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趁着夜色来到小馒头山,小馒头山下的一个土坡处起了一个大的坟头,这是张小宝和柳林湾村的村民们,把死在小馒头山上的五个中央军士兵的尸体,以及被小鬼子打死在柳林湾村的共有十七个中央军士兵的尸体,都埋到了这个大坟内,因此坟头堆土堆得也大。
从小馒头山上顺利的取回枪和弹药,走回小宝的家清点了一下枪支弹药,小宝家的豆油灯拨大了灯头,灯光下三个人看着这十支枪和弹药。三个人是纯粹的农民,小宝上过一、二年的私塾,王臭蛋和钱大林几乎没有上过学,虽说也认识几个字,但三个人加在一块儿也认不了一、二百个字。三个人不懂得这枪、子弹的种类、型号,但枪和子弹的外表能让三个人看出不一样来,从中央军士兵那弄到枪长度稍短一点,子弹粗一些。这种枪有八支(中正式步枪),有子弹一百八十六发(七点九二毫米),有木柄手榴弹十五个。从小鬼子那搞到的两支枪稍长一点(三八大盖步枪),小鬼子的子弹也稍细小一点(六点五毫米),子弹有二百二十九发,小鬼子的铁疙瘩四个(日式手雷)。
小宝做主决定,他们三个人每个人拿一支枪,三十发子弹,剩下的全放到小宝大哥家的夹层里,以后什么时候用什么时候再去取。小宝大哥家的房子就在小宝家的后面的院子里,三个人很快就把七支枪和子弹、手榴弹、铁疙瘩放好了,又回到小宝家。
三个人的碗里都倒满了水,开始时谁也没有说话,屋内有点沉闷闷的。桌子上放着一包烟,是小宝在小馒头山下缴获小鬼子的香烟,小宝和大林两个人不抽烟,臭蛋抽烟,但烟瘾不大抽的也不多。臭蛋从桌上拿起烟抽出一棵,对着豆油灯点上了烟猛抽了几口说:"小宝哥,你说咱过了头七后上哪儿去找小鬼子报仇?"
钱大林的嘴快,没等小宝答话,大林就说:"臭蛋哥,小鬼子还不好找呀,往东不到二十里的葛家镇,葛家镇南边的南张庄不都有鬼子的炮楼吗,咱们去这两个地方打小鬼子。再不行就去灵平县城,县城的鬼子多,咱也好打。"
"怎么打?就你两个人的枪法能打死几个小鬼子?还要去打炮楼?去县城里打?小命还要不要了?你当小鬼子象猪那么傻!站着那一动不动任你来打?"小宝不客气的说着,他对臭蛋、大林两个人打枪的准头太不放心了,枪在他们手里就跟过年时候放炮仗一样,光听响了。
"小宝哥,这枪不是第一天拿在手上就能打准的,一开始肯定没有准头,你好好教教俺和大林,俺俩个也一定好好学好好练,再打枪时一定能打死小鬼子的。"
喝了两口水的小宝把碗放到桌上说:"过了头七俺教你俩个,还有四天的时间,一晃就到了,今儿不早了,俺要睡了,明儿个俺还要出趟远门,臭蛋你也赶紧回家歇了吧。"
"小宝哥,明儿你出远门干啥去呀?"大林问了一句。
"俺想去找俺大哥,让大哥回来给爹娘烧上头七的纸,可大哥的部队不知道住在什么地方,只知道在咱们西边。俺是明儿先去孟家镇的大嫂家,问问俺大嫂,看她知道俺大哥住的地方不,如果大哥住的地方不太远的话,俺就接着去找大哥。"
"孟家镇离咱柳林湾村不远,说是有二十里其实没有那么远,从北边走羊角拐村最多有十六、七里地远,走快了一上午就能打个来回,小宝哥,俺臭蛋跟一块儿去,行不?"
"小宝哥,俺也跟你去,家里就俺一个,去哪儿也不用惦记。去你大嫂那肯定能打听到大宝哥的消息,大宝哥虽说是回家少,但大宝哥肯定和大嫂有书信来往的,去孟家镇找大嫂去。小宝哥,明儿去大宝哥得一天吧,俺回一趟家去,家里还有五个玉米窝窝头,俺带着窝窝头路上饿了吃。"大林说完话就要出门回家去拿窝窝头。
小宝拉住了大林:"俺这锅内也蒸了一锅的窝窝头,还剩有七、八个呢,你就别回家拿了。"
"小宝哥,咱们三个人都去,这干粮带少了可不够吃啊,咱三个都是壮小伙子,一天天的正是能吃的时候,俺必须得拿上那五个窝头。"大林回去拿窝头了。
"小宝哥,俺也回去拿、、、、、、。"王臭蛋刚要说什么就被小宝给打断了话。
"臭蛋,你就别回家拿干粮了,你家人口多,能省点是点,俺家的粮食足够俺一个人吃到夏收,锅里的窝头再加上大林的够咱们明天吃了。"小宝劝王臭蛋别回家拿干粮了。"
"俺知道了小宝哥,俺就回去给俺哥嫂打个招呼,明天一去可能就是一天啊。"王臭蛋回家去给哥嫂打个招呼。
第二天的早上天刚刚发白,村内家户的公鸡还在打鸣,小宝他们三个人就上路了,往小宝大嫂的娘家孟家镇走去,三个人边走边各啃着一个窝头。
三个人身上除了小宝身带着那把杀猪刀外,每个人身上带着四个窝头,走得就是北边羊角拐村的方向,从羊角拐村去孟家镇可以近上二、三里地。不到两个小时他们就到了孟家镇,找到大嫂的娘家时,人家上下十几口人正在吃早上饭。大嫂听说婆家的小叔子找过来了,就让家人把他们三个人带到自己住的房间内:"小宝兄弟,你怎么一大早就到了孟家镇,有什么急事吗?"
小宝的爹娘被小鬼子打死后要埋时,村内有亲戚就说得通知张家的大儿子和大嫂,可大哥住哪儿不知道,大嫂一个妇道人家还弄着一个不满周岁的孩子,所以,小宝和二哥、姐姐一合计,暂时先不通知大哥大嫂了。
小宝见到大嫂后"咕咚"的跪在嫂子面前。
"小宝兄弟、、、、、、,你、、、、、、这是做什么、、、、、、?"大嫂见小宝没有答话先跪在自己面前就吃惊的问。
"嫂子,咱爹娘在四天前被小鬼子给打死了,昨儿上午下的葬。这事开始不想告诉你,大哥也不在家,嫂子又弄着孩子,所以就没有让你知道。"小宝给嫂子讲了四天前发生在柳林湾村的事情,柳林湾村死了五十六个人,都是小鬼子杀害的。
小宝大嫂听完他讲的事后,双手拉起了小宝,自己的两眼也流出了泪水。她和小宝的大哥结婚两年多了,虽说他们夫妻在一起的时间不多,同公婆一同生活的日子也少,但善良、勤劳的公公婆婆对他们小两口特别好。他俩个结婚不到一年的时间,公公婆婆就出钱出物操持着给大儿子盖了一处房院,听到公公婆婆都让鬼子打死了,大嫂能不伤心嘛。
看到大嫂哭泣了起来,而且越哭越痛,手里擦泪水的手帕都湿透了:"大嫂、大嫂,你别伤心了,别哭坏了身体,你还有孩子呢。再说这事已经过去了,俺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找嫂子问问俺大哥他们部队现在住哪儿里?大嫂知道不知道?有了俺大哥住的地方,俺就去找他告诉一声,让大哥能在头七的日子到爹娘的坟上磕个头、烧点纸就行了。"
"有!有!你大哥两天前还托人捎封信过来,信上说他们现在住在北边的曲台镇村里,说是过一段时间后还要往东挪。俺这也是整天的提心掉胆的,这仗也不知道打到什么时候才算完,他们越往东挪离日本鬼子越近,俺是越害怕。"大嫂告诉了小宝他大哥现在住的地方。
"嫂子,谢谢你了,俺这就去曲台镇村找大哥去了。"
"小宝兄弟,别急啊,在这儿家里吃了早上饭再去也不迟呀,嫂子去给你们弄饭去。"
"嫂子,俺们都吃过早上饭了,身上也带着几个干粮,在路上也饿不着。嫂子,俺们走了,给俺大哥还捎什么话呗。"小宝领着臭蛋、大林走出了大嫂娘家的大门。
他大嫂追了出来,硬是往小宝手里塞了三张烙饼和五元钱:"拿着路上吃吧,不够了找个地花钱买些吃也别饿着,去曲台镇村少说也得三十五、六里路的。"
小宝也不好拒绝大嫂,只好拿上烙饼和钱往曲台镇村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