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不禁感叹,覃塘不愧是唐川市小有名气的酿酒师和商人,光是从酒的摆设和分类来看就知道此人是个心思细腻,独出心裁的人。
有些酒,包装非常精致美观。采用了现代美学的审美设计和古代美学的审美设计结合,也即是在类似复古的酒坛上装饰了现代的物件,如此一来,就显得酒的不凡。
有些酒,虽然外观包装不怎么样,但透过时间的视角,不难发现,绝对价值不菲。
一排排酒架排列得很整齐,给人一种身临胡同巷道的感觉。而其中又参杂了一复古的味道。
继续往前走,我闻到了酒的香味。这种味道很浓烈,进入鼻孔有醇香的感觉。我放弃对覃塘的酒的探索,沿着这飘逸在空气中的味道走过去。
在最后一排酒架前的地面上,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个破碎了的瓶子。瓶子是陶瓷做成的,此时已经支离破碎面目全非。
我蹲下来。地面很明显的已经没有了酒的痕迹。而我所闻到的这股酒香,应该是空间密闭,残留在酒坛子上面的酒气尚未挥发殆尽的缘故。
我拾起来一块稍微带着凹形的碎片,凑到鼻孔前闻了闻,果然,酒香是从上面飘逸出来的。那么很显然这个酒坛并没有打碎多久。根据酒香的浓度推测,应该是在昨夜。
我以前曾做过这样的小实验。把一壶酒的盖子打开,用专门的密度检测器对它的酒精度进行检测,结果发暴露在空气中的时间越长,它的酒精度就更低,同时对人体的器官的刺激程度也会发生非常明显的变化。
唐川市地处亚热带地区,平均温度在25摄氏度以上。一升水倒在地上,应该几个小时候之后就会被风干。然而这里的温度却和外面不太一样。通过体表的感知,我觉得这里是一处恒温的空间,应该是使用了空调进行温度控制。
覃塘自己的私人办公室,自然只有覃塘可以进来。覃塘爱酒如命,怎么会舍得将其打碎?并且根据酒坛子留下的现场来看,当时进入这个房间的人,应该离开得很匆忙,以至于连瓷器的碎片都忘了清理。或者……
我放下手中的碎片,目光在周围的酒架和过道上游走。我在想,是覃塘自己打碎了自己的酒瓶?还是有人闯进了这个房间。突然,我在前方的酒架的某个地方发现了一个空位。
我当即站起来朝着那个空位走过去。
我边走边扫视着密密麻麻摆满酒架的酒坛子。到了空位的地方以后。我目测了一下,空位到地面的高度是1.6米,处于整排酒架的第五层的第二个空格。随后我又回头去看那个碎了的酒坛子,估计两者之间的距离大约在10米左右。由此可见,这个酒瓶子不是平白无故出现在那个地方的。肯定是有人拿过去的,并且亲自摔碎的。
覃塘自己必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那么现在只剩下一种结果,有人进入了覃塘的办公室。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躁动,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人来了似的。我暂时放掉手里的事情,快速穿越一排排酒架,抵达之前我用梯子爬上来的那个窗户,往下瞄了一眼,原来是王婧玥带着刑侦队的人来了。
王婧玥面色沉静。站在紧闭的一楼的大门前,仰起头来看了看这并不是很“优雅”的楼梯,对其他人说:“撤掉木梯子。”然后又对另外的一个人说,“把门打开。”
“好的。”
“收到。”
然后人们井然有序的忙开了。随着覃塘办公室的一楼的门被打开,王婧玥对跟着身后的李晓彤一挥手,便走了进去。
我看着此情此景,竟然不由自主的回想到了以前自己作为刑侦队副队长的时候,也曾有过这样的动作。但我马上就被残酷的现实浇了一盆冷水——我是个有“前科”的人。也许此生此世都别想再有出头之日了吧。我默默的叹了口气,回到之前的空位,继续进行侦查。
其实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人来问一问昨天到底是谁进入了覃塘的办公室。这是最直接明了的办法。不过我马上又想明白了一个问题,既然敢在覃塘的私人办公室里面摔酒坛,肯定不会被人发现。要是被人发现,会被判处图谋不轨的罪名。这不像是一个正常人会做的事情。
我的目光很锐利。随后,我便在旁边的一个角落的酒架棱角处发现了一抹残留的类似棉麻之类的东西。根据棉麻残留的迹象来看,应该从这里路过的时候,不小于被酒架尖锐的棱角拉扯住的。
我把他完整的从酒架的棱角上拿下了,用一张白色的卫生纸包住,揣进了自己的口袋。
正当我要准备离开的时候,刑侦队的副队长李勤龙飞扬跋扈的走到我的面前,拦住我的去路,居高临下,暴跳如雷的质问我:“苏俊青,你已经不再是一名合格的刑警,是谁给你权利调查这件案子的?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是越权?”
李勤龙的出现,的确在我的预料之外。我冷冷的看了气势汹汹的李勤龙一眼,爱理不理地说:“你管的着吗?”然后就绕开他走下了楼。
“苏俊青,你不要给我太放肆了,你这是无组织,无纪律。你知道吗?”李勤龙追上来,吼声如狮地怒斥道。
“放肆?你告诉我,你无缘无故就冲过来充当母鸡头算不算放肆?”我悠然散慢的停住脚步,转过身面对李勤龙,面无惧色地说,“一个副队长而已,别太把自己当回事。想当年这也是我玩丢掉的位置,我不说你目无尊卑也就算了,你居然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真以为我苏俊青是软柿子吗?”
“一个警察的指责就是服从安排,可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违背命令行事,作为刑侦队的副队长,我岂能任你胡作非为。今天我非要开除了你不可。”李勤龙面红耳赤,脖子上的青筋时而舒张时而收缩,两只眼睛恶狠狠的看着我,牙关紧咬,不可一世。
“你是多久没刷牙漱口了?怎么张口闭口就喷出一股屎臭味,难道你自己不觉得恶心吗?”我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盯着李勤龙那双充满怒火的眼睛,讥讽地说道。
“苏俊青,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李勤龙感觉颜面受损,心里很不服气。不自觉地握紧拳头,眼中怒气更重了。
“何谓敬酒?何谓罚酒?你能敬谁?你又能罚谁?”我面色冷峻地看向李勤龙的发际线,语气中充满了挑衅的色调。
“那我今天就告诉你,何谓敬酒,何谓罚酒?”李勤龙一步冲上来,果断的向我后背出拳。
我身子稍微倾斜,然后一个反擒拿,抓住李勤龙的手,以肩膀为支点,使劲往下一压,顿时李勤龙的骨头发出“噶扎”一声。紧接着我又狠狠的倒踢了一脚,直接将李勤龙踢倒在地。
“跟我玩这种,你还不够格。”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倒在地上挣扎的李勤龙,蔑视道。
李勤龙用另一只手握住被我损伤的那只手,躺在地上目光阴狠地看着我,惨叫着:“苏俊青,你给我等着。”
“随时奉陪。”
“发生了什么事情?”王婧玥仿佛察觉到楼上的动静不对,带着随性的两个刑警马不停蹄的奔上来。看到眼前的一幕,很是疑惑。
“队长,苏俊青目无法纪,狗改不了吃屎,居然动手打我,我就说这种人不能轻饶,这回看到了吧。”李勤龙看到王婧玥来了,又换上一副摇尾乞怜的面孔,装腔作势。
“还在满嘴喷粪?”我鄙夷地说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婧玥看望我,眼中略带一丝失落和责备。其他两个人这时候去把李勤龙扶起来,没有说什么话。
“作死之人必有作死之处。”撂下这句话,我离开了现场。
“你知不知道你的表现很让我失望。”王婧玥追出来跟我说。
“无所谓。”我头也不回地说。像这种不被理解的场合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我说过,士为知己者死,不知我者谓我何求。