?
过了许久。
一双温暖而纤细的手轻盈地落到他的手掌上,不知道是谁,正在用干净的手帕帮他轻轻擦去因刚才摔倒而沁出血的手掌。
“谁!”
安凉完全不知道是谁会那么突然地帮他,只感觉,对方是个女生!
“你是谁?”
见对方没有回答,安凉有些急促地再一次问她。
但是,如果他能看得见,那一定会为对方带些忧伤的双眸愣住。
我来帮你。
这几个字缓缓地落在安凉另一个手掌心里。
“你?”感觉到奇怪,为什么她不说话?难道,是哑巴吗?
我送你去医院。
“谢谢,”安凉低沉地说,“我在市医院住院,所以,能帮我……回到那吗?”
嗯。
顿了顿,她又写下。
你生病了?为什么跑出来?你的家人朋友呢?
“请不要联系他们,送我回医院就好了。”
好。
凄凉而又漫长的夜,还没结束,回到病房的安凉没有听到对方离开的脚步声,却又猛然想到什么,于是赶紧问:“现在是几点了!”
23点59分。
“还有一分钟……”安凉喃喃自语:“她的生日……还没结束。”
四周很静,安凉知道那个帮助她的女孩子一定听得到。
需要帮忙吗?
她又在他手掌上写。
“你帮不了……”安凉说。
为什么?
安凉没有回答,毕竟对方只是一个帮助自己的陌生人罢了,她又怎么能理解自己在想些什么呢?他都已经……失去她了啊。
你好好休息吧。
留下这句话给他的时候,一分钟刚刚好流逝而去。
安凉听着对方离去的脚步声和轻微的关门声,仿佛,是一阵惆怅的叹息。
清晨的阳光带着微微的热度传来,安凉已经醒来,却只能能带护士来帮忙。
门开的声音比预料的还要早。
“不好意思,我的眼睛看不见了,可以请你帮我吗?”
忧心忡忡地说完,却没有预料到的事情又发生。
好。
昨晚那个女孩!
“是你?你……没回家吗?”觉得奇怪,为什么她留下来啊?难道她还是这里的护士?不可能吧!
觉得你需要人照顾,又不愿意联系家人朋友,想帮你。
“谢谢,给你添麻烦了。”安凉说,却想:也不算坏事吧?毕竟有好心的帮忙……
我可以一直待在这里帮忙吗?
“呃!”
安凉一时间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对方一个女孩子在说什么呀?
你需要人照顾,不是吗?我可以……
似乎对方还没写完,却又不知道该写些什么了。
“谢谢你。”
安凉没有拒绝,只是低下头去,脸上勉强地露出了一个很浅微笑。
我帮你。
写完,她就已经扶着他,小心翼翼地行动。
“对了,我叫安凉,你呢?叫什么名字?”
似乎没有想到安凉会这样,女孩的身子怔了怔,久久没有在他的手掌写些什么……
“怎么了?我是觉得……应该有个称呼吧?我们算认识了……也好吧?”
半晌,安凉的手掌轻轻地滑下一道道微凉的弧度,只是,安凉并不认识……她写下的,是日语。但是勉强,安凉让她写出罗马文。
“Aya?”
是这样读吧?
嗯。
“对不起,我不是很懂日语,但是你的中文写得那么好,难道没有中文名字吗?”
对方不知为何竟没有回应他。
“对不起,是我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吗?”
也许每个人生来都会有自己的秘密吧?就像夏果……
安凉想着,也决定不再追问对方什么。
然而接连几周下来的日子,却一直都过得无比平淡,安凉似乎也习惯了,那个叫Aya的女孩子,一直在身旁照顾自己。
她是除了小绫之外,第一个和他有那么多接触的女生了吧?
小绫……
安凉总是在静下来的时候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但是,又害怕她见到这样的自己,那样的话,以她的个性,一定会用一大堆医学理论来臭骂自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