秣兰大草原,一望无际。
草原邻接阿尔格罕河,阿尔格罕是草原语,阿尔是【清澈洁净的水】的意思,而格罕则是神的意思。阿尔格罕河被誉为秣兰大草原的母亲河,是代表养育和纯洁的水神所居住的地方。
秣兰大草原的草地肥沃鲜美,最适合放牧。远古草原先民以游牧为生,豢养毛质上乘,肉质细腻的秣兰羊为生,还放牧秣兰马,一种四肢健壮,负重力强,耐力高,皮毛结实不怕冻的上等战马。
渐渐的,草原先民部族壮大,沿阿尔格罕河建立部落。以金帐为核心组建的草原王庭,是秣兰大草原上最大的势力。金帐王庭的王被称为烈日格罕,意为太阳之神,是赐予草原光明的辉光之子。金帐王庭麾下统帅草原绝大多数的部族,不过亦有小部分势力微弱的部族仍旧以游牧为生,居无定所。
草原人尚武,他们是在马背上出生的民族,无论男女,自幼便学习骑射。草原人也精通战技,崇尚荣誉。战技高超之人,往往能够受到金帐王庭的注目,被烈日格罕授予勇士的称号。
故而,草原人大多都是性格彪悍的直肠子。他们饮烈酒,大块吃肉,载歌载舞,纵情潇洒。草原人不喜欢拐弯抹角,他们相信一切事情都可以靠拳头解决,玩弄阴谋诡计之人,都是阴险卑鄙的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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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辆马车,载着美酒,布匹,毛料等货物,在草原上缓缓驶着。
几名皮肤干瘦,穿着灰色毡衣,系着白色腰带,绑着褐色头绳的老者,虽然看似枯瘦,却稳稳当当的坐着,灵活的扬着皮鞭,驱使着马儿。
马儿踏着小快步朝前走着,速度并不快,不需要过多的操心。除了偶尔在空中打一个响亮的鞭花之外,这些人的模样看上去都很悠闲。
一名老者抽着旱烟,吧嗒吧嗒的吞吐着云雾。一名老者架起一把有着三根弦,用一根束着马尾毛的琴弓拉奏的琴。这是秣兰大草原的传统乐器,叫做秣兰琴,琴声粗犷低沉,旋律悠扬似流水,像极了阿尔格罕河,那令人胸腔感到共鸣的震动感,道尽了草原人那天高地阔的性子。
“咻儿,咻儿!”一名老者眯起眼睛,呼着控马的号子,紧了紧缰绳。马队缓缓的停下,车中人纷纷探头张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西格扎,唔修德拉。”老者喊着草原语,话音刚落,只见从马队后面,一匹纯白色的神骏骏马嘶鸣一声,便并步跃出,来到了老者身边。
“阿扎。”神骏骏马之上,是一名清丽无比的女子。
她有着草原人独特的相貌,高挺的鼻梁,白净的皮肤,深棕色的波浪秀发。却又有着中原人相貌的特色,大大的眼睛,尖尖的下巴,小巧玲珑的朱唇,皓白的牙齿。她的身材高挑,却并不像寻常草原女子般孔武臃肿,而是凹凸有致,纤细修长。
她身穿一件大红色的草原毡衣,领口有雪白色的羊绒衬着,可以抵御寒冷。她的额头上,耳垂上,脖子上,手腕上,无论是高挺的胸口前,还是纤细的腰身上,都挂满了各式的宝石玛瑙编织而成的饰品。但却仍旧无法遮盖住她那双大眼睛之中,墨绿色的,好似翡翠一般动人的眼瞳。
草原女子喜好打扮,越是年轻的女子,越是会挂上许多的饰品。这女子也是,她虽然身材高挑,可相貌看上去,却是十分年轻。约莫十五六岁左右,正是如花似玉般的年岁。
不过她的相貌虽然清秀美丽,但草原人毕竟是草原人。少女的腰间,一柄刀柄镶嵌着宝石的瑰丽弯刀插在腰带上的刀鞘里。皮质手套上一柄缠绕着金丝银线的马鞭折起,紧紧的握住缰绳。黑色的长筒马靴根部绑着控马用的马刺,一双纤细却有力的长腿稳稳的踩在马镫上,虚坐于马鞍,这架势,一看就知道是骑术老手。
少女应了一声,“阿扎”是草原语【是】的意思,老者手指前方,只见不远处,似乎有一个人影趴倒在地上,正好挡在了马队的路线上。老者示意少女前去看看。
少女双腿一夹,马刺踢在那神骏白马结实的肚子上。白马打了一个响鼻,快步朝前奔去,不消一会,便来到了那人影身边。
“咻儿,咻儿。”少女勒住缰绳,她探头看去,发现那趴倒在地上的人影,应该是一名少年。
少年穿着打扮有些怪异,他里面穿着黑色布衣,外面罩着一件带着兜帽的防寒鹿皮披风。
这不是草原人的打扮,却也不是中原人的打扮。少女只觉得这身衣服看上去样式有些古老,却又说不出是什么年代的。
少年有着一头黝黑的长发,用玉带扎着,倒是显得简洁干净。他的皮肤白净,少女从没在草原上见过这么白净的少年。草原男子大多都是古铜色的皮肤,这是烈日曝晒下必然的结果。皮肤稍微白一点的,都会被认为是弱者,而遭到大家的耻笑。
他的背上背着一个行囊,只不过行囊已经空了。腰间挂着一柄古朴的铁剑,扁平修长,看样子是个剑客。
“莫格哈?莫格哈?”少女翻身下马,好奇的低下身子唤了两声,又小心翼翼的用脚踢了踢他,看看他是否还活着。
忽然,少年抬起头来,吓得少女往后一跳,眨眼间就拔出了腰间弯刀,哪怕是在烈日下,那森冷的寒光仍旧令人不寒而栗。
少女警觉地看着那少年,大有着少年只要敢妄动,就一刀割了他头皮的打算。不过少年并未乱动,只是抬起头来,迷茫的看着那少女,嘴里呢喃了一句。
“好饿......”
“中原人?”少女惊讶了一下,探身向前走去。少年用的是中原语,虽然他看上去不像中原人。少女虽然是草原人,但她其实是中原人与草原人的混血,自幼生长在草原,却能说得中原话与草原话。
“姐姐,请问,有吃的吗?”少年没有回答,只是呆呆的看向那个少女,忽然咧嘴一笑,声音很轻,却很甜的说道。
少女与他对视,却是发现那少年有着一双好看的大眼睛。眼瞳虽然是黝黑的,但是一圈天青色的瞳环却让这双眼睛显得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少年相貌平平,但是看上去却很温和,令人有亲切感。他的嘴很甜,说起话来轻轻柔柔,客客气气的,还仿佛带着那么三分羞涩。和那些草原上天天放声狂笑,对女人吆来喝去的粗野汉子相比,简直有如云泥。
少女面色一红,赶紧把刀收回来,从腰间皮囊里掏出一块干饼和肉干就递了上去。少年挣扎着爬起身来,却是先道了声多谢,这才吃了起来。
“给,喝点水。”少女递出自己的皮壶,好奇地看着那少年,眼神直勾勾的,竟是一点儿都不避讳。
“路德玛?(没事吧?)”远处,传来了老者的喊声,少女站起身来,扬起手来摇了摇,大喊道:“阿扎阿扎,西得度扎哈!(没事没事,是个饿晕了的少年人)”
少年盘膝而坐,津津有味的吃着干饼和肉干,猛的灌下一大口清水,把咀嚼成糊泥的食物咽了下去,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上去精神了不少。
他一边吃着,一边竖着耳朵听着。大眼睛眨巴了两下。虽然眼前空无一物,但是若是仔细观察他的瞳孔,却能发现,一本闪烁着暗金色光芒的古卷,正在他的眼中缓缓的展开,一道道奇异的文字从里面飘出,犹如星河流淌般,流向他的脑海。
“令迩突突,雅克呼。(漂亮姐姐,谢谢你)”少年忽然开口说道。
“蒙克蒙克。(别客气,别客气)”少女本能的回道,却是忽然一愣。
少年方才所说的,明明就是草原语,虽然发音有些怪,但是却是实打实的草原语。
“你会说我们草原话?”少女惊讶的问道,少年点点头,随后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叫陆枫离,不幸在草原上迷了路,承蒙姐姐搭救,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你果然是中原人啊,都这么客套。”少女赶紧摇了摇手,道:“在我们草原上,这些都不是事。你别这么客气。”
好奇的打量着少年,少女道:“你怎么会在草原上迷路?是和商队走散了吗?不过你这样子倒不像是商人。瞧你这模样,白白净净的,不会是哪家的公子哥吧?”
陆枫离笑着摇了摇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刚从家里出来,就掉到这草原上了。本来还带着一大包行李的,结果也不知道掉到哪里了。我到处找没找到,反而又饿又渴累了个半死。这草原上除了草也就没什么野兽可以猎来果腹了。若不是遇到姐姐你,我恐怕真的要饿死在这里了。”
“掉到这草原上?”少女眉头皱起来,不知道这个叫做陆枫离的少年在说什么。不过她也没多想,心道可能这少年多半是个憨子。
不过陆枫离却是撇撇嘴,看向了远方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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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儿,这些东西你都装好,千万别掉了,记住了吗?”许四伯提着一个大大的木箱,木箱四四方方的,是用火枫木制作而成的,有着天然的枫纹。外面包着各式手动锻造的铜板,铆钉,看似质朴,实则却是暗藏着无数精巧机关的偃术机关箱。
“里面有你郝六叔给你炼的九转灵露丸,还有各种药材,丹炉。你在外面磕磕碰碰的话,记得自己配些药擦擦。”
“好的,许四伯,您放心,我会注意的。”
“毕竟是第一次出远门,外面的世界......说实话外面现在是什么年月,又是什么模样的,我们这些老家伙都说不清楚。不过既然这是大爷爷的意思,我们也不用过于担心。”许四伯摇了摇头,神色确实十分担忧。
忽然,他的神色一变,啪的一下打开偃术机关箱,只见那木箱的机关扭动,竟然瞬间弹开,铺在地上,一层层的暗格升起,转瞬间就化作了一栋仓库般的小房子!
“司徒!你放这些蛇虫毒草在里面是何居心!?”许四伯抽出一个柜子,哐的一下就把里面那瓶瓶罐罐给甩了出来。
“桀桀桀,许老四,你光明正大,但这世道凶险,保不齐就遇到个什么不好对付的家伙。我这不是怕万一嘛。收回去收回去,枫儿啊,你听着,这世上没什么是毒不倒的,哪怕是神!在外面,谁要是欺负你,你就放毒毒他!保准没人敢欺负你!”司徒从郝老六的半张脸上挣扎出来,桀桀桀的阴笑着,众人色变,围了上去,就连郝老六也拔出刀来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威胁怒骂,吓得司徒赶紧又钻了回去,把身体还给郝老六。
义正言辞的训了陆枫离半天,逼陆枫离保证绝不胡乱动用猛毒,众人这才舒了一口气。不过司徒说的也不无道理,世道凶险,多少也要留一手,虽然不甘,但为了陆枫离的安全,众人还是将那一罐罐奇毒给塞了回去。
“你灵五姨给你做的衣服都在这里,还有这些工具,实在不行你就自己动手。这里面是吃食和干粮,谁知道外面的饭菜干不干净?还有这些,金和银无论在什么时代,都是值钱的,到时候换些钱财,也方便用度。”
许四伯一一介绍完后,一拍机关箱,只见箱子自动折叠起来,偌大的箱子竟然折叠成了一个小背包,背在身上,好似没有重量一样,端的十分神奇。
这是许四伯亲手打造的偃术机关箱,妙用无穷。他的偃术造诣,就连大爷爷也十分赞赏,看似小小的箱子,实则是对各式机巧,空间,术数阵法等的妙用。这个箱子又名【乾坤无极箱】,顾名思义,内藏乾坤,不仅可以存储物品,还可以改变样式大小,用途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