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两人分头跑了,王虎一声大喊惊动了众人。徐总兵已经到了,这点小事自不必他们亲自去追。大当家的与夫人陪着总兵吃饭,并交代这一回的差事。王虎自去带人去抓两个小孩。
两个人分头跑了,各自穿街走巷,专往那破烂脏污的贫民窟里面跑。鸡窝狗洞的乱钻一气。王虎气的没法,只得回去复命。徐总兵与大当家的听了路途中的事,没觉得大不了的,两个孩子确实和别的孩子不点不一样,但也没啥要紧。料想他们也不会知道自己的事,吩咐手下严防四门并画了像贴在城门口。也幸得没有遇见,否则真是性命堪忧!
徐总兵也有几次往来于京城。二人具不是深宅大院里无名小辈,那孩子就是掩藏行迹,体貌特征也是明显,总会露出蛛丝马迹。都是带兵打仗的,即便没有亲见过家眷,对于彼此都是有所耳闻的。
这夫妇二人是奉徐总兵之命去京城联系那位,看看京城的动向,也打听打听风向。顺便看看京中的铺子钱财往来。
徐总兵对于这趟差事办的非常满意,那夫人又拿出一盒礼物放在桌子上,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双手递给徐总兵“这信是那位交于您的,这盒子里的东西是我孝顺干妈的,在京城夫人们都喜欢的。”
“好好好,难为你有心。”边说边把信揣入怀里,叫人把礼物收了。一番饮乐。
苏敬天从鸡窝里钻出来,站在那里定了定。看见了几个和他年龄差不多小乞丐,不远不近跟在他门后面。跟了一会,那几个乞丐回头问他,他哭着说,”娘死了,爹娶后娘,他就跑出来了”。并从裤腰里掏出五文钱,放在手心里递给他们,说”自己不想回家,没地方去,能不能跟他们在一起呆着”。
那小乞丐头接过钱,问”你怎么这么臭。”
“被人追,跑到鸡窝里了。”
“扔了吧,臭死了,有屎。”那小乞丐头又拍着胸脯说,”以后跟着我,我罩你。苏敬天把衣服脱了,团了团,扔在沟里,又踩了踩。其他人见了,大笑不止。跟着他们去了破庙,就是城隍庙,很远。里面还有几个更小的乞丐等着,还有几个流浪汉歪坐在杂草上。
小乞丐把兜子里的馒头饼子拿出来,有个孩子赶紧铺上布,放了上去。今日运气好,还有几个点心,大家看了直咽口水。另一个把拎着的桶倒进一个豁口的锅里,又从角落里的破缸里舀出来水倒进去,点上火。
馒头一人一个分了,点心给那几个小的了。小的又掰开了,大家一人一点的吃了,吃完还伸了伸舌头舔舔嘴唇。苏敬天也拿起馒头,小心的擦了擦,小口小口吃。锅也开了,有香味飘出来。都去围着锅,一人端着一个碗,拿起勺子盛汤喝。那几个流浪汉也凑过来,小乞丐们说他们不要脸,抢小孩子的,又讪讪退回去了。
那小乞丐头看见苏敬天没有喝,”怎么不吃?”
”想娘,想家了。自己还有个弟弟,弟弟不知道怎么样了。”
小乞丐头说,”这样啊,你家在哪?”
“我家在城外那小村子里,我就回家看看弟弟。要是我爹他们不在家,我给你们做饭吃,我家有米。”
“行,这事包我身上!这两日就去。”
“谢谢”
“吃。”
苏敬天拿着馒头继续吃了,晚上就在庙里的草窝里挤着睡。
李佑跑进巷子后东躲西藏的跑进了一个门口摆着两张桌子的包子店。老板看见了,就要轰他出去。他哭着说,自己是给小少爷当书童的,小少爷贪玩,没去学堂,太太说是他把小少爷带出去了。被追着打,自己躲一会,一会就走。老板娘可怜他,让他厨房隔着帘子坐。
李佑思索几番,想好了怎么办。出来谢了老板娘,说自己想整理一下,洗把脸就回去。老板娘同意了。他打了水,洗了洗脸。把鞋袜脱掉假装搓脚,趁人不备,抽了张银票出来。放在怀里,谢了老板娘出去。
找到一家成衣铺子,给自己买了几套衣服,鞋子。一件男装当即换上,一件女装还有几件粗布衣服放在包袱里。付了钱出去又到那胭脂铺子买了点水粉。寻了离城门近些的客栈,他本就貌美,束冠薄发,就是一个公子哥。那伙计见了以为是哪家的少爷自不敢慢待,问他什么事,他说家里面有贵客要来,在这里等客人,要临街的房间。
交了两日的钱,伙计把他让到二楼临街的上房,上了茶水。李佑告诉不要打扰他,这几日也不用来打扫房间,伙计下去了。过了一会李佑假意走了,说明日再来。天快黑了,穿着女装回来了,说是给二楼的房间送些东西又出去了。出去寻了个偏僻的荒废院子,住了。第二日早上去了。
每日都忙得很,谁来谁走没注意,谁知道人家是怎么回事,房钱不差就行。
李佑一整日都站在窗子边往下看,看看苏敬天有没有过去,也是看看城门把守严不严,有没有人搜查他们。毕竟他们也不是什么要犯,昨日还像那么回事,过往的小孩都要仔细看。今天就松懈了,象征性的看看就放过去了。
李佑又续了一天房钱,说等的人没来。老板有钱赚就行,也没多问。这几天伙计倒是留意过,屋子里没有动静,也不敢贸然进入。第三天早上,李佑也没退房。在房间换好了女装,在门口站着,看见有一行人男男女女的要出城门,跟在后面混出去了。到了没人地方,把粗布衣服换了。直奔石门方向二人约定的地点而去。
苏敬天在那庙里乞丐堆里又混了一天,穿的都是那些小乞丐的衣服,第三日一众小乞丐们要和他一起看弟弟。就在李佑出了城门不久,他们闹闹嚷嚷,拖拖拉拉的也出城了。因这守城的都认识他们,不好讨饭的时节,就出城挖野菜吃。所以也没认真盘察。
左拐右拐的也说不清楚家在哪里,穿过一个树林时故意滚下山坡,等着上面没动静。上面一顿乱喊,也不敢下去,等了一会,又喊了几声,没人应。就慢慢走了,心想如果没事还可以回去找他们。
苏敬天顺着坡底慢慢转回了路,没受伤,衣服更破了。赶紧去三十里处汇合,紧赶慢赶,过了中午了,到了那里并没有看见李佑。在一棵树下看见他们的标记,知道李佑没事,先走了。他也往前走,追赶李佑。
这一路并不似来时路远人稀,或远或近的都有人家村落,是以二人都很安全。或者是投宿在农人的家里或是宿在草堆里。然这二人只差了一两个时辰为何一直没碰上,因苏敬天虽然没伤到,到底有点扭了脚。一路上都有记号,苏敬天慢了一天到了石门。
李佑在石门买了干粮火石水囊,又买了外伤药,拉肚子发烧的药丸子,以及蚊虫叮咬抹的药膏,两块油布,装在一起。找家住了一晚,第二日早上就赶去滹沱河口,坐在树下等苏敬天。半日,苏敬天到了。
李佑看见苏敬天来了,扑上去抱住了,”怎么这么慢,看见了我给你留的记号了”。
“看见了,也不等等我,走的倒快!也不担心我来不了,我的脚扭了一下。”
“怎么会!坐下看看,我准备的东西。你脚怎么样?”
”扭了一下,没事了不耽误走路。”
”我也买了东西,农户家的柴刀,看看好不好用。”
“行,喝点水走吧。”
“嗯”
”一说这臭道士我就生气,你说他这是什么毛病。幸亏我们俩机灵,准备的还算充分。”
“走吧”
“咱们爹也够心狠。”
……
顺着河往上走就进去了山区,有时候有人家有时候没人家。没人家的时候采些果子,就着干粮吃
。找个干燥的地方,生起火堆烤火休息。火灭了就把烧过的地蒲了平,把油布一裹躺在上面,两个人就凑合睡了。有人家的时候就看看能不能讨上一口热饭,睡在人家柴房里。中午的时候,就在河里洗个澡,把衣服泡泡挂在树上晒,穿上走着也就慢慢干了。
这一天走了很远,二个人也没找到干燥平坦的空地,两三天也没碰到人家了。可能进入深山内了,连猎户搭的草棚都没有了,算算大概走了有十天了。天快黑了,不能在走了,今晚只能在树上睡了。二人找了一粗树,树干也粗密些的。爬上去,砍了支出来的树枝,平整些,躺在那,吃干粮。
“这老道什么样人啊,听说到了那不符合规矩还得回来。”
……
“能是些什么规矩呢?”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